是温柔的,无声的陪伴。 旁人不问他,总督大人倒是有了聊天的心情了,他一开口便是一个久远的,容易引起战火的问题,“谢安,你可记得谢望?“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又加了一句道:“你知道谢望是何人吧?” 怎得突然这样问她。 谢安转头看他,然后开口:“记得。”顿了顿,“也不记得。” 他们仿佛在聊一个彼此都陌生的人。 见他听了话以后疑惑转过头,谢安继续说:“我只有模糊的记忆,他似是极为沉默寡言的,但待母亲尚可。”谢安拗口的说出母亲二字,她脑中有谢望两年的记忆,不多,大多都是这人沉默干活的模样,面容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是个高大的样子,待这身体的原主还算好,总之没有少吃少穿的。 不过很奇怪的是,按理说,他与原身母亲成了婚,该是新婚美满才是,但印象中,她虽随谢望姓了谢,却从未喊过他父亲,谢望平日里跟原身母亲相处似乎也是相敬如宾,极为客气。 谢安说的与总督大人印象中的人一般无二。那是位于父亲如谢远于他的存在,会背叛吗? 总督大人明年会回一趟盛京,到时也该查的差不多了吧。 明年,回去。 答应了老太太,他会娶妻生子了。但,京中那些贵女?总督大人皱了皱眉,总觉得到时前院后院,皆是待处理的政务了。但为人子,拖了这么些年,说实话,周敬尧时常被老夫人催的厌烦,却也催的隐约带着愧疚。 在大燕,似他这般情况,盛京中不知多少人猜测远安候是否要断子绝孙了。 不过,总督大人一向不将这等言论放在眼里。若不是侯府生变,他又远调并州,恐怕他早已儿女绕膝了。 至于妻妾。 周敬尧手下挽着腰肢,转头往旁边的人看去。 谢安的身份,极低。 但若她有了他的孩儿,有了侯府的庶长子。 他心中一个念头陡然升起,他周敬尧无妻无子这么些年,也不觉有何,只愧对侯府上下。只要谢安有了孩儿,想必她与他会抚养的极好的。庶出又如何!他周敬尧的孩儿,只要谢安有,那庶与嫡也无差别! 倒时老太太见了孙儿,怕也只顾的高兴了。 心中升起澎湃之意,总督大人察觉手中的腰肢骤然脱离。他侧头看去,谢安游鱼般潜入了水中,池面不见她身影。 须臾,靠近池子中央,有一人骤然从水中破水而出,谢安浮在水面,抬手将湿发撩向身后。她方才肩上在空中暴露太久,有些凉意,此刻一个游动,只觉得浑身舒畅。 总督大人手抚在池子边缘,他被她泼水的声音引得往池子中央看过去,明珠照着池子,她乌黑沾湿的发,清透白皙的脸庞,薄薄贴身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山峰,四周是被她惊起的点滴的,经久不散的涟漪。 她似清冷的仙人,又是勾人的妖精。 总督大人眸色渐深,他离了岸边,朝她而去。 谢安被逼到池边,她背靠着池壁不自觉后仰,她想看清这人的脸,水下一双大手轻抚往上,欺近身旁。 涟漪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经久不息荡起的波澜。 她只见弯月被晃得模糊,模糊着从夜空中的一侧悄然挂到了另一侧,浑身都是燥热,愉快间,难耐间,手不自觉地如藤曼般攀上岩石般的宽肩时,两人呼吸交缠着,他狂放,低吼,呢喃:”谢安,谢安。“ 她难耐溢出嗓音的吐字,是回应,也是沉溺的音调。 她只觉得是幻听了,动作间,他说:”孩子,我们生个孩子吧。”模糊的,气音般的,几不可闻的。她浑身猛然一紧,眼眸骤然清醒,便听见这人陡然的闷哼,看见了他沉溺的脸。 他好似没说什么吧?莫不是她看月山寺的送子观音看魔怔了。 她短暂的清醒激怒了狂放的猛兽,方才骤停的水波猛烈的荡漾,拉长了纤细的脖颈,抬起头,空中是接续模糊晃动的弯月。
第52章 从月山回来, 天气已经没有那般难熬了,溪郡那边传来消息,峻河堤坝基本完工, 总督大人在其位, 谋其政, 决定动身亲自去检收。 这一起身,便从夏进了秋。 这几日是并州极为舒适的气候, 没有盛夏的炎热, 也没有晚秋的萧索。一路上, 树木依旧青绿, 山花野草极为茂盛, 朝看晨曦,暮看夕阳, 到叫人生出游山玩水的错觉来。 白日里总督大人处理事情时, 谢安不想在马车中憋闷着,便去外面与陆巡等人一同骑马。 她这次虽跟着来了,但却是做了亲卫的模样。 离溪郡主城还有几里地的样子, 谢安等人远远的便看见了乌泱泱一群人, 见队伍靠近, 那群人骚动起来, 待再近一点,他们俱是一番恭迎的姿态。 谢安和陆训的马停在了这群人的前面,她们还未有何动作,为首的官员便带着身边的人上前两步,到了马车车窗外, 躬身行礼。 “恭迎总督大人。”众人齐声道,座下的马仿佛被高声惊到, 待他们安静下来后烦躁的踢踏了两步。 周敬尧听了外面的动静,眉头紧皱起来,放了手上的书册,他抬手掀开了帘子,胡海和张在天在车窗外垂首立着。 “如何来了这么些人?直接进城去驿馆,除了你二人,其余人不用跟着。” 太守胡海和水利使张在天于五年前勘探动工的时候见过总督大人。那时,周敬尧将将把萧家渗透的并州治理出一个模样,百事俱兴,彼时二人虽也恭敬,但看着不过二十一二的总督大人,到底不如现在般心悦诚服。 如今再见,总督大人面容到未曾大变,依旧是大燕官员少有的丰神俊朗模样,但积压越深,抬眼看人时便是排山倒海式的压迫。 见眼前的帘子放下,胡海才呼了一口气的心又忐忑起来,他们似乎不该做出这般大的排场。二人回到那群人的队伍中。 面前被堵塞的官道再次清开,谢安和陆巡策马走在前方,大家接着往城内驿馆而去。 今日天时尚早,等总督大人带来的人全部清理下榻,才到了晚膳时分,拒绝了胡海等人今晚接风洗尘的建议,谢安他们在驿馆中好好歇息了一晚。 …… 竣工典礼的吉日已经定下了,还有几日的时间。 这几日里,总督大人甚是繁忙,除了溪郡官员接风洗尘的宴饮,其余便是仔细察看了峻河动工以来的卷宗,其中人力物力投入,倒是与这几年报到平城的消息一一对上。 吉日的前一天晚上,周敬尧又受了胡海的邀请,谢安随在他身旁,去了醉春楼里赴宴。 夜晚溪郡主城的街道上,响起了起马车咕噜噜的声音,谢安骑了马随在旁边,待车夫驱马停下,她翻身便站到了矗立的楼前。 醉春楼。 不知是里屋的灯光,还是屋外满楼的灯笼,这座楼在夜里显得富丽堂皇。近前来,隐约可听见楼中传来的悦耳的歌姬吟唱。 周敬尧站到谢安的身边,同样放眼看去。他淡淡的表情未曾改动分毫,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歌舞升平的地界论事了。 谢安注意到他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微微垂下了眼睑。等在外面的胡海几人迎了上来,略微寒暄几句,周敬尧和谢安便跟着进了楼。 胡海等人依稀记得总督大人初来并州时是收过侍妾的,不说世家子弟,在大燕,便是普通官员,收个侍妾都不是什么大事,总督大人这般年纪还未成婚,那身边侍妾总要有一二的吧。 他们选在了这醉春楼,为的就是个投其所好。若总督大人没有兴趣,那便是单纯欣赏歌舞,若哪个女子入得大人的眼,那既是那女子的造化,也算是他们这马屁拍上了。 胡海和几位主城官员迎着人上楼去,这是个极为宽阔的雅间,其中屏风隔断,厅堂极为宽阔。 谢安如同其余几位官员的随从一般,隔远几步立在自家大人的侧后方,静待着吩咐。 总督大人坐在主位,依旧是个不辩喜怒的表情,旁人上来搭话时,到是见他提了兴致,其中陪着的官员中不乏长袖善舞之人,场面逐渐热络。 酒菜已逐渐备齐。 “大人,这醉春楼啊,有一歌姬,善弹琵琶,在溪郡颇有盛名,今日正巧在楼中,如今备着为大人献曲呢。”胡海对着总督大人笑道。 周敬尧拿了酒杯,旁边侍酒的婢女默默添上,他好似提了兴趣般,随意道:“哦,是吗?”说着话,端了酒放到面前,却也不饮。 周敬尧今日并不知胡海宴请的地方有歌舞,但也不让人惊讶就是了。刚下马车的侍候,他便在想,谢安怕是没来过这等地方吧,若看见那些于他怀着目的的女子,她会是何心情呢?总督大人想了想她平日里处变不惊般的模样,又是期待看见她如旁的女子般争风吃醋的样子,却也不想在他回盛京之前,二人再生波澜。 上楼梯拐角时,他便不着痕迹的看了后面的谢安一眼,只可惜,她低着头,垂了眼睑,看不出任何表情。 厅中不只周敬尧一人,许是为了场面的热络,旁的几位官员也在推杯换盏着,胡海听总督大人似是提了兴趣的话头,脸上不禁露出喜色,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抬手“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突兀的两声,厅中逐渐静了下来。 谢安的眼神也随着众人飘然看向前方。 只见厅堂中屏风隔断的背后,倏然亮起了灯火,有一人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他应只是负责燃灯的,罩了灯罩后便在屏风后开了门出去,换了一人进来,随即是关门的吱呀声。 透过小小的缝隙,谢安看见一抹火红飘然的裙摆。 她觉得有点意思,仿若是真人版的皮影戏一般。仿若周敬尧这般的人物,要想玩乐,总是有无数的人送到眼前,花样百出的。她看向他挺阔的背影,周敬尧也是跟随着众人的方向看去。 眼神还未来的及移开,本是专注的他突然转了头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总督大人挑了挑眉,眼神中带上愉悦,谢安可是在偷看他吗?总督大人方才随了自己的心意,他想看看此刻的谢安是何表情,如他所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安有那么一瞬间有立刻移开视线的冲动,但直到这冲动消失,她还在不闪躲的看着他。本是为总督大人设的宴不是吗?偏偏此刻他两自成一番天地,成了局外人。 谢安最终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屏风上。 总督大人这才转了头去,伸手抬起眼前的酒杯,一口饮尽。酒杯立刻被斟满,他无意识地饮了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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