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走!此处离营地不远。”谢安转头厉声道。长公主收了悲伤的神情,皱眉:“那你?” “我没事,你先走!” “好,你自己小心!”左右自己只会拖后腿,长公主一个思索,转身纵马疾驰而去。 谢安飞身下马,牵制住那人。虽然对方有武器,但好似身受重伤,动作间略有迟钝。谢安一个飞踢,对方手中的武器便落于草地之上,飞速捡起武器,正要继续将人拿下,谁知一抹银光直直冲她而来。 有声音呵道:“走!” 闪躲间,一个抬头,行刺之人已经慌忙逃去。谢安也不恋战,飞身上马,跑出密林。 跑回地方,正遇上长公主预备带人前去相助,赶忙制止,细问之下,原来被刺杀的另有其人。 远安侯受伤了! 谢安此时还握着佩剑,浑身一股凶煞之气,听闻后眉头狠狠一皱,更加骇人,她将剑丢给守卫,匆匆一别后转身朝着远安侯的帐篷走。 帐内,周敬尧正褪了半边的衣裳,由随行的太医包扎。 福莱和陆训在一旁神情肃穆地站着。但没办法,除了皇帝和皇子,围场之内,旁人是进不得的。 太医包扎之时偶尔抬眼观望,但这位侯爷满面冷然,这般大马金刀的坐着,疼与不疼也没个表情变化,叫人不好琢磨。 周敬尧这伤不好说重与否,伤在左臂之上。但是刀口有点深。 当时刺客一出,分别冲着他和燕云烈,周敬尧将自己这边的人解决的差不多后,抽空往燕云烈那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叫他中了这一刀。 那双眼睛,分明是在溪郡时看到过的!那时谢安被刺伤,他上前抵挡,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对方后来还想至他二人于死地! 幸好伤在左臂,才未叫刺客得逞。 此刻侯爷坐在帐中,旁边是染血的纱布,或许是因为失血,他嘴唇略微有些泛白,但也不及他满脸的阴霾更加引人注目。 正当此时,帐中进来一人:“侯爷,您带的丫鬟被长公主召去了,听说二人在林中也遇见了刺客。” “什么?!”周敬尧身上一个紧绷,就要站起身来。 “哎,侯爷,莫动!莫动啊!”太医心中叫苦,他是来治伤风感冒,顺便游玩,不是来接刀伤箭伤的啊! 侍卫被帐篷内的人盯着,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这时谢安已走到了帐篷之外,听见里面的对话,她掀开帘子进来,沉声道:“我没事。” 坐着的人看向身上沾着点点血迹的她,这才放下心来,但想到对方刚才也是在生死之间,周敬尧的脸色无比难看,心中本就日日渐增的杀心此时更加的暴戾。 好啊,这人最好不要再是天子的人! 谢安说完了话后走过去与福莱等人站在一处,等待难得狼狈的他。
第67章 “废物!一群人莫说男子, 就连女子也可将你们逼退,朕要你们何用!” 天色尽黑,燕宏远挥退众人, 对着帐内跪着的人怒声呵斥。 黑衣人垂着脑袋, 有心辩解。远安侯有武艺在身他们知道, 谁曾想八皇子功夫也不错,更何况他身为皇子还可带亲随。要不说他们倒霉, 就连遇见的长公主和谢安也非寻常女子啊。 “皇上, 长公主身边带的并不是普通婢女。”跪着的人低头解释。 “不是普通婢女, 那是什么!这便是你们失职的理由?!”燕宏远几乎暴跳如雷。 “那婢女是远安侯的亲卫, 属下曾在溪郡见过!” “亲卫?!”燕宏远想起什么。 黑衣人终于理直气壮, “是,就是前几日与长公主于府中相见的那位, 圣上要属下等查过, 是谢望在王家村的养女。” 燕宏远眼睛一眯,突然沉默下来,他仔细思考。本来只是有些许怀疑周敬尧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到底知道多少, 如今是越发不确定了。 当年他本无意置周凌天于死地, 只希望对方战场大败, 打破他在大燕百姓心中完美无缺的战神形象,叫大家知道,他燕宏远并不是无他周凌天就坐不稳这皇位! 谁曾想赵衡下手这般重,竟叫周家父子二人命丧沙场! 罢了,总归已经死了。于是三年守孝后, 他表以恩泽,将周敬尧远调盛京。这小子本就有些怀疑, 而那边并州萧家留下的烂摊子,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拿的住的。正好挫挫他的锐气,叫他没有闲暇再管其它!到时再派官员去从旁辅助,叫他感念自己的提拔和恩德。 谁曾想,刚刚及冠而已,对方却硬是花了数年,将萧家留下的毒根拔出,治理成如今这般模样,着实出乎人意料。 但也好,至少周敬尧确实没有继续调查周凌天的事情了。然而临近调回盛京,对方却不知怎的与华欣有了来往!燕宏远这么多年的心病再犯,想着干脆借着流溪坝竣工大典一事,一劳永逸。谁曾想计划又落空。而这个谢安,不知是不是谢望曾与她说过什么,总之留不得。 如今看来,周敬尧就算现在不知,以后也难保不会查到。 燕宏远眼中闪过杀机,猛地一个转身,再次对着黑衣人吩咐:“远安侯那边朕会另行吩咐,至于名为谢安的这个女亲卫,尔等若有合适的机会,不必一定要朕下令,可当场格杀,切记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即可!” 远安侯府的人不好轻易动,解决一个亲卫总是无妨。 黑衣人身上沐血的衣物未换,只暗叹自己接的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口上却沉声应道:“是!” 已是深夜。 入秋之后,天气似乎一日更比一日冷了,今夜尤甚。 远安侯的帐篷里,谢安此时正坐在周敬尧的床榻边。旁边的铜盆里装着清水,床上的人如今满面的潮红,额头滚烫,她拧了帕子放到人的额头上。 周敬尧发烧了,不久前福莱去请了太医,那太医来了却说伤后容易伤风感冒本是正常,这还得侯爷自己熬过去。 谢安皱了皱眉,古代的医疗技术,着实是看谁的命硬。像她的体质就很好,也不知道周敬尧的怎么样,不会烧成傻子吧? 往日嬉皮笑脸的福莱今日也难得的沉默严肃,谢安看了看站了一下午的他,开口道:“福莱你跟陆训他们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福莱摇了摇头:“无妨,谢姑娘,你休息吧,我来守着爷就好。” 谢安无奈,“你在这里,我也不好休息啊。明日还要启程回侯府,今晚我先守着,白天回程的时候你再仔细照看吧。” 福莱看了看他们爷,最终应了声好后便出去了。 如今,床上的人眉头紧皱,似乎极为难受的样子,谢安取来烈酒,沾湿后为他擦拭腋窝和手心等处。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长夜漫漫,睡着的人不知时辰,谢安则取来小凳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他这般模样,真是从未得见的脆弱啊。 自七年后总督府再见,周敬尧在谢安眼中,时而恶劣霸道,自以为是;时而居高临下,掌握大局,沉稳威严;却从未有过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 谢安不是傻子,她知道他对她还有想法,或者说她怀疑他对她还有想法。如今他好像变了,与她谈话时,一字一句,一举一动都带着斟酌和拘谨。 谢安也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她好不容易得到保住自己尊严保住自己本心的机会,所以并不想再次失去。如此这般,她想,不管他到底做什么,只要不点破的话,她就当不知道吧。 她如今已和陆训等人一样,是亲卫了,并不是需要一直隐藏的身份。或许等时间的长河冲淡二人的记忆,等他娶妻生子,等她在这大燕扎根的更深,他们便会各自安好。 但今天,看见他受伤,她的心里却并不舒服。 没关系的,她只是不喜欢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受难罢了,谁都是,不是吗?况且,他这样的身份,应当是不需要旁人的安慰怜悯的吧。 谢安探了探对方的额头,感觉温度好似退了些,又擦拭了一遍,她俯在床边睡着了。 晨露凝结,秋风萧瑟。 第二日一行人并没有走的很早,早上周敬尧清醒后,便陆续有人前来探访,到最后,便是圣上。 周敬尧穿着白色里衣,虽下床迎接,但神色恹恹,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样。燕宏远神情严肃,言语间非常气愤,只叫人好好养伤,他定会令人好好查清此事。 周敬尧自是谢恩。 等到了午时过后,大家才慢慢起身。 此行不敢太快,直至深夜,终于到了总督府。老夫人这边被侯爷下令,如今还未得到消息,是以侯府还是一片安宁。 谢安还穿着婢女的服饰,跟着几人便去了周敬尧的院子,还回服饰,或许可以顺便问一下夏荷的事。 她和苏巧敏回盛京许久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去看她。夏荷性子胆小懦弱,在这侯府她们也不好随时潜入,总要抓住来府的时机。 一行人到了侯爷的院门口,正准备睡下的下人被喧闹惊的打起精神。 那平日里服侍的几个婢女赶忙起身过来,掌灯备水,忙里忙外。 周敬尧稳住吊起来的手臂坐到厅堂的圈椅上,任婢女们收拾,他看着她们忙前忙后,看着她们偶尔抬头看他,或惊喜,或恐惧的模样。而他此时手臂隐隐作痛,又是深夜,心中有些烦躁,不想看见这些生面孔的身影。 是以看她们停下忙碌后,便开口道:“你们各自退下吧。” 丫鬟们悄悄对视,有心想说爷这般需要人伺候,但看着对方满脸冷然的面孔,一时间不敢说话,只福身道:“是。”随即鱼贯而出,结束了这场突然袭击。 厅堂外面,人送回院子里了,谢安问了一下福莱,夏荷如今在院中小厨房当值,爷不在估计对方已经休息了。 这样的话她便准备走了,谁知,却见丫鬟们鱼贯而出,待人走完,厅堂里传来周敬尧的声音。 “谢安。” 她与福莱站在门槛外,听见后侧头去看屋内坐在椅子上的他。 他吊着一只手,昨日失血过多的脸依旧带着一丝苍白,语气中不见往日的盛气凌人,沉稳中带着平和,只简单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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