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洹亦在其列,他眼底有浓重黑影,头盔下露出的脸苍白而冰冷,他持剑杀入敌军,当即斩杀数名敌军,鲜血喷溅,犹有余热。 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手上青筋暴起,眼里除了匈奴再看不见别的,战场之上,唯有生死,马下伏尸无数,他似烈日,亦如经年寒铁。 作者有话说: 为诸庶类,作不请之友。荷负群生,为之重担。受持如来甚深法藏,护佛种性,常使不绝。兴大悲,愍众生。演慈辩,授法眼。杜三趣,开善门。以不请之法,施诸黎庶。——出自《无量寿经》
第50章 ◎两军突袭◎ 击退匈奴后, 贺昀这才得空前来问询一番,陈士振摘下头盔:“贺将军坚守多日,实属不易。” 贺昀百感交集:“职责所在。” 他抹了把脸, 擦去面上风沙,只是血迹已然干涸,浑身带着冲鼻的血腥气, 他环顾一圈, 问道:“方才那位英武不凡的少年人呢?” 他曾见一人杀入阵中,武艺不凡,果敢利落,颇有豪气, 虽只一瞥,却已然留下深刻印象, 有如此京城精锐,这让他放下心来,紧绷数日的弦这才松缓下来。 陈士振指着一人道:“那不正是?” “嘉平将军为他外祖, 正是赵府第三子,赵在洹。” 贺昀讶然:“竟有如此渊源。” 昔年嘉平将军镇守儋州多年,屡战屡胜,打得匈奴不敢轻易来犯, 很是太平了些年,如今又有后辈继承祖辈所愿,来此边疆, 一脉相承,叫人叹服。 思及此处, 他难掩羞愧:“我不如也, 实在无颜面见嘉平将军。” “身为守将, 与城共存,贺将军死战不退,怎不叫人钦佩万分?” 陈士振出言安抚,两人走进帐内,商议儋州一事。 “待到兵马齐聚,还请将军出城迎击,早日结束战事,以免圣上忧心啊。” 贺昀:“理应如此,但草原广袤,难以斩尽杀绝。” “不若以一队兵马作为牵制,另派精锐直奔大营,兵分两路,打他个措手不及。” “依陈将军看,何人牵制何人奇袭?” 陈士振意味深长道:“自是能者居之。” 待到其余五洲兵马到来后,儋州兵力增至五万,徐州增至七万,总算能抵挡边疆蛮夷,再不如之前那般岌岌可危。 次日,匈奴再犯。 贺昀带兵出城应战,蛮子兀自叫嚣着:“缩头乌龟怎么敢出来见你爷爷了?!” “不过蛮夷,可还认得你祖上是谁?许是你爷爷我呢!” 两军阵前,皆有大嗓门的兵卒高声叫骂,皆是些粗俗言语,两边互不相让,眨眼间便厮杀起来,呼密敦凶神恶煞地看着大卫营中,他一脸横肉,健壮非常,力气远超旁人,昨日有一人连杀十数儿郎,此子断不能留。 赵在洹稳稳当当坐于马背上,身形瘦削,英气勃勃,位于前列,儋州将领都是熟面孔了,唯有他们几人从京城而来,匈奴这边陌生地紧,呼密敦看了看他们,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赵在洹身上,他一手握住大刀,向他咧开嘴露出个笑。 赵在洹眼神一沉,对上这刺骨的视线,那眼神不怀好意,肆意地在他身上打量着,细胳膊细腿,呼密敦嗤笑一声,又直勾勾盯着他的头颅看,挥了挥刀。 “呼呼——” 刀锋呼啸而来,重重砍在他的轻剑上,赵在洹手腕下沉,竟有一分吃力,他轻夹马肚,乌骏调转方向错开来。 “刺啦——” 刀锋划过剑刃,发出刺耳的声响。 呼密敦:“无知小儿,杀我草原儿郎,今天我便拿了你的头颅来下酒!” 他大喝一声,重刀横扫而过,挥杀一片,向他冲来。 “铛——” 赵在洹举剑格挡,呼密敦连连砍下,震得他虎口发麻,重刀大开大合,他的剑身重量不够,屡屡被压制住,一时间险象环生,更有周身刺出的冷箭,带出道道伤痕。 两人缠斗半晌,呼密敦呼吸加重,气力不如之前,赵在洹也是面色通红,他大口喘息,一改颓势,趁呼密敦疲乏间隙,反杀而至。 呼密敦胜在力大,却后继无力,而赵在洹,呼吸绵长,颇有底蕴,消耗比他少,剑芒如雨,刺出数个豁口,鲜血直流。 呼密敦大吼一声,在轻剑又一次落下之时,不躲不闪,硬接他一剑,这一剑砍在他左臂膀上,而他右手举刀立劈而下。 眼看着刀锋愈近,赵在洹瞳孔骤缩,当机立断倒仰身形,大刀离他仅余寸长,险险避过,而后他猛然起身,足下轻点,一脚踏于马鞍上,一脚重重踩在呼密敦坐下战马头上。 “嘶——” 战马长鸣一声,他已一剑深深刺入呼密敦胸膛,剑光雪亮,透体而出。 “哐当——” 呼密敦瞪大双眼,重刀落地,一头栽倒,汩汩鲜血从心口处涌出,掩于黄沙中,周围人不自禁退散开来。 匈奴营中将领见到这幕,目眦欲裂:“呼密敦!” 赵在洹斩下首级,抬起头,与之对视,怡然不惧。 后几日又爆发了几场小规模战事,儋州顽强守住,将来犯匈奴斩杀过千,一解郁气,儋州大营内,将领们分列而坐,赵在洹亦在其中。 论战功,赵在洹斩敌二百余,更斩杀匈奴将领呼密敦,立下赫赫战功,已然升为副将,他的气势越发沉着,眼神越发坚定,正如出鞘宝剑,锋芒难掩。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想同诸位商议此战。” 贺昀:“气候寒冷,已要入冬,粮草消耗甚巨,军中兵卒也疲乏不堪,匈奴亦然,此战不宜久拖,当速战速决。” 众人听着也是心情沉重,打了数月,冬天不如春秋粮草充足,首要便是粮草,而后便是寒冷,若是再冷些,怕是又要冻死数批人,可匈奴身着绒毛,无惧寒冷,若是再攻不下,匈奴人没有粮食过冬,将会更不计代价。 最好的时机便是眼下想法子结束这场战事,将匈奴一举击溃,拖得越久越不利于双方,尤其是朝中对于此事甚嚣尘土,竟有人主张议和,言及贺昀无能,理当治罪。 贺昀指着地图沉声道:“兵分两路,一路于城中抗击匈奴,牵制于此,一路绕道奇袭营帐,匈奴死伤甚多,营帐较为空虚,然此事凶险,便由我率兵前去。” 陈士振:“在儋州,无人更比贺将军熟悉,论起收成,贺将军经验颇丰,且若是主帅不再,匈奴必定起疑,还请将军镇守,由我带兵突袭。” “还是由我来。” “我同蛮夷交手多次,不若我去。” “……” 将领们纷纷出声,愿意以身犯险,夹击匈奴,彻底剿灭。 “诸位不必争抢,既如此,便由我、王统领、刘统领留下收城牵制,”贺昀看向赵在洹:“便由陈将军、赵统领、许统领突袭,若有不对,立即燃放信号,我等将出城相援。” “是。” 他们站起身来,抱拳齐声应道。 又过三日,匈奴再来,贺昀站于城上,看着底下大片匈奴,他握了握拳,但愿能顺利成事,胶着这数月,他的压力也不小。 儋州也禁不起这无休止的战火了。 陈士振前夜便已带着数千精锐人马出城,他们一行人趁着夜色潜行,并未带太多人手以免暴露,众人屏住呼吸,马蹄也用布匹包裹,减小声响。 “呼呼——” 风吹草折,打在冰冷的铠甲上,赵在洹看着前头的陈士振,越发觉得不大对劲,他皱着眉,身体紧绷,时刻准备以防万一。 “停——” 陈士振打了个手势,全军于远处停下,遥遥可见远处营帐踪迹,他看着后方的赵在洹:“赵统领身手不凡,灵活轻巧,适合突击,不若赵将军打前锋,也好杀个片甲不留。” 赵在洹眼神一凝:“陈将军尽管吩咐。” 陈士振:“擒贼先擒王,机会难得,不若直奔大营,擒了那呼延厉,此战便休。” 呼延厉便是匈奴新王,上次上阵受伤,几次都未曾露面,或许便在那中心大营帐中,可匈奴人又怎会半点不设防? 赵在洹眺望营帐,营中确实较为松散,兵力不足,大部分兵力都在于儋州城外,他们也不能耽搁太久,以免匈奴识破,就此攻入城中。 可是他看着陈士振,心中警觉,这等话语何等相像。 母亲便是哄骗了他去搬货,日得三十文,旁人的附和追捧,不吝于刀剑相向,令人晕头转向,傻乎乎便就此上了当。 为人有私,赵在洹盯着他看了片刻,难窥真假,为官更是深沉,令人难以捉摸。 陈士振沉下脸:“赵统领,可莫要延误战机啊,本将老矣,不如后生果决,唯有将机会交给有能之辈,方能抓住一线战机,如今敌军近在眼前,赵统领莫非想违抗军令?” 赵在洹咬牙:“既如此,末将遵命。” 他一把抽出剑来,最后深深看了陈士振一眼,拉住缰绳,乌骏飞掠,冲向营帐,身后陈士振率轻骑紧随,刹那营倒人散。 “嘭——” 惊呼声不绝于耳,一应物件尽数被掀翻于地,四处滚落,一片狼藉,赵在洹一马当先,闯过重重包围,直奔大营。 只是眼见着要杀出事,大营周围竟有无数人马涌出,牢牢围住营帐,严阵以待,更有弓箭手当即出手,霎时层层箭雨覆盖,无数支箭矢向他射来,直逼咽喉。 但凡他再近五里,此时便已成了筛子,哪里还能有命在? 这哪里是奇袭,分明是反中计了! 匈奴人早有准备,如今陈士振更欲暗害于他! 赵在洹猛地攥住缰绳,砍下数根利箭,毫不迟疑地调转马头,直奔陈士振,而陈士振不知不觉地落后甚远,被其余兵卒阻扰,未能来援。 所幸他早有提防,并未冲地过急,少年人意气风发,可他也不是傻子,岂会白白送死?他神色冰冷,一手提剑于陈士振会和。 他看向赶来的赵在洹,眼神微沉。 “中计了!撤退!” 陈士振高声呼喊,于乱军中匆匆后撤,他们调转马头,反将赵在洹落在后头,连同尚未来得及撤出的人马一起陷入包围中。 层层匈奴将他们包围,他们神色一厉,恨恨道:“拼了!” 唯有突围,不计代价地闯出去,趁着包围尚未锁死。 “嘶嘶——” 马蹄不停,无数刀剑弃至,盔甲破败,他脖间红绳倏然掉落。 作者有话说: 尽力写了,实在水不出什么剧情平缓过渡了,所以应该有些赶,但我比较固执头铁,也不必为着什么而改变,就这样吧,不过终于写到我心心念念的剧情了,真香。
第51章 ◎生死未卜◎ 儋州城上, 贺昀等了半晌,匈奴也未攻来,只一味在城墙底下叫阵, 他心感不妙,却见远处有信号升空,正是陈士振所放, 灰色烟雾意为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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