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台里,日后也无法再出来,若是其他人撞见这种事,不一定会为你保密。” “最后一句。” 应元珩抬头看了她一眼,低落道:“不要再和别人厮混,母后知道了会难过,算我求你。” 这话倒是出乎乔知予的意料,她眉峰微挑,睨了这小兔崽子一眼,问道:“你想见我,就为了求这件事?” “嗯。”应元珩点点头。 好消息,这狼崽子还真是个孝子;坏消息,他“孝”的对象不是她这个便宜老子。 但她却因为他不“孝”她这个有权有势的便宜老子,反而莫名其妙的看他有些顺眼。 “再给你一次机会。” 乔知予心平气和道:“珩儿,你知不知错?说你知错了,你就还是我的孩子。我对你从轻处置,算是给你娘一个交代。” “我没错。”应元珩掷地有声的回答:“若是重来一次,我只会做得……万无一失。” 那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模样,像是打定主意就是要把她这个渣爹给一头创死在墙上。 操,小兔崽子…… 乔知予仰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揉了揉眉心,最后说道: “我不是你爹,滚吧。” 就这样,和坏大儿应元珩长达十七年的地下父子情,就此被乔知予单方面无情斩断。 地下父子关系没有给她带来除了“乐子”以外的任何好处,最后还差点让她魂归九天。事实证明,“便宜老子”这个身份有风险,尤其是给热衷弑父的倒霉孩子当“爹”,有更大的风险,以后再也不随便给人当爹了,可怕。 由于事务繁忙,姻姻让乔知予暂时歇在了宫里的绿萼阁。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乔知予令宫人送了几桶热水,美美地开始休闲泡澡。 屋里水汽蒸腾,雾蒙蒙一片。 屏风之后,她顶着被帕子包成羊角状的发型,懒散的靠在浴桶壁上,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两只惟妙惟肖的木头小鸭子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沉浮。 等到桶里的水逐渐散去了热气,她便将小鸭子捞到一边放好,然后站起身来,将桶中的浴巾捞起来拧干水,仔细擦身。 这具身体,她真的非常满意,高大的身形、蓬勃的肌肉、满身的伤痕,强大,魁伟,充满力量。或许在常人眼中,它不够“女人”,可她却十分喜欢。 屋外暮色四沉,她穿好衣服,随意擦了擦湿发,便歪在卧榻上,就着烛光看书。 十一月的盛京已经冷下来,晚上偶尔会飘几场雪,杜依棠在落雪的簌簌声中款款而来。 “太后娘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乔知予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语气十分的公事公办。 “当然是为了你儿子啊。”杜依棠调侃道。 见乔知予一头披在身后的长发还在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她随手取了块帕子,缓缓坐到她的身后,给她擦起头发。 “珩儿才十七,未及弱冠,做事难免莽撞,不计后果。他已经知错了,你就饶了他吧。好吗?乔大侯爷,乔大将军?好不好?” 杜依棠的声音柔情蜜意,手上的力道也是刚刚好,身上又香喷喷的,还靠她靠得这么近,明显就是又想要使用美人计,乔知予压根不吃……不,她其实很吃这一套…… 但她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女人! “他那一剑冲着我命来的,依棠,你当时也在场,你亲眼看到他如何杀我。”乔知予不忿道。 “父子哪有隔夜仇,况且你不是没事吗。消消气,我给你擦完头发,再捏捏腰捶捶腿。”杜依棠轻声哄道。 “谁说我没事,疼得很。” “疼?我看看……” “欸!住手,不许扒。” 拍掉杜依棠拉她衣领的手,乔知予无奈的叹了口气,“珩儿已经废了,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好好养晔儿,我看他比他哥哥懂事。” “可晔儿不是你的孩子。”杜依棠愣了愣,提醒道。 乔知予重新将目光放到手中书卷上,“我不在乎,谁的孩子都一样,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但是我在乎!”杜依棠一时感动,一时又难过,喃喃道:“乔迟,我只想要你的孩子。” 怪不得应元珩都这样了,坏女人还在为他求情。 这真相已经不能再瞒,再瞒下去她良心不安,干脆坦白吧…… 思即至此,乔知予将手中书卷收起,正色道:“依棠,珩儿他不是我的儿子。” 见杜依棠目露委屈和焦急,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自己兀自把当年事一股脑讲了出来: “十七年前,你身边有个白净清秀的贴身侍卫,还记得他吗?他叫杜七,他一直喜欢你。那年你把我药晕,叫他把我带到厨房,他心中嫉妒,把我丢到屋外,自己进屋和你在一起,等我清醒的时候,木已成舟。我本来想把此事和你说清楚,但他第二天就为了保护你而死,你也不想听我解释,于是,就拖了这么多年……” 听完这一席话,杜依棠抬手捂住了唇,眼中飞快的聚起泪光,似是不敢置信。 乔知予赶紧安慰道:“别难过,依棠,其实我不能生,我不会有孩子,所以你和谁的孩子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善良懂事,我会视如己出,就像姻姻……呃,像箐箐一样。” 杜依棠眼中的泪还没来得及落下来,注意力就飞快的被她这一席话吸引而去。 “你不能生?为什么不能生?难道你,你真是太监?” 联想到坊间关于大奉淮阴侯“不举”的传言,杜依棠顿时对她投去了一个心疼的眼神。 她说道:“我帮你看看……”说着,就来扒她的裤子。 “太监?”乔知予大笑着躲过,点头道:“如果我是一个太监,依棠,你还喜欢我吗?” 杜依棠点头,不假思索:“当然。” “为什么喜欢我?”她抬眸看她,认真问道。 杜依棠怔了怔,也看着她,眸中波光温柔,“因为你,从第一次见面,就用现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止这样看我一个人,也这样看姻姻,看那个女状元,看很多人……” “错觉。”乔知予笑了笑,抬手将她的鬓边散发别到耳后。 杜依棠抬手覆上了她的手,神色动容:“有时,我觉得你像我的父兄,有时,我觉得你又像母亲和姐姐。我知道,这世上不止我一个人爱你爱得如疯似魔,但至少此时此刻,是我陪在你身边。” “哪怕我不能生?”乔知予问。 “哪怕你不能生。”杜依棠认真的回答。 殿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冷风中尽是绿萼的幽香。 良久,乔知予道:“太后娘娘,小侯都不能人道了,你就放过我吧。” “难怪给你下了这么多次药,一次也没成” 杜依棠缓缓俯身,虎视眈眈的靠近她,不甘道:“和我在一起,只和我在一起,本宫将为你永远保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们不分彼此。” “依棠,你真是个坏女人。”她摇头叹道。 话音刚落,坏女人便吻了上来。 乔知予本来正束手就擒,被嫂子吻得七荤八素,美滋滋享受着,可几息之后,一股麻痒冲上喉头。 不对,不对…… 眉头一皱,乔知予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推开了杜依棠。她捂着胸口干咳了几声,随后胃部猛地痉挛,喉头一甜,一大口血顷刻涌到了嘴边上。 她心知不妙,俯身压到榻边,随时准备吐血,可最终心念电转间,还是没吐出来,而是咬着牙,打着冷颤把它咽了回去。 依棠还在身边,别吓到她…… “知予,你怎么了?” 她那打着冷颤一脸惨白的模样,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不对。杜依棠颤着声问着,声音里带上了些紧张的哭腔,就要上前查看。 “我没事,去帮我倒杯茶。” 乔知予镇定的吩咐道,只是薄唇开阖之间,能清晰的看到牙齿上挂着的血丝。 等到杜依棠转身去倒茶,乔知予才在心中问道:“怎么回事,222?” 【主人,空间不会做赔本买卖,拖着不走,你的身体在逐渐的坍塌。换句话来说,主人,你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不走也得走。】 哎呦,英雌迟暮喔…… 乔知予闭上了双眼,苦中作乐的想,这第一口血决不能白费,要吐,也得……去吓吓姻姻。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癫 姻姻是个十分有竞争意识的女人,以前,她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现在,她明显有了更高一点的追求。 她亲身感受九五之位的无上魅力,也亲眼见证上一个从这位置上被拉下来的失败者是什么样的结局,因此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她又万万舍不得把皇位让出去,所以只能每天点灯熬油,完成太傅给她布置的课业,再多看两本奏折,看不懂的用朱笔圈起来,第二天好问伯父。 人前威风,人后吃苦,但她甘之如饴,因为这“苦”也意味着最高的地位、最盛的权势,那就是她喜欢的东西。 乔知予披着大氅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姻姻咬着毛笔头,对着奏折苦思冥想的模样。 小姑娘翻过年就要满十八岁了。 十八岁,不是一个很大的年纪,从这时候开始努力,也不算晚。 乔知予十分欣慰的迈过门槛,准备看看姻姻的功课做得怎么样。 “伯父,你,你怎么来了?”姻姻抬头一看是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中奏折往书案下遮。 这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动作?什么东西她看不得? 姻姻不遮还好,一遮,乔知予还非要看不可。她面色不善的盯着姻姻,缓缓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蛮横道:“交出来。” 姻姻做贼心虚的瞥了她一眼,讷讷的将那三本奏折放到了她的手心。 乔知予瞪她一眼,转头借着烛光,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奏折,看着看着,她的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 新帝登基,邻国万象和大蕃都派遣使节前来庆贺,只是使节带来的除了问候和祝贺以外,还带来了一些请求和建议。 其中,万象国国师,某位杨姓苗疆祭司,表示万象与大奉一直以来都存在国土边界的争议。如今万象兵强马壮,要么,大奉把西南四道划一半给万象,要么,万象自己来抢。当然,还有不伤和气的第三条路,那就是——把魑鬼将军淮阴侯送到万象和亲,嫁给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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