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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金金在镇上包下了整个酒楼，晌午之前来的掌柜的全都被宁金金请去酒楼吃酒去。 第一批买到料子的人走了之后，下晌的场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直闹到天色擦黑，宁金金送走了最后一批人，这才关起门来算账。 宁阳把今日所有的订货单子全都归拢到一起，拉上两个账房先生，再加上二丫的辅助，这才把单子给一一整理好。 “姑娘，这是交了定金的单子，定好了后天来取，我是明天晚上叫伙计们提前把货备好，还是他们现来现取？” 宁金金略微翻了翻厚厚一沓进货单，上面种类多，每个种类要的却不多，心里便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算盘了。 “现来现取，也不用防备他们，若是他们自己带了伙计来，让他们的伙计搬就是了，咱家是不怕看的，他们自己带人更好，咱们这儿干活儿的还能多歇歇。” “我看这所有的进货单上都是种类多总量少，他们也是怕咱们跟刘家是一丘之貉，这才小心谨慎地先试一试，那就尽管让他们试。” 宁松点头记下：“知道了姑娘。我算了下咱们今天卖出的纯利，若是都照这个势头下去，咱们这批货至少能赚一倍出来！” “这也是特殊情况，南边有灾荒，进货便宜得很，给了我们机会。等南边缓过来，以后就赚不了这么多了。不过即使只有一半可赚，这生意也是极其合算的，咱们不会亏。” “想要天长地久地做下去，良心还是要有的。” 宁金金说完，屋里几个人都笑了：“这哪里还用姑娘提醒，咱们从开店以来就没干过霸道的买卖！” “不过……这价钱是真的不能有商量？一口价的买卖，恐怕他们心里不认。咱们也从没这样的规矩。” 宁金金把所有的料子都标注了价格，一律谢绝还价，为的就是把控北地料子的价格和市场，最好大家在进货上都有肉吃，卖的时候再各凭本事，这才不会闹乱子。 “不，不还价，一旦还价，这个高了那个低了，近了这个远了那个，后头麻烦无穷。再有就是怕一些布庄二手转卖，倒趴在咱们身上吸血，这生意就更不成样子了。” 说完，宁金金微微一笑： “规矩都是人定的，从今往后就有这规矩了。” 众人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因此也就不再多说，况且这样一来省了他们多少口舌。 都忙完了，宁金金这天就歇在镇上，这次商会她准备开个三天，还有明后两天需要忙，得狠狠地打起精神来。 除了这些，周氏所说的常年陈列货物样子的地方也得尽快收拾出来，好在这次周氏并不在前头忙活，这件事宁金金直接交给了她。 第二日生意更加火爆，远的近的布庄掌柜们来了将近一半，这天的进货单子是前一天的三倍厚。 到第三日，刘有本才终于露面。 金玉满堂的大堂上人流如织，问料子、问价格的声音汇拢在一处，要在堂上站的久了，脑仁儿都会跟着疼。 刘有本这一到，现场就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子带着冰碴儿的冷水，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些掌柜们或多或少都和刘有本打过交道，彼此都是熟的，一见他来了，都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宁金金径直走到刘有本的面前，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一个老头儿，那个青年眉眼间倒有几分像他，大约是他的某个儿子。 老头儿么……宁金金猜测应该是管家或者是刘家布庄掌事的。 “刘掌柜怎么来了，我记得并没有请你。” 宁金金从进货的那一刻，就是和刘家开撕了，因此上来就是一记直拳，倒让刘有本愣了好一会儿，险些没反应过来。 刘有本干笑几声：“呵呵，我看宁姑娘这里好热闹，没忍住来凑凑热闹罢了，谁成想赶上了这样的场面，宁姑娘真是好手段。” “我自然有些手段，不仅有手段，我还有良心，大家来这里就是肯捧场，刘掌柜还请回吧。” 刘有本被宁金金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笑意也终于挂不住，啪嗒一声掉下脸来，一双小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宁金金。
第401章 宁怼怼上线 “几个月不见，宁姑娘的口齿较之前更伶俐了。” 宁金金丝毫不在意刘有本明晃晃的威胁，笑了笑，继续怼了回去。 “几个月不见，刘掌柜倒像是憔悴了许多，要我说啊，刘掌柜的家大业大，儿子有多，何苦还要操这样的心，来凑我这儿的热闹。” 不知是谁忍不出笑出了声，紧跟着接二连三牵三挂四都嗤嗤地笑了起来，大堂里一下子又热闹开了。 “宁姑娘不仅有手段，说话还这样有意思，我等佩服，佩服！” 说这话的人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们见的刘有本哪次不是鼻孔朝天，从来没见过刘有本这么憋屈的时候。 不管这位宁姑娘到底有多少真本事，就凭这点，就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 “岂敢岂敢，诸位继续看货吧，我同刘掌柜的说话，不与你们相干，别误了诸位的时间，倒是我的罪过了。” 众位掌柜的又是一阵客气恭维，这才继续看货问价钱，只是声音下意识地轻了不少，一个个眼睛瞧着货物，耳朵却支起来听着刘有本和宁金金这边的动静。 金玉满堂和刘家布庄公开叫板，不就是在争谁家才是稳定的大货源商么，这次金玉满堂开商会，刘家的找上门来，要是打发不走，场面可就难看了。 刘有本积威已久，他们还真不敢当着他的面定下什么，万一被记恨、把人彻底得罪了，日后金玉满堂又撑不起来，这不是里外不是人么。 宁金金哪能猜不到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不管怎么说，今天她要真不能把这刘有本给痛痛快快地打发走，那就是下了自己的脸面，落了下乘。 “刘掌柜的，请吧，我这里忙，恕不远送。” “你！小丫头片子，怎么跟我父亲说话的！” 这次刘有本没做声，他儿子上前一步，逼近过来，面上像是有恼怒的神色，眼睛却直勾勾地只盯着宁金金的脸。 “刘掌柜，你生的好儿子，在别人家的地盘上也这样凶横霸道的！” 周掌柜的察觉不对，赶紧站出来，堵在了宁金金面前，他在生意场上混了一辈子，多少也有些积威，况且年龄比刘有本还大些，刘家儿子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怎么着，只能退了。 “都说来者是客，这开门做生意的，我不过来凑凑热闹，宁姑娘这样防备我，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宁金金微笑以对：“什么来者是客，不请自来自然不是客，我这里是商会，又不是开门做买卖，自然只要下了请帖的人来。” “刘掌柜，这里头有什么故事，你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别叫我把话说难听了，去年你家连同另外几家布庄做得好事，我还记着的。” “我虽然年纪小，记性却好，且睚眦必报，倘若得罪了我，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刘家的生意，我金玉满堂是不会做的，去年的那几家布庄，我金玉满堂也不欢迎。” “耿叔，送客！” 宁金金说完，转身回去继续照应生意。 刘有本一张老脸上青了又红，十分挂不住，还要再说什么，只见耿老大面带凶色地站在他跟前，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死死盯着他。 刘有本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当即拂袖离去，人都出了布庄的门了，还不忘撂下狠话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生意都做绝了，什么毛崽子！” 耿老大也没放过他，不好对他动手，站在台阶上抬腿就给了他儿子一脚，好在金玉满堂前面的台阶只有两三阶，刘家儿子摔了个狗吃屎，脸都戗破了。 慌慌张张爬起来，指着耿老大就要骂，耿老大只是笑了笑，就吓得他噤了声，只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个什么人，也敢跟我动手！” “我们大人把我派在姑娘身边保护姑娘，若有不长眼睛的来招惹，就算是杀了也是没所谓的。” 许是耿老大眼里的杀气太过惊人，刘家这才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上了马车，讪讪离去。 刘家的人走了，宁金金大获全胜，金玉满堂里的掌柜的们也放了心，于是重新热闹起来。 刘家马车内，刘有本黑着脸，眼神阴恻恻的，他儿子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脸上戗破了一大块皮，此时刺痛无比，连连地抽着凉气。 “老爷，这样下去，怕是不成啊……这金玉满堂那小丫头铁了心跟咱们家作对，我刚才在那里看了，货品又多又齐全，要这么下去……” 老管家没敢把话再往下说，只是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愁色。 刘有本像是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心里有再大的火，好歹知道不跟自己人发，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家什么时候去进的货，我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我叫你去打听，你就打听出来这些？！” 老管家一脸为难：“老爷，我倒也想打听，金玉满堂用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是死契的下人，他们身家性命都捏在那小丫头手里呢，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了。” 刘有本皱紧了眉头：“死契的下人……” “可不是，要是咱们家也能出个念书人，好歹有个秀才功名，也不至于漏得像个篮子似的，这几个月光是贿赂咱家长短工们打听消息的我不知道打发了多少。” 刘有本不再说话了，他一向认为读书无用，况且走的是山匪的路子，家里要是有了读书人，万一查出来就是罪加一等，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所以他这么多的儿子，不过是识字算账，从来不叫他们去读书考试。 以往北地没人敢跟刘家作对，他高枕无忧，也就一直这么下来了，现在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除了死契的下人呢？我就不信了，多多花点钱，还办不成事？” “剩下的那些……那个，那个金玉满堂给的月银高，别看那丫头年纪小，笼络人心却是上上的好手，我使了银子也没用。” 刘有本心里气极，一拳头打在马车车厢上，吓得他儿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就成了这样！去年被桑家给连累惨了，我就不该这么心急！” “那他家的商路呢？这次进货动静这么大，有什么消息没有？”
第402章 刘家失算 刘有本问到商路的事，老管家总算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这个打听出来了！之前他家自己进货，买的少，也隐蔽，咱们不知道他家的进货路子，这回他们大张旗鼓地进了这么些料子来，辛河州的码头上闹了好几天。” “这么说来，他家是走水路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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