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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爷，咱们的人亲眼所见，张掌柜的带着人从码头上下来，带了上百辆的车回来，可不就是走水路吗！” “老爷，咱家已经有一年多不进货了，现在就算想跟他家打擂台，也没得可打呀！原先那条路也不好走，既然咱们知道水路能走，干脆咱们也走水路去进货！” 老管家说完，刘有本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 “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进货的事我再想一想，眼下之计，先把库房打开，存货都拿出来，价钱降下来，先应付过这一次。” “金玉满堂这次是跟咱们家宣战，若是不做些什么，咱们就真的落了下乘，输人又输阵，一点胜算都没了。” “可是，老爷，他家的货是真的不错，样子也时新，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价格也……咱们要想跟金玉满堂耗一阵子，价格上至少得减去一大半才有用，况且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来不来。” 老管家的顾虑自然很有道理，刘有本心里也都有数。 “就这么定了，减价就减价，先扛过这几天再说，这几天让我好好想一想进货的事情……” “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来？都是为了钱，难道金玉满堂还真指望开个三天商会就能让他们服服帖帖了不成？！” 再说金玉满堂。 刘家的人走后，越来越多听见信儿的布庄掌柜们闻讯而来，挤满了大堂，下晌又是全程忙乱，从宁金金到仓库里干活的伙计，连吃饭的空儿都没有。 好在宁金金思虑周全，还没关门的时候就让二丫带着人去酒楼要了席面和许多肉菜，等布庄门一关，所有人都在后院一起吃饭，热闹非凡。 “这三天辛苦大家了，红封自然是不会少的！” 宁金金话落，伙计们纷纷叫好，宁金金这才进了堂屋，同几个掌柜的、宁松二丫一起吃饭。 “周婶婶，进货的地方可整理好了？” “姑娘放心，我都整理妥当了，等明天一早就把现在大堂上的货架子搬到后头腾出来的地方去，现在是前头照旧做平常的生意，后院临街的房子用来摆放存货的样子，接待那些掌柜的们。” 宁金金点点头，对周氏办事的效率很是满意：“不错，暂且先这么安排，等日后买卖更大了，咱们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一片都买下来。” “知道了姑娘。” “我还有几件事要嘱咐。” “第一，今天刘家的来，他们该瞧见的都瞧见了，刘掌柜这个人心机深沉，肯定有了对应之策。” “我想着之后几天咱们这里进货的单子应该会少上许多，张叔和松哥你们别慌，也别想着降价，等两天就好了。” “这第二，我明天回丁家堡，会在家中待个三天，每日有什么情况，就叫人来跟我说。” “最后，周伯明日也回县城那边照料生意，这几日辛苦了，也好好好歇息注意身体才是。” ”另外，这几天要严防被刘家的打探消息，县城那边的伙计们我不担心，镇上这里因为之前没波及到什么事，我从未管过，周婶婶要多多注意才是。” 吃过了饭，夜色已经深了，宁金金仗着有耿老大在，带着二丫连夜回到了村子里。 这一口气在外头呆了好些天，再不回家宁氏和杜二该担心了。 接下来几天果然和宁金金预料的一模一样，三天的商会结束后，虽然上门来瞧料子样品的人不少，但却没有几个下单子，因为宁金金提前嘱咐过，宁松和张掌柜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刘家那边仓库大开，价格一降再降，前几天还在宁金金面前万般恭维的掌柜们一窝蜂全去了刘家那儿。 刘家的库存本来就不多了，被这样热热闹闹地抢购了几天后，库存便见了底，这些掌柜们一瞧没什么便宜可占了，立马调头又回到了金玉满堂这儿，险些没把刘家管家和刘家的那些儿子们给气死。 三天过后，因为离着春耕还早，宁金金这段时日又忙，再加上杜闻安重新开始上课，因此杜家举家都搬到了县城里住下。 这样一来宁氏和杜二能放心，宁金金办事也方便。 宁金金来到县城，当天下晌宁松就从镇上赶了过来，跟宁金金仔细地说了下这几天的情况。 “金金你回去的前两天，咱们这里一个单子都没有，就在今天，那些掌柜们从刘家一出来就直奔咱们这儿，陆陆续续买去了不少。” “这次进来的料子除了咱们自己留下不动的之外，已经出去三成了。” 宁金金正在自己单独的小书房里画着今年春天衣裳的图样子，这两天用烟灰色的料子做了不少东西，正是灵感充足的时候，因此一直没有停笔，一心二用地跟宁松说话。 “以后应该就会稳定了……这再过两个月就开春，谁都想着用新鲜料子赚一笔，我估摸着不出一个半月，咱们年前进来的货就能清空了。” “对了，松哥哥对照过名单了吗？没来的布庄有多少？” “对照过了，没来的布庄占一小半，多是县城、周边县城，这些本来就和刘家来往密切的布庄，他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日子来咱们这里买的都是离得远的布庄。” 宁金金这才放下笔，脸上露出玩味儿的笑容来。 “不错，离得远控制便没那么严重，和刘家的往来也没有那么密切，不用管他们，迟早都会来的。” “还有一件好笑的事，前几天金金你和刘有本吵起来，说的话传了出去，去年跟着刘有本打官司作伪证的三家布庄掌柜的还偷偷来找过张掌柜的和我。” 宁松说着，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 “我们照金金你的话，都打发走了，礼倒是都收了下来，都分给了咱们的伙计们。走的时候，他们那脸上别提多好看了。” 宁金金顺着宁松的话头想了想那个场面，也觉得痛快。 她是个最会记仇的人，看看丁家堡那七八户既不能进作坊干活、也不能上村学读书的人家就知道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早晚得找回场子来。 “不错，就是这样！”
第403章 杀手锏 接着，宁松把账目递给宁金金，翻看过后，发现没什么问题，又交还给宁松，让他好好保管。 现在能称得上是亲信的，也就二丫和宁松了，不过既然是得力的人，那也不用许多，二丫和宁松不论是谁都是以一敌十的，宁金金对他们很是信任。 “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布庄了，这么下去，刘家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宁松在县城的金玉满堂有单独的屋子，但这么晚了，两家又是亲戚，断没有让亲戚去住“员工宿舍”的道理。 “松哥哥别忙，这里有的是屋子，留下来一起吃饭休息就是了。以后咱们家成了大货源商，生意的重点就得放在镇上，我想着过些日子松哥哥你就直接过去，管着那边的仓库。” “虽然张叔是很妥帖的，但松哥哥可是我的亲信，你在我才能彻底放心呢。” 宁松不比宁阳，会在宁金金的委托下百般推诿，他能有现在的本事多亏了宁金金当初让他来周家布庄干活，宁金金接手布庄后更是有意提拔，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楚。 宁金金要重用他，他自己又有那个能力，因此痛快答应下来。 “成，我这几天有空，就把县城这边的库房都交代清楚。” “辛苦松哥哥了。” 宁松留下来吃饭住宿，就不用忙着回布庄去，宁金金把新得的图样收起来，想起刚刚宁松好像提到了刘家。 “打垮刘家的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刘家的家底不知比咱们丰厚多少，就算一二年不做生意，只出不进，对他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妨碍。” 宁金金说完，宁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的确，这次进货的始末我都听张叔说了，咱们这次确实是把握住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若是刘家真关起门来老实个一两年，等南边灾情过去，他家再开始进货做生意，保不齐又能东山再起。” 宁金金看着宁松，算上去年应该是三年了，这三年里宁松一路历练下来，进步真是挺大的，眼光也逐渐有格局了。 “没错，不过松哥哥也太夸张了些，东山再起算不上，他的口碑在北地已经坏了，以后就算是能把货源的生意重新撑起来，也只不过是跟在咱们身后捡渣子吃罢了。” 说到这里，宁金金的脸色冷了下来。 “但是这样的场面不是我想看到的，刘有本有几分手段，为人又心狠，不是个正经做生意的人，这种人如果不能一击毙命，以后后患无穷。” “现在我只求他沉不住气。” 宁松听了宁金金的话，低下头想了半天，从进货一开始想到前几天宁金金对刘有本的态度，这才恍然大悟。 “我，我明白了！金金你果然厉害，我明白了！” “怪不得，金金你一向是谋而后动的，现在和刘家这样撕破脸，也是为了激他们家早早行动？也是，他们家要是躲了，咱们反而不能下手。” “就是这样，之后几天咱们继续放开库房，狠狠地刺激他一把，松哥哥在镇上，要更加防范咱们凭借官印文书的消息外泄。” 宁松狠狠地点了点头，很是兴奋。 “明白。” 宁金金这边嘱咐完宁松好好看着镇上的人别泄露消息，转过头来就让周掌柜去盯紧刘家。 她真正的杀手锏在这里，正如她和宁松说的那样，想让刘家一败涂地，就必须得下点狠招，搞点不正当竞争。 要是对上别家，宁金金是不会这么干的，刘家不道义得罪她在先，她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刘有本接连好几天没睡好觉，着急上火，嘴上起了好些个大水泡，身体也不大舒服，竟然小小地病了一场，弄得刘家上下人心惶惶。 刘有本一来为着库存和生意焦心，二来为着被宁金金这么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逼到这般田地而气恼伤身，连日不曾好过。 刘锦屏的生母香姨娘这些日子也没少跟着操心，一天三遍亲自煎药送来伺候，大大地献了一回殷勤。 不为别的，上次桑家的事情完了，让刘家跟着吃了好大一个不是，损失了几千两银子，这笔帐刘有本或多或少地算在了香姨娘和她儿子的头上。 香姨娘失宠良久，她的儿子一下子少了大半的活计，小院子里的日子一下子捉襟见肘起来。 好在刘有本依旧对她生的女儿百般疼爱，这才没有被一院子的旧的新的女人给拉踩下去。 香姨娘最知道怎么对付刘有本，这些日子她把刘有本伺候得周到妥帖，她的体面又回来了。 只是现在刘家的生意正在坎儿上，原本归她儿子管理的两个仓库空空荡荡，让香姨娘十分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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