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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听管家爷们儿和在外头采买的儿子说的，他们在外头忙的时候，也碰见过廖家筹备他们三爷婚事的下人，银子也不富裕，做事也敷衍得很。” “估计啊，谷家姑娘成婚那日，连今日一半的排场都比不上，别说姑娘回来没听见什么信儿，就连这京城许多大家子，恐怕都不知道廖家三爷已经娶妻了。” 宁金金听了，又是一股子无名火。 她今天非要去会会那个廖老夫人、廖大太太不可。 刚说完，终于有后院儿的丫头瞧见了她们，小丫鬟也不知道宁金金是谁家的，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贵客，连忙把宁金金往后院儿里引。 “你们家三太太呢？” “回宁姑娘的话，三太太正在后头忙着张罗呢。” “这不是你家大爷的喜事儿么，怎么又用起弟妹来了。” 言外之意，这廖家大太太是死的不成，还是病得起不来了，自己儿子的抓周宴自己不忙活，反倒叫弟妹去张罗，真是有规矩。 既然把帖子下到了将军府，就该知道她和谷晴的关系，她今儿人都来了，还敢这样欺负…… 宁金金心里纳闷，难道是她在梁京城太温和、从没像臧蓝似的抖过威风的缘故？ 小丫鬟脸上也讪讪的起来，心里便对宁金金的来意摸透了一两分，等把宁金金带到待客的花厅，便连忙去告诉廖老夫人和大太太去。 生怕宁金金一会子发作起来场面难看。
第129章 阴阳怪气 小丫头子去了，宁金金坐在一处小桌上没一会儿，许多应邀而来的千金贵女和贵眷们就发现了她，直把宁金金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的话也无非是胭脂铺的什么膏子头油胭脂的没能抢着买上等等，宁金金从不会慢待客户，于是就被围住了，八面玲珑地又是解释又是变相宣传。 不一会儿，府里开戏，桌子上摆开了正席之前的点心果子，正是金玉满堂所出。 廖老夫人带着大太太二太太走出来，今日抓周宴上的主角也被乳母抱了来席上见人，众人这才从宁金金身边一一散去，把带来的什么项圈璎珞之类的礼物往孩子的襁褓里放。 宁金金伸脖子一瞧，还是没见着谷晴的影子，合着她抱怨的话根本没什么效果。 “廖夫人今天可是真讲究，这金玉满堂的糕点我们年前都没排上的，只能等年后，没想到先在您这里饱了口福了。” 说话的人宁金金还有些印象，是礼部一个五品官家的当家主母，是定国公府这边的人，这位夫人出身虽不高，家里也平常，但却很会说话办事，所以宁金金对她有些印象。 廖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恨不得挤出一朵花儿来，忙客气了几句。 那位夫人两三步走到宁金金跟前来，这才把众人的视线重新引到了宁金金身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宁姑娘可不就在这里，这都是宁姑娘你的不是，铺子做得这样红火，怎么不多请些人，叫我们排不上，只能干等着。” 宁金金笑了笑。 “本来是要扩张起来的，只因我前两个月有事，一直在扬州城，所以耽误了。” 现在京城中正因为扬州城盐税闹得不可开交，宁金金这句话说完，算是变相地承认了此事，在场有些头脑的贵眷心里都有数，于是更加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一时宁金金竟成了这宴上的主角儿，众人反倒对廖家的人没什么热情了。 “本来和掌柜的商量了年底辛苦些多做些，但又赶上明日母亲请吃年茶，因此不能再加了，都是我张罗不周，各位夫人太太们还请多担待吧。” 宁金金说完，又是好一番“哪里的话”“太客气”之类的客气回应。 廖老夫人看看自己这边，又看看被众星捧月簇拥着的宁金金，脸上落下来一点，有些拿不准宁金金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了。 “原本伯爵府上也做不来的，只是三太太是我在北地时的的好友，待我同亲姐姐一般，所以特意给伯爵府加了一席。” 说完，宁金金转头看向廖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不见晴姐姐呢？敢是老夫人心疼姐姐，不让姐姐出来张罗？我也没别的，只是想来跟她说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宁金金看着心里也十分明白，看来在场的有一多半儿还真如于嬷嬷所说，并不知道廖家三爷娶妻一事。 宁金金满脸上都是得体的笑意，那双鹿一样的眼睛微微地弯起来，像两弯饱满的月牙儿，只是眼神里毫无笑意可言，盯得廖老夫人浑身难受。 廖老夫人心里有点慌了。 她是听了跟着谷晴的那几个下人的话，方才小丫头也到她跟前提醒过，只是没当一回事。 这其实也不怪她，忠谨伯爵府落寞多年，先皇在时便不得重用，新皇登基后，摄政王府也看不上他们，不过是靠着往日的一点点荫蔽张罗着度日罢了。 全家都是梁京城的边缘人物，他们哪里知道朝堂上的许多事，更不知道宁金金的本事和地位。 那天糕饼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到了廖老夫人的脑子里，就成了定国公府上的义女和三儿媳妇是旧相识，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直到现在，看自家请来的客人忙着巴结宁金金去，又听宁金金这样提起谷晴来，廖老夫人这才想明白，脸上也是讪讪的。 三儿媳妇一直在厨司那儿盯着下人呢，只怕身上衣裳都没换好，这下可是做了难了。 “这……” “母亲，三弟妹不来，我去闹了她来，宁姑娘且先等一等。” 说这话的正是廖老夫人的二儿媳，廖家二太太，宁金金冷眼瞧着，倒是个有些心机的人，不由得更加担心谷晴的日子。 这才是真的家里不好——婆婆偏心、嫂子厉害，怪不得刚见面的时候觉得谷晴整个人都变了。 发生了这样的插曲，在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体会出了更里头的一层意思，现场的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宁金金转头看了杏儿一眼，杏儿会意，把宁金金今天早上现从柜子里拣出来的金锁拿了出来，塞进了小孩儿的襁褓中，就算是送了礼了。 廖老夫人继续和女客们说话，不一会儿，二太太才把谷晴给带了来，谷晴刚正在厨司上盯着，虽然穿的没有什么错处，浑身却还沾着烟火气。 女客们的宴厅花团锦簇一般，香风浓烈，谷晴身上的烟火气在这里就更加明显。 宁金金也不顾什么乱七八糟的礼数，左右在这什么劳什子的廖家她也不用讲礼，直接把谷晴拉到了身边儿来坐下。 “晴姐姐，明儿母亲要请吃年茶，你可接到帖子了？” 谷晴被这句劈头盖脸的问话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廖老夫人。 廖老夫人脸上只是干笑：“倒是为了孙儿的抓周礼忙糊涂了，可不就在那里，一时给忘了。” 宁金金压根没理她。 “这有什么要紧，明儿我来接晴姐姐就是了，怎么不见莺歌和谷妈妈？我倒怪想她们的，明儿也带着她们来吧，咱们去找县主玩儿去。” 众人见宁金金如此行事，差不多也看明白了，也不怪宁金金唐突，这廖家老夫人的名声在梁京城里的确不大好听。 这些女客里有和廖家一般般的、看不上他家但还要冲着伯爵府之爵位不得不来的，见此都只顾幸灾乐祸。 也有和廖家好的，但又不敢得罪了宁金金。 这抓周礼还没开始，廖老夫人倒先被宁金金狠狠下了一次颜面。 宁金金也看出来了，这廖家老太太就是个鼠目寸光、极势利眼的主儿，且也是真的没什么脑子，否则廖家也不至如此。 谷州令一个地方官，晋升空间有限，谷家大爷又被调离京城，这廖老太太是再看不上谷晴的。 与其通过给好处来帮谷晴撑腰，不如直接吓唬来得更快。
第130章 终于见面 宁金金在忠谨伯爵府上陪着谷晴坐了会儿，说了一会儿话，商议定了明儿什么时候来接她。 也确保廖老夫人听见她要莺歌和谷妈妈的话了，这才起身告辞，连席面也不吃。 廖老夫人冷着一张脸，看众人簇拥着宁金金直把她送到外头院子里去，心里又气又恼，但也无可奈何了。 谷晴送走了宁金金，既没有到宴厅上来，也没有再去厨司那里帮忙，只说身上不大好，正大光明地回自己院子里歇了。 她也看出来了，不管她怎么做，这个婆婆也是看不起她的，终究也讨不到什么好儿。 不如听宁金金和县主的话，什么都别管，顾好自己院子里的小日子才是正经。 今天宁金金来就是为她撑腰的，她就算再拿不起个儿来，也不能拂了宁金金的好意，挫了宁金金的颜面，至于以后的麻烦，再说以后的。 谷晴这里打定了主意破罐子破摔，谁知道直到宴会结束，也没人来扰她的清静，晚间廖老夫人倒是叫了她一回，非但没说她什么不好，反而搭讪着问了她许多她和宁金金之间交情的话。 而后又以自己这里伺候的人不够为由，把现在谷晴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丫鬟和婆子仍旧叫回自己院子来。 自打入府以来就一直在下头做粗活的莺歌和谷妈妈总算见到了自家姑娘的面，被谷晴带回了自己院子。 直到谷晴看着莺歌和谷妈妈换上了以前的好衣裳，在自己屋子里忙前忙后伺候地开始伺候了，谷晴才算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主仆三个直说了半夜的话。 第二天一早宁金金如约来在忠谨伯爵府外头，谷晴带着莺歌和谷妈妈早在门里等着了，莺歌和谷妈妈见了宁金金，又是好一阵感谢。 直到来在定国公府上，宁金金和谷晴进去，见到了臧蓝，三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宁金金就又被众人团团围住。 昨日伯爵府上的她说过的话已然传开，现在朝堂上正为了盐税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这些来吃茶的内眷明里暗里都在向宁金金和臧夫人打听这件事情。 眼下正是给自己阵营拉人的好时候，宁金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很是应付了一番，又在定国公府的年茶宴上做了一天的主角儿。 这一天下来，也没能跟谷晴好好说上几句话。 回去的马车上，两人这才得了会儿功夫。 “对不住了晴姐姐，今儿我把你拉过去，却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光在那里应酬旁人了。” 谷晴看着宁金金脸上的倦容，也颇为心疼。 这几日她也瞧出来了，宁金金现在同在北地时大不一样，虽然她不太懂朝堂上的事情，但也看得出来宁金金如今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只是心疼你，往日在北地每日忙生意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累……可都还好么？” “自然还好，这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不做，以后难有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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