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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宁金金又补了一句：“最多过了明年，就好了。” 谷晴听得一半明白一半糊涂，只是点头：“但愿如此就好了，虽说我这是高嫁了，幸亏廖家早就没有什么势力可言，否则我就更应付不来了。” 宁金金听到这里，顿了顿。 “晴姐姐，我倒给你想了个法子，廖家三爷不是户部的官员么，晴姐姐要是想有清净日子过，不如等年后分派到地方上去，离了这伯爵府，日子就清静安生了。” “具体的我也不能同你说得太细，扬州城一事非同小可，只怕等明年，那边县令州令都要换一批人。” “与其在梁京城待着，不如趁这机会谋了出去，在地方上做一任父母官，好歹弄出些政绩来，等任满了，原本是京官、本家又在这里，再调回京城来也容易。” “那时节你们夫妻两个也有了根基，你就更不用怕后院的人了。” 宁金金说完，谷晴低头细想，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伯爵府外头。 “你说的对，待我回去同他认真商量商量，你放心，他不是个糊涂的人，断然不会拂了你的好意。” 宁金金就知道谷晴不是糊涂人，听她这么说，这才彻底放心了。 “若有什么不好的，尽管告诉我，我来找廖老夫人闹去。” 谷晴笑起来，用力握了握宁金金的手。 宁金金把谷晴放下来，这才继续坐马车回将军府。 才刚到家，正好瞧见门房上的小厮牵着马匹往角门后头的马厩里安置，宁金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杜闻远的马，心里随即一动。 杜闻远回家了？ 当即也顾不上别的，脚步匆匆来到禧安堂，还没进门，果然听到了杜闻远的声音，正在和宁氏杜二闲聊，三个小的也都在。 “金金回来了？快过来，今天累着了吧？” 宁金金一进门，刚解下大衣裳，眼神忍不住飘向杜闻远，正好杜闻远也在瞧她，两人眼神相撞，杜闻远朝着她笑了笑，宁金金面上顿时就是一热。 上次两人互相表明心迹之后竟是两三日不曾见过面，宁金金看去，只见杜闻远下颔上还带着明显的胡茬，眼底也有些青黑色，就知道这几天都在忙，多少有些心疼。 “回来了，也没有旁的事情，不过是在席上吃吃喝喝看戏罢了。” 宁金金逃也似的到了宁氏身边，紧挨着宁氏坐下，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宁氏把过年要用的吃食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聊着今年要怎样过、往年在北地又是什么光景、过年时哪一家哪一家如何，一直说到夜色已深，这才各自回院儿歇息。 听雨馆内，宁金金总觉得晚间杜闻远会来找她，于是颇有些坐立不安。 守着一盏浅浅的油灯，身上穿戴得十分整齐，想着若是一会儿杜闻远过来，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来，虽然心静，但却难掩失落。 心思一来一回，心情一上一下，又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像是平常的自己，很没有干脆果断的样子，想到众人常说的“为情所困”四个字，没成想今天落在了自己身上，又觉得很是新鲜。 等了一会儿，夜静声息万籁俱寂，只听得外头街上敲了三更，与此同时，宁金金小楼外的窗户也被敲响了。 宁金金心里一松，赶紧上前打开窗子，杜闻远果然扒在她的窗外，手里照样提着个食盒。
第131章 翻墙小能手 “倒是准时。” 宁金金让开，杜闻远跳进屋里来，掩好窗子，对着宁金金一个劲儿地笑。 “这话怎么说？你知道我今夜里要来，特地等我呢？” 宁金金现在见了杜闻远的人，又听他说着话，倒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是想着你得过来的，咱们杜将军如今也出息了，都知道半夜翻墙进女孩儿家的院子了。” 说着话，杜闻远打开食盒，把准备好的吃食一一拿出来，拉着宁金金坐下：“可不是，怎么说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这点觉悟要是没有，可怎么得了。” “听说你在国公府上忙了一天，肯定没好好吃饭，我让大熊现到铺子里买了小笼包子和荷叶鸡、小赤豆粥，你尝尝。” 宁金金也不客气，吃了个笼包，就知道是从哪个铺子里来的了。 “是……是上回我去宁府上放火那晚的那家铺子！” “可不是，这个点，也只有他家还卖饭了。” 杜闻远坐在旁边，看着宁金金鼓着腮帮子吃得香甜，心里比自己吃了还觉得满足。 三天不见面，一双眼睛就跟黏在了宁金金脸上似的，拔都拔不开。 说来也奇，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几天不回家的时候，在军营里或是朝堂上奔波，也没觉得怎么样。 这几天心里就跟被系了根绳子似的，动不动就被牵一下，恨不能早一时一刻完事，赶紧回来。 等到了家，就算满身疲惫，但还硬撑着在禧安堂说话，好容易等到宁金金回来，只看了一眼，杜闻远就觉得这三天的忙碌像是被水泼过了似的干净，一下子醒过神来。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没吃饭？怎么不早说。” 宁金金把自己碗里的粥匀出一半来，又把包子跟荷叶鸡往杜闻远跟前推了推：“给。” “我不饿，只是好几天没见你了，想得很。” 宁金金脸上一红。 “……那也吃吧，我吃不下，别浪费了。” “好。” 杜闻远把宁金金吃不完的一扫而空，宁金金头一次见人吃剩饭剩菜还能美得冒泡的，还时不时用眼睛盯着她瞧，好像她是什么下饭的菜。 “说正经事，现在怎么样了？这都闹了好几天了，上头居然没有一点风声传下来，可见紧张。” 杜闻远叹了口气，眼神幽怨，但大事在前，也只能如实相告。 “就在几天前，扬州城的常家也坚持不下去了，我让陈州令翻了翻他家的案底，随便找了个罪名，把人拿了起来，他家这才送信到京城。” “王爷本就有意，又加上这把火，所以才这么快将折子递到了陛下手里。” 宁金金点了点头：“陛下呢？是怎么处置的？” “陛下没有搭理，冷了他两日，逼得他在朝堂上明说出来，陛下当时也只说等查过再议，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就在两日前，陛下这才发作起来，正好陈州令的东西也都到了，陛下便借此严查，过几日姑苏府的府令和陈州令都要上京，这个年大家都别想安安稳稳地过了。” 说完，杜闻远抬眼瞧着宁金金，意有所指。 “这事实在在王爷预料之外，陛下对盐税一事看得透彻，王爷只当他这几年养在深宫与世隔绝，什么都不懂呢，谁知道文武群臣在殿上反被陛下问了个哑口无言。” 宁金金十分得意：“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告诉的。” “不过……怪不得昨天伯爵府上，今天母亲那里，这些女客们听我提到扬州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来为这个。” “可不是，果然你出的主意没有错的，自从盐税一事被提起来，许多中立的大臣顿时倒向了咱们这里。这几天的折子也都送到陛下的御书房了，为了避免经王爷的手，大臣们上朝之时都把折子藏在身上，在殿上现呈上去。” “今天一早，有几家老臣联合说法，以陛下年岁已至，况且盐税之事上看对国事甚通，等等为理由，当着群臣的面劝王爷退位，你不知道，好一番唇枪舌剑，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说完，杜闻远舒了口气。 “陛下到底是正统，只要上进些，这天下便名正言顺是他的。” 宁金金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品出些别的意思来。 “正因为这样，恐怕摄政王更不能干休了，他筹谋许久，为着如今的权势不知挨了多少骂名，现在陛下只因为一件事就顺理成章……我倒有些担忧陛下的安危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他若是甘心退位，反而叫人心里不踏实，不如破釜沉舟地闹上一次，才能彻底剪除。” 宁金金听闻，挑了挑眉，就知道杜闻远这里已经有对策，便不再多劝了。 “最好还是稳扎稳打，一成一成扳回来，才是最稳妥的。” “对了，宁府上怎么样？这两次大宴会，倒都没见着他们家的人出现，可是已经听到风声了？” 杜闻远点了点头。 “何止听到风声，宁大人已经避嫌在家，阖府上下少有人外出，等年后姑苏府的外员到了，就要拿他们开刀了。” “不过你放心，陛下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等事情一完，我帮你收尾，如何？” 宁金金笑起来，主动挨近，倚着杜闻远的肩膀。 “谢谢闻远哥！” 杜闻远心里正美着呢，谁知道下一句宁金金就开始赶人了：“你这三天又是上朝又是军营的，肯定累了，天也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杜闻远伸手，把宁金金的发丝揉乱。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担心我，但这心里怎么这么不痛快呢？” 宁金金暗笑不语，看着杜闻远的下巴，干脆伸手捧过他的脸来，这样凑近了瞧，宁金金倒发现原本看惯了的这张脸好像突然变帅了。 英挺的眉毛，眉形干净分明，眉骨比一般人稍微高些，更显得一双眼睛十分深邃，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格外地亮和柔软。 然后是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唇，下颔线条流畅，这张脸放在梁京城这种格外追崇翩翩公子形象的地方不大显好，但要放在现代，那也绝对是型男一枚。 宁金金端详了一阵儿，傻笑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这样呢？” 杜闻远只觉得一颗心都要酥了，俯下身用力地抱了抱宁金金，这才收拾离开。 “把窗户关严实些，我回自己院子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第132章 年年有今日 不管梁京城内如何动荡，将军府上自己关起门来，一大家子守在一处，这年过得也十分热闹。 自打杜闻远回来之后，几乎每天半夜都准时往宁金金院子里钻，开头那天还能从外头买些吃的，临近过年梁京城的铺子都不大开业了，又带来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到二十八日这天，杜闻远空着手来，和宁金金说一会儿话，这才安心回去。 缠人的程度虽然比不上在扬州城，但宁金金还是从杜闻远的态度中感觉他非自己不可的意思。 因此每天都过得十分甜蜜，可能真是爱情作祟，宁金金倒突然来了许多灵感，又做出了不少新味道的熏香出来。 这天正是除夕的前一天，一家人一处吃过晚饭，都闲着无事，团团地围在禧安堂的屋里说着话。 闻安他们最近也不用做功课，每天玩玩闹闹的也很自在，七嘴八舌地直说到夜色深了，这才各自回院子里歇息，唯有杜闻远自己落后一步，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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