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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臧蓝和沈大姑娘不一样，她已然心有所属，宁金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个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省得日后再生变故。 谁知闻人稷摆了摆手。 “立沈家姑娘为后，是为了稳定朝纲，不然……总之充实后宫还早，等朕年过弱冠后再说吧。” 宁金金彻底放心，等闻人稷满二十岁，那时臧蓝只怕连孩儿都有了，甚好甚好。 退一万步说，沈家姑娘饱读诗书精明强干，臧蓝的性格……真不是她故意贬低，还是周家更适合。 “高宁告退。” 宁金金心满意足，出宫的时候都没用撵子，一路上健步如飞，离了宫门，上了自家马车。 “回家！” 这一通折腾，好容易回到家里，宁金金衣裳都没来得及更换，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便直奔禧安堂——周立远已经到了，在禧安堂请安，陪着宁氏杜二说话。 宁金金到时，满屋子欢声笑语，也不知道周立远说了些什么，连平日里严肃的姑父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闻安闻君和乐乐也在里头，正想拉周立远回自己院子里请教功课。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一瞧见装扮一新的宁金金，先是愣了愣，在收到杏儿和桃儿的眼神警告之后，这才忙不迭地打了帘子。 “郡主回来了！” 宁金金走进屋里：“哥说了些什么？还没进院子我就听见笑声阵阵了。” 周立远赶紧站起，正要行礼，被宁金金瞪了一眼：“你可别多事，我刚从宫里回来，正烦呢。” 周立远呵呵一笑，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忘了忘了，咱们在家里，倒不比在外头。” 说完，周立远看向坐到宁氏身边说话的宁金金，眼神里满是期待之色。 今天一大早，将军府上便来人传话说郡主有请，让他忙完公事后到将军府走一趟。 周立远当时便猜到了原因，一忙完公事都顾不得回家，在马车上换了官服，屁颠屁颠就来了。 谁知道来是来了，却被告知宁金金一早被叫进宫去，只好等着，倒也没白等，还蹭了顿饭。 宁金金若是再不回来，他就要被闻安几个拉走做教书先生去了。
第268章 门不当户不对 周立远急，宁金金倒是不急，不紧不慢地同宁氏杜二说了会儿话。 被问及今日急匆匆进宫一事，也只说是去谢恩，别的只字不提。 “圣旨和各样赏赐下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进宫谢恩，还是宫里的大人来提醒我，我这才知道规矩。” “别的便没什么了，只等着郡主府落成，先搬家再开宴，以后就清闲多了。” “我只是舍不得搬到那头儿住去，现在两边的墙不能立时砸开的，只能在相邻的巷子里互相开一道门，到时候我要见姑姑就得穿过两座府邸，想想就累得慌。” 宁金金偎在宁氏身边，小声地絮絮念叨起来，果然成功转移了宁氏的注意力，不再担心她为何匆匆被叫入宫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离得近，听闻安说郡主府的园子可好看了，春夏时候风光最好，我和你姑父天天都逛去。” 宁金金连连点头：“我在府上也准备出几个院子来，到时候咱们家两头住着，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宁金金腻歪了一刻多钟，宁氏心疼她这几天都得辛苦，赶紧让她回屋休息。 “我不累的，来去都坐马车，在宫里坐的是软撵，哪里就累了，我有些事跟哥商量。” “闻安闻君，还有乐乐，改天再找哥讨教。” 几个小的有些闷闷不乐，不过向来听话，老老实实地留在了禧安堂。 宁金金这才带着周立远一路往花厅的方向走去，二人一前一后，周立远出了禧安堂，整个人就如同游魂儿一般，满心都是疑问，但当着杏儿和桃儿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宁金金自然看得出来。 “桃儿，你去弄些茶水点心来，我有些饿了，在宫里也没吃多少。” “杏儿，你去把我书房桌子底下暗格里头的帕子和帕子里的物件儿拿过来，小心些，别叫旁人见了。” 杏儿桃儿领命去了，宁金金和周立远在花厅坐定，等着茶水点心都上齐了，下人都散干净了，宁金金这才抬眼看向坐立不安的周立远。 “哥想问什么？现下可以好好说话了。” 周立远点了点头，犹豫着还未开口，脸倒先红了，之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来，脸上红晕褪去，又显得有些焦虑。 “我，你……你今日进宫，不光是为了谢恩吧？是不是为着沈家的事？” 宁金金神色如常。 “看来哥也没白白混官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说着话，杏儿已经将东西取了来，宁金金递了个眼色给她，杏儿便将手里包好的帕子径直放在了周立远手边的小几上，紧接着又退了下去。 “这是有人托我给哥的，本来应该我去送，只是太忙了，所以才叫人请你跑一趟，谁知道一大早进了宫，让你等到这会子。” 周立远看着帕子，捧在手上，稍稍打开一点，瞧清楚里头是什么东西之后，眼神骤然温和下来，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看得宁金金牙根儿发酸。 “将军府的厨子做得一手地道北方菜，再加上这件宝贝，便是等上一天一夜也值了。” “沈家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么？陛下他……没有提及定国公府吧？” 宁金金也知道周立远在担心什么，和她担心的差不多，生怕前脚沈家嫡女入宫为后，后脚臧蓝就成了贵妃。 “哥……你是认真的吗？” 周立远骤然抬头，神色恳切：“我如何不认真？我是极认真的！” 宁金金也相信周立远的真心，但还是有些顾虑。 臧蓝是她的义姐，对她多有照拂，周立远更是从她贫寒不名的时候便多次帮助过她，她也是真心将周立远当哥哥看待的。 这两人若是能成好事自然是千好万好，但过程肯定少不了坑洼，说句实在话，宁金金其实更担心臧蓝。 臧蓝单纯没什么心机，而且作为女子，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承受的伤害肯定多于周立远。 周立远是个好哥哥，好兄长，好朋友，但能不能成为好丈夫，还得多瞧瞧看。 宁金金早就想和他谈一谈臧蓝的事了，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今儿正好。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二人门第如何？” 一个是普通京官儿，一个是公爵府上唯一的嫡女。 “我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父亲母亲肯许婚，周家提亲之举也会遭受风言风语的，更不用说还有不肯许婚的可能性了……” “不过周家是男方，这里头利害还轻些，最严重的不过就是得罪人罢了，可若是这件事漏了一星半点出去，蓝姐姐又如何呢？” 周立远握紧了手里的帕子，语气郑重起来。 “你说的利害我何尝不知？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没经过事的人。” “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外头都不会有任何的闲言碎语，我行事谨慎，也从未说过一句逾矩的话。” “亲自然是要提的，我不怕风言风语，只怕连累了她。” 说完，周立远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常想，若她没有那般家世就好了。” 宁金金细细端详着周立远的神色，倒是相信他并不是在说漂亮话。 一边是阻碍，一边是定国公府的助力，他宁可舍弃岳家的助力，也要臧蓝。 “还是说些高兴的事儿吧，陛下不会让蓝姐姐进宫的。” 周立远脸上顿时一喜：“当真？” “自然，我心里也挂着蓝姐姐日后的事，所以特地问过，陛下急着立后是为稳定朝纲，这几年都不会充实后宫。”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觉得哥你大可不必如此悲观。” “父亲母亲疼爱蓝姐姐有目共睹，蓝姐姐生性单纯，她可没有应付后院儿莺莺燕燕的心眼。” 宁金金话落，周立远立刻站起身来表态：“这怎么可能？你是知道我去周家前的事的，不管以后如何，我断然不会纳小！” 宁金金想起在北昌府时桑家因为一个姨娘分崩离析的事儿，这才笑起来。 “我自然知道你的决心，父亲母亲对周大人也颇为赞赏。” 周大人，现在说是周立远的父亲，其实是他的亲舅舅，夫妻二人只有一女，从未纳妾。 “光是这一点，再加上两相情好，赢面就很大了。” “我再跟你说说家世。”
第269章 验收新居 周立远急匆匆地来，磨蹭了大半日，脚步轻飘、脸上挂着迷离的笑、怀里揣着宝贝、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将军府。 他这样子倒把周家的车夫和跟着他伺候的小子吓得不轻，自家大爷可千万别是癔症了。 归根结底，还是宁金金开解比较成功。 宁金金觉得这两天自己忙得十分无厘头，既要盯着新上任的奴仆婢女、又要准备搬家事宜；一手催着刘大人他们加快速度完工、一手还得攥稳立府宴会的种种细节。 除此之外还有外头生意上的账目，真是恨不得多生出四只手来才好。 这么多事压在一处，还得替月老公公跑腿磨嘴皮……宁金金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大，现在却也都干下来了。 其实她也没跟周立远说什么了不起的话，只是给他分析了一番形势和利弊。 午后的花厅里光线怡人，晚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得人身上发痒发懒。 宁金金一字一句说得慢条斯理，周立远浑身紧绷。 “若说功利些，如今定国公府的权势也足够了，父亲功勋卓著，大哥哥身上功劳也不小，二哥哥虽然外头瞧着不起眼，但也是个很有成算的。” “将来就算不袭爵，上有嫡兄庇护，自己又有才干，进能搏富贵，身后也有退路，这已是极好的了。” 所谓权势，无非是一代人的体面和下一代的延续，就算定国公府什么都不做，至少两代人的荣宠是跑不了的。 至于孙子辈，眼下还考虑不上。 “父亲母亲不想让蓝姐姐进宫，也是为着这一层。” “蓝姐姐有两个庶姐，早已嫁人，夫家也不过是定国公府提携过的两个小将，算不上什么前程远大。” 周立远听到这里，逐渐觉出滋味儿来。 但这话不能明说……臣子忠心有功自然要奖赏，但发展得太大也会让皇上不自在。 伴君如伴虎，人心叵测，很多忠臣晚节不保，便是这样的道理。 “你当陛下为何放心沈家？沈太傅三个儿子，各个都是才高强干之辈，若是父子四人同朝为官，沈家之声势定然比今日更盛。” “但沈太傅是聪明人，知道木秀于林的道理，于是只把大儿子留在京城，沈家二老爷三老爷长期外放做官，这便是中和长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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