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宋公都有意放唐府一马,没想要任何人的性命! 可所有的一切,都被你亲手摧毁。 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唐彦修倏地抬起手,用力抓住了少女的脚踝。 “你放手!” 周歆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禁锢在脚裸处的束缚,急得她一时失了手,一脚踹向了唐彦修。 这一脚力气不小,唐彦修被踹得身体后仰,连带着周歆也跟着踉跄,“咚”地一下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我去你大爷的! 周歆龇牙咧嘴地暗骂了一句。 唐彦修直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愣,俊俏的脸庞腾起一抹不可思议。但他立刻回过神来,攥得更加用力,浅淡的瞳眸瞬间变得侵略性十足! 他试探着用力将脚裸往怀里带,周歆便被迫地朝他滑了过去。 唐彦修微微眯起了双眼。 她果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试着将人向自己拽近了一分,惊慌不已的少女果然一点点地靠了过来。 “唐彦修!你放手!” 傲立枝头的凌霄花仿佛被人折断了,再也无法傲世九天,连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也仿佛只是假象。 她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 这哪里是他一直仰视着的朝南衣? 唐彦修的双眼眯得更加厉害,“你的功夫呢?就算失忆,道法会有损,身手怎会变差?” 周歆的心咯噔一声悬了起来。 他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我才想起来,自从凌云君失忆,好似再也没佩过剑。” 他忽而变得放肆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边界,倾身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不是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么?你的玄铁七星剑呢?” 周歆蓦然睁大了双眼。 玄铁七星剑,在她穿过来的那一刻就是断裂的。若是唐彦修说得不假,为何灵鹤真人看见断剑时没有怀疑过? 电光火石之间,周歆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在诈她。 “唐彦修。”周歆斜视着他,浅茶色的瞳眸里泛起层层愠意,“本君只是失忆,不是失去了脑子。” “长枪贯穿胸膛,寻常人活不下来。一向厌恶邪术的凌云君,是为了沈既白动用禁术了吗?” 唐彦修捏着她的下颌,眸光犀利,声音发凉,“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一寸一寸爬上脊柱,让人后背发凉。 周歆悄声收拢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攥得满手黄泥,碎石见缝插针地钻入指缝,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痛意让慌乱的大脑骤然清醒,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周歆倏然抬手,用力甩了他一耳光! “啪!” 唐彦修被掌掴得偏过了头,麦色的肌肤上五道指印清晰可见。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既白与徐绍带着几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到这边的情形,沈既白眸色一沉,两指用力敲击他的虎口,束缚在脚踝处的力道瞬间消失。 周歆立刻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着后退,扶墙站立起来。 沈既白擒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扭,唐彦修寸步不让,立刻反手锁向了他的咽喉! “少卿!” 沈既白并不闪躲,只静静地看着他,言语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这一掌的代价,唐府怕是付不起。” 闻言,唐彦修不知想到了什么,登时停住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沈既白锁住他的双手,捆在身后,推给徐绍,冷声道:“将唐三郎带回去!” “是!” 徐绍和衙役分别架着唐彦修的两只胳膊,虽然他一直在挣扎,但是架不住身上有伤,又被束缚得死死的,很快便被押到了角门。 踏入角门之时,他偏头看过来一眼,这一眼带着不加掩饰的恨,看得周歆暗暗心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立即意识到了问题,“他是从大理寺逃出来的?” 沈既白凝望着消失在角门的身影,眸光愈发冰冷,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不可能凭一人之力从大理寺跑出来,是宋公授意的?” 周歆不理解:“为什么?唐公差点害他丢了乌纱帽,他为何会保住他儿子?他可不是讲情义的人。” 沈既白言简意赅地道:“唐府在宋公的见证下分了家。” 周歆思量了一瞬,才回过味儿来。 “唐彦修谋害朝廷命官,此事非同小可。唐公这个府君又不在了,唐府其他几支不想花银子赎人,所以与唐公一脉分了家。这样,属于唐公的那一份全进了宋公的腰包,他自然就做了顺水人情。这一切,唐彦修都知道吗?” “一知半解。” 一时间,周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悲。 她撑着墙壁往院里走,沈既白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搀扶她,却又不知为什么立刻缩了回去。 见状,周歆停下脚步侧目看他,直截了当地道:“沈既白,你究竟为什么生气?” 闻言,沈既白神色一顿,忽而抬起眼眸定定地看了过来。 周歆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是觉得我应该知道? 心思及此,她试着解释:“是因为张卿清么?他是我的朋友,受伤了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啊!” 沈既白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所以呢?” 又来了。 又是这三个字! 周歆急得剁了下脚,“所以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闻言,沈既白微微有些怔然,黯然的眸光瞬间亮起了一抹火猩,隐隐有死灰复燃之像。 大抵是怕她听不明白,他语速不急不缓,咬字无比清晰,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也会以口渡药,以酒擦身去照顾他吗?” 周歆立刻道:“当然不会啊!” 话音一落,他的眼眸乍然亮了起来,墨色瞳孔猛地一颤,神色颇为恍然。 沈既白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之前……为何不说?” 周歆道:“拜托,你突然问这种问题出来,别人不需要思考的吗!” 愧疚与自责一点点地自眼底翻涌上来,犹如大坝决堤,瞬间铺满眼角眉梢,连脸上都是浓墨重彩的悔。 他眉眼低垂,低声道:“……是我的错。” 闻言,周歆微微怔了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沈既白道:“但我有。” 周歆一时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所以,你不生气啦?”
第50章 沈既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生气就好。”她道,“其他的都不重要。” “重要。”他脸上的愧色愈来愈重,“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周歆不愿他再自责下去,连忙岔开话题,“你知道唐彦修为什么来找我吗?” 果然,此话一出,沈既白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为何?” “他想让我复活唐公。”周歆斜倚着墙壁,“你说他是不是太抬举我了?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我说我没有办法,他不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开始怀疑我不是朝南衣。” 闻言,沈既白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不是朝南衣的?” 周歆问道:“是对付食气灵的时候吗?” “不是。”沈既白道,“是长风酒肆。以朝南衣的身手,仓鼠妖抓不住她。” 她不禁想起张卿清说的话:“她剑法超绝,东都没人打得过她。” 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许是见她没再说话,沈既白抿了抿唇,道:“此事我来处理。” 周歆抬眼看他,“你打算怎么忽悠他?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我会不会信。” 他道:“我自有办法。” “真的假的?”周歆狐疑地看着他。 就沈既白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撒谎技术,如何哄骗唐彦修这个老狐狸? 闻言,他双眉轻蹙:“你不信我?” 周歆梗着脖子狡辩,“我哪有!” 沈既白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挪开的意思,显然是不信这番言辞。 见状,她心思一转,当即“哎哟”了一声往人身上栽过去,煞有介事地道:“沈既白,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他下意识抬起手扶着她的胳膊,眸光微闪,眼里满是疼惜,声音却是冷得厉害。 “他弄得?” 听着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周歆恐怕他又想多,连忙搂住他的腰,仰起脸看着他笑:“不是,是我不小心崴了一下。” 沈既白歪头瞧了一眼她的脚,“还能走吗?” 周歆摇了摇头,“要不你背——” 话未说完,她的双脚就突然离了地,整个人被人拦腰抱起,重心完完全全压在了他的两条胳膊上。 周歆:“……” 这个公主抱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呆愣愣地仰视着他。 清晰紧致的下颌线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双薄唇轻轻抿起,略显出几分冷感,还隐隐带着一丝禁欲气息,即使是这样一个死亡角度,他的脸依旧帅得无懈可击。 周歆越看越双眼发直,连眨都没有眨过一下,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心道,真是太帅了! 沈既白一步步地往院里走,行至正堂前的台阶时,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低声道:“……阿周。”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别看了。” 周歆:“?” 面上倏然一热,她噢了一声收回目光,却又实在无处安放,视线飘忽几许,不由得更加不自在了,甚至连双手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慌乱之下,她急中生智,干脆用双手捂住了脸,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继续偷看。 沈既白脚尖轻点地面,抱着她跃上高台,走入廊下,抬腿用膝盖顶开门,几步走到榻前,将她稳稳地放在榻上。 他坐在榻边,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低声道:“哪只脚?” 周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不禁有点心虚。 大抵是见她不说话,沈既白自顾自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她的左脚踝,问道:“是这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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