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藏酒拎着两瓶酒跟着况雪沉上楼,抱怨道:“同样是为人兄长,瞧瞧人家姜拂衣的兄长,再瞧瞧你。平时在自己家中,我想喝口酒,还要去地窖里偷。” “你就喝吧,多喝点儿。”况雪沉踩在木梯上,脚腕上的铃铛一阵晃动,“我看你第二条尾巴何时才能长出来。” “你干嘛非得让我变成九尾狐啊。”柳藏酒对赤水九尾狐族反感的很,仅因为他天生一条尾巴,就将他视为不祥之物,连亲生父母都同意将他天葬。 因此,哪怕每条尾巴都代表着命数和力量,柳藏酒也不想让那些无情无义的赤水狐族开心。 他就是要以不详之物的身份活着,活的长长久久,让赤水狐族整天担心受怕,“而且大哥,你知道我的尾巴多沉吗,只有一条,屁股已经很累了,我都不敢想,等到长齐九条尾巴之后,屁股会有多沉。” 况雪沉停下脚步,扭头瞪他一眼:“这也算个事儿?” 柳藏酒赶紧闭嘴。 等况雪沉继续上楼梯,他才撇撇嘴:“尾巴不长在你屁股上,你说的轻巧。” 况雪沉深深吸了口气,出门在外,忍住不回头踹他下楼。 …… 被柳藏酒一打扰,燕澜才想起取出传音符,去联络暮西辞,告诉他可以回来岛上了。 暮西辞答应下来。 传音符熄灭许久,暮西辞依然望着灰烬。 柳寒妆才刚起床,坐在妆镜前梳头:“怎么了?” 暮西辞摇摇头:“没事儿,担心那个妖怪不好抓。” 柳寒妆早就发现自从岛上回来,他的举止行为颇为古怪,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不敢妄动,安心等待他先出招,她见招拆招。 但明早柳寒妆是一定要上岛的,如今她一家人都在岛上,容不得任何闪失。 若有问题,必须提前解决。 柳寒妆引着他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暮西辞的确忍耐了许多天,即将对付独饮擅愁,心里憋着这样的事情,对他极为不利。 咬了下牙齿,他最终问出来:“夫人,你我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寒妆心头猛然一个咯噔,却故作狐疑:“自然是夫妻,不然呢?” 既然开了口,暮西辞坦然许多,语气低沉,目光也有些逼人:“我上次去往修罗海市,遇到了我从前的仆人,他说我家中曾经有个未婚妻,还说我是和一位医修外出采药才会失踪,更说我从前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 柳寒妆万万不曾想到,一瞬手脚冰冷,如堕冰窖。 但多年与他演戏,柳寒妆能极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旋即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他难以置信的质问:“你、你家中竟然还有个未婚妻?!”
第57章 暮西辞质问的一番话都还没讲完,被她反这一句,微微怔住,忙解释:“我因失忆多年不曾回去,我那未婚妻早已嫁给了其他人。” 柳寒妆瞧上去更气:“人家都已经嫁人了,你还口口声声你的未婚妻,看来你很是惋惜啊!” 暮西辞:“……” 不能继续解释,越解释她越要胡搅蛮缠。 然而,他原本的焦灼不安竟然奇怪的减轻了一些。 暮西辞放轻了点声音:“夫人,你说你被天雷劈到了头,也不太记得从前了。我从仆人口中得知之后,只会觉得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可你又时常回忆我这也会,那也会,但我明明什么都不会。” 无论怎样想,都觉得她有问题。 柳寒妆指向桌面上的粥菜点心,她正准备要吃的早饭:“你不会?你告诉我哪样你不会?” 暮西辞张口就想辩解,这都是自己占据躯壳之后重新学的。 如此一来,他就露了馅。 暮西辞心中憋闷,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可能是娶了你之后重新学的吧……” 解释完之后,倏然觉着真有可能。 自己这把年纪了都能学的会,“暮西辞”娶她之时仍然是个少年人,为讨好夫人,学起来更简单轻松。 暮西辞正凝眸思索,听见柳寒妆略带哽咽的指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家中已有未婚妻,又为何要改名换姓来娶我?还带着我拜入御风阁?你、你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柳寒妆的虚弱不是伪装,情绪波动过大,她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暮西辞连忙上前扶着她,让她坐下来,惭愧不已:“夫人莫要激动,是我思虑不周,我……估计是中了岛上怪物的圈套,幻化出一个仆人,故意扰我心境,毕竟巫族少君说他是个善于操控愁绪的怪物。” 暮西辞心知和独饮擅愁没有关系,只能先推到他头上去。 至于真相,不知是不是“暮西辞”遭他那未婚妻逼迫,不得不带着心上人隐姓埋名。 柳寒妆也怕再说下去兜不住,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听上去颇为担心:“看来这只妖怪确实不容易对付,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吧。” 她不太敢让暮西辞前往修罗海市了,不知是不是从前畏惧他太久,方才他质问她时,眼底的冷沉太过陌生,令她心有余悸。 燕澜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是个因为冲动犯过错的甲级战犯,摸不准他会因为什么缘故再次冲动。 她要尽快好起来,让他放心,主动去接受封印。 “不行。”暮西辞摇头拒绝,“我必须要去帮忙。” “为什么?”他很少不听她的话,柳寒妆想起姜拂衣,有本事半夜将他拉出去聊天,难道…… 暮西辞无奈:“是你答应过的,你忘了?” 若不是夫人承诺,他真不想去,又不是非他不可。 从前一边答应神族,一边应允魔族,趁机逃跑的事儿,他干的不少。 柳寒妆微微愣。 暮西辞掀开粥碗盖,又将勺子递给她:“不打紧,独饮擅愁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厉害,我心中有数。” 当年暮西辞因是主动站出来被封,既没被九天神族打残,所受封印比起来其他怪物,似乎也会稍微温和一点。 至少不需要像他们一样躲起来疗伤。 柳寒妆舀了一勺粥,回想起这一路走来,她这“夫君”待她是好,无可挑剔的好。 可惜那是他眼瞎,误以为她是个忠诚不二的好女人。 哐当! 她突然将勺子扔回碗里。 暮西辞心头一跳。 柳寒妆委屈极了:“就因为一点怀疑,你就冲我发脾气?” 暮西辞:“……” 他顶多是语气比着平时稍微硬了几分,绝对谈不上发脾气。 夫妻二十年,暮西辞还是知道该怎样哄她的:“夫人,我已经知道错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这就去给你做一份甜品。” 心情不悦时,她最喜欢吃甜食。 赶紧起身去借用客栈厨房,不然能被数落一上午。 挨骂是小,别将她给气出个好歹。 …… 三日后的晚上,无忧酒肆门外。 街上又是人潮汹涌,酒肆廊下的灯火全部燃起,瞧着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现在进去?”姜拂衣穿了件比较飒爽又鲜艳的黄橙色男装,她身材原本就高挑,至少从身形上来看,似模像样。 腰间佩戴的玉饰,由燕澜施展了一道秘术,能够遮掩气息。 一两个时辰内,无法窥探出她的性别和修为。 无忧酒肆同样接待女客,姜拂衣之所以如此打扮,是担心被独饮擅愁认出自己是个石心人,当场给她爆出来。 其实爆出来也无妨,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大荒怪物们知道石心人是大铸剑师,可以铸造神剑,操控剑傀。 但似乎并不知道他们铸剑使用每一颗剑石,都是取自于心脏。 缺失这样一个环节,便少了明显的怪物特征,《归墟志》上暂时没看到,燕澜也不能认定她就是怪物。 “进去吧。”燕澜提醒柳藏酒,“你进去只需喝酒,不要东张西望。” 毕竟是去救二哥,柳藏酒心里紧张,早已开始东张西望,寻找大哥的身影。 大哥和李南音说会兜底,也不知道躲在哪里。 暮西辞来过一回,轻车熟路,第一个往酒肆里走。 姜拂衣跟上去,一旦跨过无忧酒肆的门槛,等于突破了一层结界。 原先隐隐约约的丝竹管弦之音,骤然在耳边放大,再加上酒香四溢,脂粉浓郁,熏的姜拂衣有些晕晕乎乎。 等走到厅内,周围是流觞曲水的景象。客人男多女少,因是来消愁的,多半是独坐,但也有三五成群的好友,言笑晏晏。 再看溪流环绕着的中央位置,是一座偌大的高台。 高台上两侧端坐着几十位乐师,正中则有十几名美艳女子翩翩起舞。 无论是缠满飘带的衣裙,还是所舞的内容,都令姜拂衣耳目一新。 “果然是个人间好地方。”姜拂衣觉得自己不用喝什么忘忧酒,都心情舒畅。 美景美人,谁不喜欢。 她转头,瞧见燕澜望着高台,视线凝在那一众舞姬身上。 姜拂衣自然知道他不会是因为好色,却故意逗他:“大哥,你看上哪个了?” 燕澜连忙收回视线,迅速跟随女侍奉入座:“我是看她们跳的舞,属于祭祀舞,古籍上见过,却残缺不全,今日竟见到了完整的。” 姜拂衣坐在他身边:“祭祀?独饮擅愁想搞什么?” 燕澜摸不准:“这种舞通常作为祈福使用,没有危害。” 暮西辞和柳藏酒坐在他二人对面,想着既然一同前来,柳藏酒也该知道他的身份,直言道:“不必多心,独饮擅愁虽血腥残暴,但他又精通乐舞,偏爱享受。相貌一般,却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只求偶期的孔雀,身边侍女成群,出门至少十几个美人抬轿。漫天神魔之中,你能一眼认出他,比狐狸还骚。” 柳藏酒正砸吧着品酒,闻言扭脸看他:“你说谁骚?” 暮西辞:“……” 他道歉:“对不住,我总忘记你是只狐狸。” 姜拂衣手肘抵住竹桌,托腮打量周围:“那看来他会选择无忧酒肆,也不全是酒肆里的愁绪特别多的缘故。” 暮西辞点头:“我之前猜测是他,也是从这两处综合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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