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柠歌,抢了自己江家小姐的位置,才让自己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变成一个处心积虑、要用终身幸福来换取前途的女人! “江柠歌,我一有机会,绝对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永不翻身!”江清梨一字一顿,声音嘶吼道。 夏蝉心里一颤,下意识想要逃离,江清梨手里的新衣裳终于被破裂了,她寻了个由头,手忙脚乱地拿过那破烂衣裙,落荒而逃:“我去帮小姐缝一缝。” 连夏蝉也走了,江清梨身边空无一人,屋檐的影子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的神情看起来格外阴郁。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那日在宁王府的筵席上,裕王侧妃林氏似乎说过一件事:裕王妃的亲女儿、也就是沈卯的亲妹妹,曾在襁褓中被偷走,那个从小不知去向的女娃娃说不定能帮她的大忙…… 醉苏堤。 江柠歌和苏云集玩投壶玩了进一个时辰,实在累的不能行了,倒在躺椅上躺尸,任苏云集怎么拉都不起来,一边灌冬雪给做的珍珠奶茶,一边感慨道:“小孩子的精力太吓人了,我是跟他玩不动了,冬雪你上。” 冬雪:“……” 好吧。 江柠歌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的软枕上,喝着珍珠奶茶观战,还在一旁指挥冬雪怎么才能赢过苏云集这个六岁的小娃娃。 最后冬雪和苏云集终于玩累了,坐在江柠歌对面,一人捧着一杯热热的奶茶喝。 主仆俩像往常一样拉家常,天南海北地聊。 “都说江清梨和我是被偷着换了的孩子,可我还不知道江清梨的亲生父母是谁,府中的人对这件事全都讳莫如深,冬雪,你知道吗?”院里除了苏云集没有外人,小家伙又到一旁玩水去了,江柠歌问道。 冬雪来府上没有几年,对江府当年发生的事也不甚了解,只是以前听府中的老嬷嬷说起过闲话,对大小姐和二小姐之间的事多少知道些。 她瞧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原本是府中的奶娘,就是夫人生小姐你时寻的奶娘,原本是奶小姐您的。” “那奶娘家里也刚生了孩子,又穷,孩子差点养不活,谁知她竟然动了歪心思,把小姐和她生的孩子掉了包,把她的孩子放在府中锦衣玉食得养,却转手把小姐您卖了。”冬雪虽是一介丫鬟,见惯了底层穷人的龌龊事,依旧对这件事的荒唐程度瞠目结舌。 江柠歌听得入了神,问:“后来呢?怎么发现被调包了?” “似乎是老爷发现的,小姐您左肩有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大小姐的胎记则在右肩。”冬雪说,“老爷把那奶娘痛打一顿,扔出江家了,没敢报官,嫌家丑丢人。” 江柠歌点点头,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她刚出生时,江延庭只见过她几日,大约是见过那块胎记的,随后就被奶娘掉了包,江延庭事忙,对宅院内的事又不上心,许是多日之后才发现亲女儿身上的胎记位置变了,对奶娘追问拷打下那奶娘才招了。 可那时她已经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江家寻找多年,多方打听,终于在十几年后才把她寻了回来,至于潘氏,可能都不知道她身上胎记的位置。 后来的事江柠歌就知道了,她回到了江家,江延庭和潘氏确实欣喜了一阵子,可随即发现,寻回来的女儿和他们想象中大相径庭,根本不是他们期望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样子,再加上江清梨的迫害,短短月余,就让江延庭和潘氏失了耐心。 尤其是潘氏,对她来说,女儿这种东西是用来长脸的,一旦发现江柠歌不仅不能长脸,反而让她丢面子,就变得更加嫌弃和厌恶亲生女儿,渐渐不再指望江柠歌,转头继续培养江清梨,只要能让她在京城一众夫人面前有面子,管她是不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谁都一样。 江柠歌隔着衣裳摸了摸左肩上的胎记,若不是有这个胎记,江延庭也发现不了孩子被掉了包,说不定江家还找不到自己。 这让她想起一件事,裕王府不是也丢了个女儿吗?不知道那个女娃娃身上有没有胎记,倘若没有,那估计寻回来无望了;倘若有,这件事该好好保密,万一走漏风声,以裕王府的权势和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鱼目混珠,想做裕王的嫡女呢。 这次的对话并没有扰乱江柠歌的生活,照旧吃饭、睡觉、养生,偶尔给江延庭、江安泰和夏氏母子做做饭,赚几个钱儿,日子过得很平静。 江安泰也来了好几趟了,江柠歌最喜欢他来,因为这老太爷是最大方的,给钱最多,比江延庭还大方。 只可惜这几日下雪了,雪天路过,即便道路上的积雪被下人扫干净了,可路还是上冻的,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江安泰日日盼着去醉苏堤吃饭,整日困在景泰院急得嗷嗷叫,只能望“雪”兴叹。 好不容易雪停了,江安泰不顾劝阻,非要去醉苏堤吃午膳,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小老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腿脚,快到醉苏堤时,竟在下游廊的台阶上滑了一跤,一边的腿胯都摔青紫了。 随从吓得胆战心惊,连忙把老太爷扶回景泰院,找了医者前来救治。 好在老爷子福大命大,筋骨并无大碍,只是大腿胯摔出一片淤青,卧床将养着就好。 江延庭、潘氏和江清梨连番来探望,可无论说多少安心暖心的话语,江安泰始终开心不起来,直到江柠歌来…… “您就好好养着,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您就甭惦记旁的,只安心养病就是。”江柠歌道。 一番劝慰的话并没有让江安泰,反而五官都挤到了一处,对这话明显很不满意。 江柠歌怎么会看不出来,更知道江安泰是怎么想的,无奈笑道:“若是祖父想吃我做的菜只管只说,我那醉苏堤可是提供‘送菜上门’的服务。” 一句话让江安泰眼睛亮起来:“当真?” “当真,比平常贵上个二两银子的跑腿费。” “这没问题。”江安泰满足了,“我晚上还想吃螺蛳粉,你按时送来一份。” “这个不行,您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江柠歌直接拒绝,而后做主道,“这样吧祖父,您也别挑了,做什么吃食我自己拿主意,您只管等着吃就好。” 江安泰虽然不是十分满意,可只要能吃到江柠歌做的饭,也比没有强,勉强算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江柠歌身兼数职,不仅是大厨,还兼职“外卖员”,做好了饭,亲自打包给送到景泰院。 江安泰一开始还以为送餐的会是冬雪,或者醉苏堤的某个下人,没想到顿顿都是江柠歌亲自来送,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真真是被感动了。 另外让他感动的是,江柠歌虽没按他说的做螺蛳粉等饭菜,送来的饭菜却能让人看出用心,翡翠蹄花汤、珍珠乌鸡汤、黑豆芝麻烙饼、青椒虾仁、柠檬手撕鸡、菠菜蒸蛋羹……不仅美味,更重要的是营养,连医者瞧了都说这食膳比药膳管用得多。 诚然,江安泰的伤也好得很快,养病期间脸色红润,一点不像生病受伤的样子。 没人时,他忍不住跟苏云集念叨:别看江柠歌总气他,这丫头心善着呢。 苏云集总会眨眨眼,心说这么简单的事,江阿爷怎么到现在才懂。 这孩子孝顺,把健康营养的“外卖”全留给江阿爷吃,自己仍旧日日跑到醉苏堤去蹭吃蹭喝,风雪无阻。 有时候江柠歌只顾给江安泰做饭,没空给他做,他便甜甜得哄着冬雪给做,冬雪对这只软糯的小团子没有半分抵抗力。 江清梨原本没发现这件事,不知道江安泰的饭食都是江柠歌在送,自从上次和潘氏两人在景泰院得了一匹好料子之后,再怎么讨好老太爷,江安泰也没再给过她们任何东西,得不到东西,去景泰院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江安泰这回跌伤,江清梨就去看望了两回,没和江柠歌撞上过,记忆还停留在江柠歌被江安泰好一通骂,江安泰在醉苏堤“拍桌”的事她也听说了,能让祖父拍桌动怒,江柠歌还真是一把好手,她听说后自然满是得意。 可今日不巧,两人撞上了。 正午,江柠歌带了一份鲫鱼汤来到景泰院。 江安泰等候多时了,这小老头如今能下床走动,可还不能出景泰院,医者叮嘱下床溜达两步可以,出院子活动那是万万不能的,因此成天无事,就盼着江柠歌送来的一日三餐,吃了早膳盼午膳,吃了午膳盼晚膳,没完没了地盼…… 见江柠歌提着食盒来,江安泰露出笑脸,尚未瞧见菜肴,就不由自主地吞咽一口口水:“乖孙女,什么好吃的?” 和江柠歌相处时间长了,他倒瞧出她的良善来,这小妮子嘴上只会论银子,心却善良真诚得很,外人体会不出来,只有日久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因此熟络起来之后,他倒十分喜欢和江柠歌相处。 江柠歌扬了扬手中的食盒:“豆腐鲫鱼汤,祖父,您还是唤我江柠歌吧,‘乖孙女’这种称呼我实在是不适应。” 江安泰接过食盒,笑呵呵地应了,只要有吃的,什么都答应。 他把盛鲫鱼汤的青花瓷盆搁在桌上,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目光被盆中的食物所吸引,那鱼汤炖的奶白,像极了刚挤出来的羊奶,油煎过的鲫鱼安静躺在盆中,刀口处翻出白里透红的肉质,光是用眼睛瞧就觉得很是鲜美,豆腐被切成丁块,浸没在汤汁中,上面漂浮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枸杞做点缀,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十分惹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喝一口。 江安泰迫不及待地盛出一碗,顾不上用勺子,直接端起碗饮了一口,顿时,鱼汤的鲜美和浓香触在味蕾上散开,那滋味,别提有多鲜了。 入口满满的香浓,葱姜蒜虽不见了踪影,香味却留存在了汤中,胡椒粉微辣去腻,香醋开胃生津,让汤喝起来酸酸辣辣,滋味十足,但所有佐料都掩盖不了鱼肉的鲜,那肉仿佛被小火顿化了一般,鱼肉和鱼骨全都化作胶原融进汤中,明明在喝汤,却比吃肉还要香。 江安泰享受地眯起双眼,连着喝了好几大口才算停下来,又用筷子去夹鱼肉吃,那鲫鱼除了脊椎上一根主刺,并没有散乱的小刺,可以放心大胆地吃肉,不用担心鱼肉卡到喉咙。 柔软的鱼肉触及到唇舌,像碰到柔软的云朵,又像吻到少女柔软的唇,颜色是白里透红的渐变色,无论是色泽还是肉质,都太嫩了。 味道更是一绝,鱼肉极大程度保留了原汁原味,吃起来除了鲜,就是淡淡的鱼香,鱼皮劲道入味,紧挨着鱼皮的肉肥美鲜香,最下层的肉则爽弹紧致,当真是一口鱼吃出了不同的层次。 嫩豆腐也不遑多让,到口中稍微一抿就化了,那嫩滑程度连牛乳糕都比不了,像细腻爽弹的布丁,可惜江安泰没吃过布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吃一口,嘴里嘟囔一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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