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老大瞥见了吴婆子腿边的沈杳,向沈杳问起了事因。 沈杳也不避讳,大刺刺的答道:“殷婶子说三叔去逛窑字……”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吴婆子一把捂住沈杳的嘴巴:“这话是你说的?你懂什么是窑子?去,你先跟你三婶进屋去。”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窑子了!那话本子里就有写,窑子就是……唔……唔唔唔……” 吴婆子才松开的手,又覆到沈杳嘴上,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叫杳杳才多大?可莫叫这些个腌脏事污了她家杳杳的耳朵。 沈杳在吴婆子手下挣扎着,一旁知道了缘由的沈老三瞳孔放大,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乱造谣,而他老娘和媳妇儿好像还信了此事,顿时悲从心来。 “奶,三叔就站在您跟前,去没去窑子您一问便知,反正我相信三叔不是那种人!”沈杳终于挣脱了吴婆子的手,大声说道。 围观的人也都抱着胳膊,看沈老三怎么回答。 毕竟,殷红霞亲眼看到他进了怡红院。 沈老三这才想起来,下晌他去怡红院时遇到了殷红霞夫妻俩,他还跟他们打了招呼呢。结果这个长舌妇,回村了竟然造他的谣。 一想到殷红霞乱嚼舌根抹黑他,沈老三只觉得气血上涌,指着殷红霞的鼻子骂道:“难道进了怡红院就是为了找窑姐?” 骂完觉得似有不妥,单就他的那句话,好像还真是那么个理,便解释到:“我去怡红院是为了卖米花糖!” 接着,沈老三便说起了今日若发生的事。 原来在被何老板刁难欺辱之下,沈老三气氛的出了点心铺子。结果他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见一个姑娘追了上来。 那姑娘梳着丫鬟发髻。沈老三原以为她哪个大户千金身后的丫鬟,不成想,那姑娘说自己是怡红院梅姑娘的丫鬟。 都是苦命人,沈老三倒是没嫌弃她,问起她寻他作何。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他去点心铺推销米花糖时,那位梅姑娘也铺子里,恰巧听到沈老三说起米花糖,她想来嗜甜,便起了兴趣。本想着跟何老板买上一些尝尝,就瞧见沈老三背着布袋,气冲冲的出了点心铺子,这才遣了丫鬟来寻人。 听闻有人对自己的米花糖起了兴趣,沈老三也不吝啬,拿出两块米花糖给那丫鬟,让她拿去给主子尝尝。 小丫鬟得了糖,其中一块还是给她的,喜得眉梢都是弯的。 沈老三现在原地,看着进了茶楼的小丫鬟,内心有些忐忑。 还好,不到一刻钟,那丫鬟去而复返,说是她们梅姑娘对米花糖喜的紧,又说她们楼里多是喜甜的姑娘,且她们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这米花糖还是头一回见,味道也是不错,拿来做招待宾客的小食点心,再合适不过。 只不过…… 小丫鬟说这价格方面的事,她们梅姑娘做不了主。若是沈老三想做这门买卖,倒是可以跟她们回怡红院,跟妈妈谈谈价格。 沈老三虽是泥腿子出身,可怡红院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就是因为知道是什么地方,才把心一横,跟着小丫鬟她们去了怡红院。 也就是在那时,他遇到了殷红霞夫妻俩。 那时候他急着卖米花糖,只与殷红霞夫妻打了个招呼,也没来得及说自己卖米花糖的事。 结果倒好,这长舌妇回村就造他的谣,毁他的清白。说的是有板有眼,差点叫众人都信了去。 好在米花糖的生意是做成了,要不然沈老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再说沈老三进了怡红院,见到了老鸨子也表明了来意。老鸨子尝过米花糖后,不等沈老三开口,就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 这一比,差点没让沈老三跳起脚破口大骂。 在来怡红院之前,他是想着这地方可是销金窟,他的米花糖若是真能被老鸨子看中,卖十五文一斤的价格,应该是问题不大。结果这老鸨子比那姓何的还要黑。 三文钱一斤,她们怎么不去抢? 沈老三拿过布袋准备走人,就听老鸨子道:“小兄弟,你这米花糖我给你三十文一斤的价。但是,除了怡红院你不能再卖第二家。” “多……多少?”沈老三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起话来都结巴。 “一斤三十文,但是……” 老鸨子话还未说完,沈老三就抢着到:“妈妈放心,我只做您家生意,绝不卖第二家!” 直到六百个铜板被塞到沈老三手里,掌心沉甸甸的厚重感,让沈老三意识到这不是梦。 原本计划卖十五文的米花糖,竟然卖出了三十文的高价,比计划中的价格高了一番,且老鸨子交代,十天就往怡红院送一次货,一次送五十斤。喜的沈老三出怡红院时,脚下的步子都是飘的。 出怡红院时,是先前那小丫鬟送着他出的门。 小丫鬟瞧着沈老三的模样有些好笑:“一斤米花糖卖三十文的价格,就能将你乐成这个样子?” 沈老三狠狠的点头,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咱怡红院可是安阳城里数一数二的花楼,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就这米花糖,进了咱们楼里,那都不按斤卖,得按碟。巴掌大的小碟,装上几块米花糖,一碟就是五十文的价。就这,大爷们还嫌弃便宜,落了自个儿的身份呢!” 这一听,可叫沈老三听傻了眼。 难怪老鸨子那么大方,一开口是三十文一斤。 沈老三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看得小丫鬟更得意了:“以后若是得了什么新鲜吃食儿,只管送到楼里来。只要妈妈尝着好的,保少不了你的!” “姑娘,这是一点心意,你拿去买茶喝!”沈老三不是那榆木疙瘩,听出来小丫鬟在点拨他,便数了十个铜板塞到小丫鬟手里。 对于楼里的姑娘们而言,十个铜板入不了她们的眼。但对丫鬟们而言,十个铜板可是她们一天的工钱。 小丫鬟收了钱,又对沈老三道,日后有什么好东西,只管来寻了她便是。 出了怡红院没走多远,沈老三就遇到了前来寻他的沈老大。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天色已晚,忙跟着沈老大往家赶。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句句属实,沈老三也顾不得财不外露,掏出怀中的钱袋子,用力的颠了颠,颠出了铜板碰撞摩擦的声响,才交到吴婆子手里。 这人众人算是彻底的信了沈老三的话。 如果不是去怡红院卖了米花糖,就凭他沈老三,哪来这么多的钱?别说六百个铜板,就是六个铜板,他都掏不出来。 一袋子的铜板算是证明了自己清白,也彻底的打了殷红霞的脸。殷红霞只觉得脸颊发烫,趁人不注意,灰溜溜的跑了。 好在眼下围观人的眼里全是三十文一斤的米花糖,谁也没注意偷偷溜走的殷红霞。 而先前又哭又骂的吴婆子,这会儿也喜笑颜开,夸她们家老三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全然忘记就在刚刚,她还骂沈老三是个孽障。
第64章 按照与怡红院的约定,沈家每十日往怡红院送一次米花糖,一次送三十斤。 时值年关,没几日便要过年,连带着怡红院的生意都要比往日好上不少,那老鸨便让沈老三在年前,往怡红院再送上五十斤的货。 想到那一千五百个的铜板,天将将才蒙蒙亮,吴婆子就将儿子媳妇们都喊了起来,准备熬糖稀制糖。 冬日里寒风凛冽,气温极低,院中木桶里的半桶水,都已凝结成冰。 沈春生哈着白气,将桶丢进了井里,再吃力的将装满水的木桶拉上来,再由沈老三将水提到灶房里。 实在是外头太冷,吴婆子才将大木盆搬进了灶房里。 锅中翻滚的开水,让这冻骨的寒冬有了一丝热气。 “还好麦芽发的多,不然还要白白等上几日的功夫。” 徐氏往灶洞里塞足了柴火,脸被燃着的火光映的通红。想到继卖盒饭的生意之后,又有了新的营生,不知觉的扬了嘴角。 “弟妹想的什么好事情,这般开心。” 听到何氏发问,徐氏先是一慎,才反应过来:“我是想着,眼下有了米花糖的生意,日子过的也宽裕些。” “这米花糖才能赚几个钱?二嫂没听杳杳说,等大棚里的蔬菜上市,一斤反季蔬菜,起码能卖个五十上百文!杳杳还说了,到时候咱们把蔬菜卖到府城去,价格还能再翻一翻呢!” 说到大棚里的蔬菜,张春香的面上,都溢出光来。好似那几个大棚里,不是绿莹莹的蔬菜,二是白花花的银子。光是想想,都叫人身心舒畅。 个头不大的山芋被丢进盆里,溅起水花。 吴婆子搬来小凳子,用老丝瓜囊擦洗着山芋,轻笑了声:“你啊,听她瞎咧咧!一斤能卖个二三十文的价就不错了,还五十上百文!不过一把叶子菜,又不是金子做的!” 张春香扯了扯嘴角,没作声。 婆婆这人,她是再清楚不过。 嘴上说着不屑的话,心里却是比谁都要信任杳杳的话,若不然也不会将家底子都掏出来给杳杳盖大棚。 只是婆婆不说,她也不去揭穿。 上百斤的山芋洗完,天光也已大亮。 沈杳端着脸盆,睡眼惺忪,刚踏进灶就被吴婆子一顿训斥:“这么冷的天往灶房跑做甚?要洗脸喊一声,让你娘打了热水端进屋里就是。快,进屋去,冷死个人。” …… 沈杳端着脸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妯娌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 就吴婆子将沈杳当眼珠子似得疼着,若换着别家,徐氏怕是要担心妯娌们嫉妒,生出事端来。 但在沈家,不说吴婆子,就是那两个妯娌,也拿沈杳当自个儿的孩子对待。 毕竟,她这闺女可是沈家的金疙瘩。 如今沈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靠得都是她闺女的主意。 “你先回屋去吧,娘给你杳了热水送去去。”徐氏起身,伸手就要拿过沈杳手中的脸盆。 不至于,咱真不至于。 她人都已经站在了灶房里,就地舀了热水洗了脸,又舀了半盆的热水回屋。 因着大人们起的早,怕几个小的醒了不见人要哭闹,临干活前,晓说群爻尔五一寺以四宜贰,白日梦整理此文便将三个小的都抱到了沈杳的屋里。 要说沈长生平日里是个调皮捣蛋的,但在沈杳面前,倒是显得乖巧无比。 沈杳说什么,他都乖巧的应着,不哭也不闹。倒是沈延年,自肯开口说话以来,就跟个小话痨似的,一张小嘴整日叭叭个不停,又最是喜欢与沈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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