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换洗衣裳,剩下的都是些书籍。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抚摸着封面上的书名,司玄知笑了笑,又翻开书页。 这一看,就看到了深夜。 他从来不知,种地也有许多说法。 合上书,瞧了眼窗外的天色,才知道夜已深,打着哈欠睡去。 第二日依旧是个好天,温度也升高了一些。 将将吃过早饭,司家的陈伯便来沈家请人。说是他家少爷给沈杳带了些书回来,让沈杳去拿。 司玄知回来了?难道昨日进村的那辆马车里的人,是司玄知? 她早该想到的,若是别家,哪来这等富贵的亲戚。 沈杳如今已是十四岁的青葱少女。若是生在大户,是不可随意接触外男的。 但这是大柳村,本就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二人又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人生能得至交好友本就难得,眼下司家来请,沈家人自是不会拦着。 换了鞋,沈杳跟着陈伯到了司家。 还是那间书房,一切未曾变样。只是案前的人儿,已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司玄知,你回来了?” 闻声,侧过头,司玄知扬起了嘴角:“嗯,回来了。” 眼前的少女,正眉眼弯弯的笑着,小小的圆脸上洋溢着一股朝气。模样的变化不是很大,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杳杳。就是比起小时候,清瘦了不少。 “这是给你带的书。”司玄知起身,拿起案上的书递过去。 沈杳立在原地,伸手接过书,看到封面上的《农耕记》,道了声谢谢。 再看站在原地的司玄知,如今已经高出她许多,也从小正太蜕变成了佳公子的模样。且身上的清冷气,好似又多了几分。 沈杳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已长大,不再是曾经的孩童,可以肆无忌惮的说着童言童语。 司玄知年长沈杳四岁,但身为穿越者,幼时的她时常在心中喊司玄知小屁孩。如今司玄知十八岁,若以灵魂的年龄而论,她依旧比司玄知大了不少。 可也不知怎滴,此刻的她,竟生出一种比司玄知矮上一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变得被动。 倒是司玄知,主动问是沈杳:“你曾在信中说,能在冬日里种出夏日的果蔬,还说要送与我尝尝。不知道如今可还有,我倒是想尝尝在冬日里种出的反季瓜果。” “有,有黄瓜,还有甜瓜,我这就去摘些与你送来。”沈杳说完,抱着书就出了书房。 直至出了司家的大门,沈杳还在想,人果然是会改变的。她记得小时候,司玄知从不注重口腹之欲的。
第81章 满满一篮子的蔬菜瓜果送到司家时,先前的那股被动感早已悄然不见。沈杳又如幼时那般,一个劲的同玄知讲着大棚搭建,反季蔬菜的种植,以及村中近来的琐事。 沈杳讲个不停,司玄知默默听着,时不时的递过来杯水。 讲到最后,沈杳才问起司玄知这次回来,会待上多久。 司玄知这时才说起回来参加县试一事。 沈杳以为司玄知只是回来探亲,没想到是为了县试。以她对司玄知的认知,秀才定是能考中的。 这个时代的科举,需在户籍所在地参加科考。若是过了县试再往上考,便是去永平府。 如此看来,司玄知应是会在大柳村呆上一段时间。 关于科考的事,司玄知并未多说。反倒是提起,若沈杳需要农书或是种子,可与他说,他能托舅舅弄上一些。 这一番话全是说到沈杳心坎里去了,便厚着脸皮道:“我倒是真有事麻烦玄知哥哥。” 司玄知好笑。 上午那会儿,杳杳可是直接唤他名字叫他司玄知的。眼下有求于他,又叫他“玄知哥哥”。 “我需要几地的稻种,譬如京城和江南之地的,不知玄知哥哥可有门路。” “若只是要些稻种,倒是小事。只是不知杳杳要稻种做何?”司玄知还以为是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只是一些稻种。 沈杳也不藏着掖着,解释道:“整个永平府境内,种的都是同一种粳米。米质虽好,产量却是极低。我便想着,寻些别地的稻种重重看,看看可有法子提高下水稻产量。” “嗯。”司玄知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庄稼地里的事他不甚了解,也知道杳杳一颗心都扑在了田地里,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若真找到了提高产量的法子,便是利国利民的大功一件。舅舅有自己的商队,经常往来各地,行商时顺便购上一些稻种,想来也不妨事。 另外,他父亲在南越任职。听说那处一年可种两季的水稻,倒是可以给父亲写封信,让人捎带些稻种回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晌午。 沈杳忙止了话头,不再多言,一番感谢后去后院取了空篮子出了司家。 当天夜里,司玄知就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往金陵,一封送往南越。 县试在二月,半个月后放榜。 沈家院前种了一颗桃树,今年刚好是第三年。桃树不高,粉红色的桃花却绽了一树。风一吹,扑簌簌的落了一地。报喜之人来时,沈杳正蹲在地上拾着桃花。 她打算做些鲜花饼来吃。 来人禀了陆天明高中的消息。那人望着一树的桃花,笑着感慨大柳村真是个风水宝地,出了个县试第一名。 第一名,自然是司玄知。 一刻钟前,她就见到专门报喜的衙役敲着锣打着鼓的进了村。 她知道,是他中了的。 来人又说,陆天明的名次虽不及司玄知,但有了秀才的功名,算是一只脚迈进了科举的门。 沈杳这才回过神来,别儿个是来报喜的,花也不捡了,忙回院子里唤人。 得知孙女婿如今已是秀才,沈老头点好长的一挂鞭。吴婆子双十合十,朝着天地各拜了拜,又回到堂屋拜了祖先。 她家孙女,如今也是秀才娘子了。 报喜的人拿着二两银子的红封,喜滋滋的离开。沈杳忙取了先前拾的桃花,祛起了花蒂和花蕊。 “米饭已经闷上,菜也摘好了。你这桃花是要做甚,中午做来不来得及?”吴婆子的脸上,笑意盈盈。 “这桃花是用来做饼子的,今日可未必吃得上。” 得知桃花不是中午做来吃的,吴婆子转头看了看村里的人家,又道:“别弄你那桃花了,杳杳你跑一趟,让你大奶奶中午别做饭了,都来咱家吃。” 交代完,又冲着里屋喊:“老二媳妇,将梁上的腊肉取块下来,再拿条腊鱼。” “老三,把酒挖一坛子出来!”沈老头赶忙补到。 吴婆子没好气的瞪了老头子一眼,沈老头心虚的笑了笑,解释着:“我让老三挖去岁埋在后院的那坛子酒,桃树下的自是不会去动。” “哼!”吴婆子哼了一声,没有出言阻止。 孙女婿中了秀才,是天大的喜事,喝上一杯酒水也是应该。但桃树下埋的酒万万挖不得,那是留着给杳杳跟恬恬出嫁时,作来陪嫁用的。 席间,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大爷爷与沈老头兄弟二人,许久未曾喝的这般畅快。 一向沉默寡言的大爷爷,看着小辈们,不禁感慨:“当年闹灾,十人饿死有六七。本家一脉到我这一辈,就活了你我二人。” 忆起幼时,大爷爷抹了把鼻子,满脸悲伤:“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子孙兴旺,能够吃饱穿暖,定是欣慰。” “大哥说得是。爹娘在世时,就怕沈家在我们这一辈要断了根。如今,爹娘也能安息了。” 兄弟二人说着过往,又说起了家中小辈。 “如今天明中了秀才,也算是有功名在身,寻常之人也不敢随意欺辱。若是将来能考中举人,便正真是飞黄腾达。可惜……” 大爷爷抿了一口酒,有些惋惜的道:“可惜……杳杳不是男儿身,不然我沈家也能出个状元郎。” 这些年,沈杳的聪明才智和所作所为,大爷爷都看在眼里。可惜这世道待女子太过苛刻,不然凭他们杳杳,定是能有一番大作为。 男人们谈话,女人们向来很少插嘴。吴婆子本就不是性子软的,听大伯哥这搬讲,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礼数不礼数,反驳道:“大哥这话说得不对。什么男儿身女儿身的,只要有本事,分什么男女?又哪来什么可惜不可惜?” “中了状元入朝为官,未必就是好事。就说司家老爷,他做的官大不大?伯日孟团队晓说群幺儿武以四一四以尔,搜集正理期待你的加入结果呢?他什么也没干,就因着别儿个的错,他受了牵连被迫回到祖籍。还有他那儿子,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按理说,该不该是前途一片光明?结果呢?又因无辜牵连,被贬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做县令。这都多少年了,还在南越窝着。” “听说南越那地界,比咱们这还穷。” 大爷爷的眸子闪了闪,没有接话。 吴婆子又道:“官有官道,民有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大才的人,未必就要科举入仕。就说我杳杳,虽不可能参加科举,不能为官,但就这些年做得事,村里人谁不夸杳杳一声好本事?” “那做官的,可曾想过咱这做老百姓的吃不吃的饱肚子?早些年闹灾的时候,谁又管过我等死活?倒是我们杳杳,把种山芋的法子传了出去,又收了他们的山芋。如今安阳境内,可还再听说过饿死人的事?不但饿不死,还有钱赚。若是我们去了镇上,别儿个知道我们是沈家的,哪个不对我们恭恭敬敬的?” 吴婆子的话,听得沈杳热泪盈眶。 她奶奶认可了她的能力,无关乎血脉亲缘,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力。 徐氏从桌子底下拉过闺女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有这样的闺女,她无比自豪。 一顿晌午饭,吃到很晚才散。 如今洗碗的活儿,吴婆子不再让沈杳伸手。说是姑娘大了,再沾油污不好,能养便养着。 不用收拾碗筷,沈杳便清理起了桃花。 张春香和沈恬也来帮忙,将桃花的花蒂与花蕊都去了,只留花瓣。满满一篮子的花瓣,先用盐水泡上半个时辰,捞出后再浸到清水里,轻轻搅动,以便洗去表面所沾染的浮尘。 反复洗个三四次,捞出后铺到筛子上控水。 等水份控干,便是制作桃花馅儿。这时候还没有白糖,沈杳便用红糖代替。在桃花中少量多次的加入红糖,反复揉搓,直到搓出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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