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样亲你。”他退回去,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问:“下次还可以吗?” 在他的无声注视下,姜屿脸上腾的一下像有火苗蹿起,烧得红透了。 明明要和她在一起时态度那样强势,不容拒绝,可轮到这种事情上又软和下来,总是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虽然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但姜屿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可以。我们都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可以?” 姜屿镇定下来,回望着他,言语里有点儿不服输的意思:“但你这样不叫亲,我这样才是。” 她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扯近了些,像吃雪糕一样,在他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正要退开时,却有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谢知予另一只手拖住她,单手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身上,他学着她方才的动作,突然爆发出迟来的侵略性,贴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吻如雨丝般细密地落下。 触、离。 如蜻蜓点水一般。 明明抱得那样紧,此刻却又吻得这样轻。 他睁眼看着她,亲吻的动作始终不曾停下,却也没有继续深入,像是讨好,又像是在索求,仿佛在确认什么。 姜屿同他对望着,心莫名软得一塌糊涂,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完全没法思考。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会还是不敢? ……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姜屿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反客为主,顶开他的唇齿。 谢知予没有任何的抵抗,这个吻有一点生涩,两个人鼻尖磕碰,舌齿也磕碰,他紧绷着背,垂着眼睫打颤儿。 唇舌交融,仿佛有簇火苗在体内蹿起,舔舐着五脏六腑,腰眼也跟着发麻。 他睁着的瞳孔中浮起朦胧的水光,眼尾潮湿,呼吸微喘。 “师姐…”他轻声喊她,而后竟然主动往后退开,和她保持着一点距离,结束了这个吻。 姜屿心觉奇怪,便问他:“怎么……”了。 目光扫到他泛红的耳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察觉到他身体异样,声音戛然而止。 要命。 姜屿蹭的一下站起身,语无伦次。 “那个,你、你……其他人应该也醒了,我先去找他们,你等一会再过来。” “嗯。” 谢知予点头,看着她飞快地离开房间,还不忘贴心地替他将房门关紧。 他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伸出一点舌尖从下唇上舔过,脸颊上飘起古怪的红晕。 “师姐。”谢知予将这两个字绕在齿间,仿佛只是念出声便能让他感到极大的满足。 他抬起手臂,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属于她的茉莉香气,沉醉其中般弯起眼眸,在安静的房间里反复念着“师姐”二字,表情渐渐显露出痴迷。 谢知予从来不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无论对人或者对事。 可此刻,他感觉内心有种浓稠的情感如潮水一般,快要淹没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飘然感自他颅内升了起来。 只有姜屿能带给他这种感觉,他很清楚,这就是喜欢。 他继续念着“师姐”,但念着念着却又停住了声音。 谢知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是喜欢姜屿的,但姜屿是喜欢他的吗? 身体的异样逐渐平静,谢知予坐直,面上笑意也随之淡了下来。 * 梦境结束之后,漫天的幻梦蝶随之消散,不复存在。 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外面风雪一早便停了,阳光把路面的积雪都晒化了些。 “真是奇怪,怎么一个晚上下了这么多的雪……” 驿站准点开门迎客,负责打扫的伙计拉开大门,看着外面没过门槛的积雪发出了一声哀怨长叹。 “看来今天偷不得懒了,这得扫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除了最后在梦中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几人,醒来后都不会带有梦中的记忆。 即便梦外已然过去好几日,可在其余人的视角,也不过才短短一晚的时间。 “几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许是昨日夜里太冷,厨子也给冻得病倒了。” 掌柜从厨房端来一锅热粥,还有自己腌制的小咸菜,挠了挠头发,面露歉意。 “我也没怎么下过厨房,只懂煮个粥什么的,要是你们有其他想吃的,我这就去把厨子喊起来,让他现教我做。” “不必麻烦,有一碗热粥足够了。”池疏拦下他准备喊人的动作,从一旁的伙计手中接过四副碗筷。 他将碗筷按照座位摆好,又为宁秋和姜屿一人盛了一碗热粥,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只坐下对着面前的空碗叹气。 听闻北地出事之后,他满心担忧,可这会儿真相大白,危机解除,他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 无论如何,他也从没想过这场危害的源头竟然是池既明。 他们父子二人皆是固执的性子,谁也不肯先低头服软认错,从前有宁清寒在时要好些,可她去世后,两人势如水火,一见面便少不了争吵。 他因为宁清寒的死而负气离家,其实这六年里,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池既明一次,甚至还有意隐藏起自己的行踪。 池既明会生出心魔,或许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眨眼间六年已过,如今他已长大,经历过太多,心性自然比从前要成熟,回首往事时,心中已然不再怨恨,因为他能理解池既明的无奈。 池疏能原谅池既明,却无法原谅当初那个幼稚无知的自己。 自从梦醒后,他的情绪便一直低落着,宁秋知晓他心里难受,她不大会安慰人,害怕适得其反,便只安静地陪着他。 没人开口说话,桌上的气氛不免有些沉闷。 姜屿捧着碗边暖手,看着对面低头不作声的二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虽然她的确很着急想拿到最后一块过去镜,可现在显然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姜屿低头对着碗沿吹了口气,想让粥凉得快些,正要喝时,沉默许久的池疏突然开了口。 “我爹一早来过信,他想请我们去逍遥宗一趟,我待会去把马车准备好,驿站离卢龙府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得早些出门。” “好。”姜屿点点头,估算了一下时间,“我等下去和谢知予说一声,我们午时前出发吧。” 池疏点了下头,随后又起身去马厩查看马的情况。 “等等,我和你一起。” 宁秋放下碗筷,跟着追了出去。 “怎么都不吃早饭了……” 姜屿看着二人身影走远,惆怅地叹了口气。 池疏的情况只有等他自己慢慢想通,旁人的劝解起不到太大作用。 待会还是问问掌柜有没有馒头之类的干粮好了,不吃早饭路上肯定会饿的。 姜屿放下粥碗,正要喊来掌柜,听见身后脚步声,又先回头望去。 谢知予换了身黑衣,马尾依旧高束着,干脆利落,看起来少年气十足。 见惯了他穿白衣,偶尔换个颜色,倒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然,主要还是得归功于他这张脸。 “快过来吃早饭。”姜屿心情很好地拍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顺便替他盛好了粥。 谢知予绕到她左边坐下,看着面前还在冒热气的粥却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而是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一语不发。 姜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困惑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她看看那碗粥,又看看谢知予,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也不想吃早饭?” 谢知予还是望着她不说话。 扫雪的伙计掀开门帘换了把扫帚,外面寒风灌进来,吹得姜屿打了个哆嗦。 谢知予睫毛一动,终于开口,话语很轻,听不出其中情绪。 他问。 “师姐,你喜欢我吗?”
第68章 踏雪行(二) ——姜屿是喜欢他的吗? 谢知予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 在他看来, 桑月回之所以会受爱之苦的折磨,这一切皆因她爱而不得。 桑月回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受尽了苦楚,身死心灭, 他绝不会步上她的后尘,所以他要和姜屿在一起。 只要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她的意愿如何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可是此刻, 他的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灼,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如果姜屿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一定会给出一个最能让他安心的回答,顺便纠正一下他的爱情观。 但是很可惜, 她没有读心术, 猜不透他的脑回路。 听清他的问题,姜屿皱着眉, 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又在想什么?” 外面好几日的积雪清扫起来实是有些麻烦,伙计正叫苦连天,掌柜也拿了扫帚出去帮忙。 挡风的门帘一掀开,又一阵冷风吹进来, 屋里只剩下两人。 姜屿忽然起身凑近他, 双手捧住他的脸,反问他:“我如果不喜欢你, 为什么要答应和你在一起?” 一般只要接受表白不都是默认了喜欢对方吗? 而且他现在才来问自己,也太迟钝了吧…… 姜屿认为自己的表述已经很明确了, 但为了更准确地传达给谢知予,她又对着他打了一记直球。 “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会在一起成为爱侣,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顿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所以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 她的嗓音向来很清, 又是极为认真的语气,脆生生地响在他的耳畔。 谢知予抬眸凝注着她,一眨不眨,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说谎。 但他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听见她亲口说出喜欢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是欢喜雀跃的,就如同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方才的焦虑不安一点点被抚平,他感觉自己像是随风漂浮的柳絮缓缓降落了,落地生根,就在这句“喜欢”里。 谢知予之前认为姜屿喜不喜欢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事,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他专注地望着她,卷曲的长睫颤了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忽然问道:“那师姐最喜欢我吗?” …… 难怪说爱情会让人降智,连谢知予都变得有点傻气了,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姜屿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是是是,最喜欢你。” 这句话其实有点不走心,像是在单纯哄他开心的意思。 谢知予自然听得出来,却也没说什么。 天气冷时饭菜也凉得快,只说几句话的功夫,桌上粥碗冒出的热气都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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