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官府查没了何翀的全部家当,元邈明日上值要清点赃款并提审何翀。 铃兰回想着史书里的记载,元邈在清点何翀的赃款时,会无意间窥破剑南东川的一桩大事。 一场席卷剑南道的反腐风暴即将来袭。 距离元邈成为顶流,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 铃兰打算提前开溜,等他功成名就时,两人便形同陌路了。 这段日子相处以来,铃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元邈。 在穿越到大唐以前,她所在的世界流行一部官场群像剧,里面的人气男配结尾处意外反转为反派,有评论说他与历史上的宰相元邈经历雷同,都是白切黑。 穿越到大唐后,她发现元邈比样板戏男主还要伟光正,黑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惜,元邈是顶流,她不想做炮灰。 珍爱生命,远离顶流。 离别的时间将近,铃兰回房间便立刻收拾行囊,她恐自己走慢一刻便不舍得离开了。 屋内岑寂无声,鸡福宝啄着碗里的棒子面,丝毫未察觉主人要抱着它回长安的意图。 忽地,鸡福宝咯咯叫了两声,铃兰回头,见元邈拉开大门,直接闯进房间。 铃兰手忙脚乱拉好床铺挂着的帘子,走上前质问:“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元邈目光扫向铃兰身后的窗帘,又瞥一眼鸡笼旁立着的饲料袋,袋子瘪成了空袋。 很多事不言而喻,铃兰想要离开。 元邈忽问:“想回裴府?” 铃兰点头,她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找回身份的事,只回答:“义母在裴家,过年时都没有回去过,这段时间总该回去一趟。” 元邈听到这里,嗤笑一声,戳穿道:“回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又道:“你父亲是裴现,待你回家后借由此事与裴相谈判,裴现定然不会驱赶你。” 被说穿心思,铃兰反而理直气壮:“我是裴家的人,住在裴家何错之有。怎么,你想阻拦我?” “是。”元邈回答。 铃兰冷笑道:“那你希望可是落空了。卖身契上面的姓名是裴铃兰,而我的姓名是——” “裴椒。”元邈轻声接道。 不知在回答她的姓名,还是单纯在唤她的名字。 元邈感慨:“看来解药奏效了。” “多亏裴现的注解详实,否则短时间内做不出解药。” 铃兰愣神,不解其意,问道:“你从未见过我爹,怎会有他的注解?” 元邈淡淡道:“说的是裴现丢失的那份离魂丹手稿。我爹根据它反向做出四时会的逆练离魂丹,而我继承了他们的手稿。” 铃兰听到这里,慌张失措:“你不是生平最恨四时会吗,怎会替四时会做事?” “真傻。”元邈嗤了一声,继续道:“可还记得在女蛮国时,有一边陲小国的王子,能力平庸,却有四时会兰字科的头衔。” 铃兰想起那时候莫名其妙死去的昊彩国王储,能力不如竹字科的弟弟,一心想要脱离四时会。 “说的是危澜?他或许是继承的头衔。” “你猜他继承的是谁的头衔?”元邈道。 铃兰怔了怔,答案昭然若揭,危澜原应是他的代号。 两人身为离魂丹制作者的子女,四时看似厚待他们,给予他们较高的起点,但其实他们是四时会的控制他们父母的人质。 表面看着风光,实则冷暖自知。 “他既已去世,这头衔自应物归原主。”元邈说完,话锋一转:“柔兰,组织寻觅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主动到我这里自投罗网。” 铃兰警惕地看着元邈。 若是他们知道她就是柔兰,恐怕又要拿她做人质,用以威胁裴现,帮四时会做害人的药物。 她摸了摸太阳穴,假装仍在失忆:“什么柔兰啊。我怎么不记得。” 元邈慢慢靠近,瞥了一眼她身后,“柔兰这代号还是当初我替你取的。要不,我们一起回忆回忆?” ---- 注解一下女主的名字: 铃兰的名字来源是安宁司的等级零+四时会的等级兰,合起来是铃兰。但铃兰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是裴椒,前世今生都叫做裴椒。 女主历史原型小字“柔”,是男主原型起的,不是我原创。
第33章 账册疑云 铃兰抬眼望向元邈身后的门,还未等她挪身过去,视线被他挡住。 元邈向她步步紧逼,铃兰缓缓后退,直至她失去退路倒在床边,而他跟随她入帐。 帐外鸟鸣虫叫纷乱,帐内静谧无声,晦光迷离,兰香隐约。 元邈站在榻前,恰见铃兰预先拾掇的包袱,心生烦躁,提起来甩到帐外,并居高临下地看着铃兰。 “你要离开?” 兴许帐内温度偏暖,或是凝视过来的目光灼热,铃兰脸颊发红,回道:“不敢了。保证不敢了。” 既然目的达成,元邈不忍心继续逗弄,弯腰贴在她耳边:“刚才所说,全是骗你的。” 铃兰惊讶转头,脸颊不经意间蹭到他唇边。两人同时怔愣住,彼此在极为微小的距离内相互对视。 温热的鼻息撩拨铃兰的感官,她此时脑海中产生大胆而脱轨的念头,尽管这在现代来说并不算离经叛道。 食色,性也。 元邈抬起铃兰的脸,慢慢向自己靠近,铃兰本能使然闭上双目。 忽而一声凄厉的鸡叫声传入帐中,铃兰倏地睁开眼睛,推开蓄势待发的元邈。 铃兰恐鸡福宝出事,迅速拨开帐子,瞧见一只黄皮子两足站立,扒在鸡福宝的笼子旁,试图撬开鸡笼的锁。 鸡福宝拼命甩摆着双翅,瞪着绿豆眼咯咯乱叫。 铃兰朝门口而来,随手拿起笼子旁烧炭用的火箸,轻戳了一下笼子边的黄皮子的肩。 黄皮子眼见胜利在望,回头瞧见来势汹汹的铃兰,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愣了愣,吓得连滚带爬钻出门口。 它刚跨出门槛,铃兰赶忙关上房门,将手中火箸立回鸡笼旁,疲惫地瘫坐在胡凳上。 她内心害怕这等动物,黄皮子可是现代恐怖故事里的常客,除了平日里偷鸡,还爱开口吓唬人。 铃兰此时身心俱疲,又过了门外的冷风,头脑比之前清醒不少,转头看向被她忽略在侧的元邈。 元邈静静等了半晌,见铃兰坐下来,不等她问话,便满心期待地靠过来。 铃兰却在他接近前起了身,站在门口扶着门框。 刚才是气氛烘托使然,这会儿她清醒了,不可能让他如意。 她轻描淡写:“鸡福宝受了惊吓,我身为它的饲主,得花些时间安慰它。” 元邈岂能听不出铃兰逐客之意,他感觉得出两人差点擦枪走火,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但既然铃兰不愿继续,他也只得暂时放弃。 元邈意兴阑珊地跨出门口,想到仍有些不敢,回头打算与她约定改日再续,却猝不及防见她掩上房门,将他关在外面。 屋外花开得正盛,桃红柳绿,明媚动人,可他偏爱洁白的花束。 春风拂过,嫣红花瓣落于衣间,他不辞辛苦地一片一片拿下来,丢弃在地上。 刚才溜走的黄皮子去而复返,站在一串铃兰花下,瞧见门口站着的男子,苦笑着望向窗口,随后转身离去。 另一端的铃兰后背贴着门板,心乱如麻。 听着门口脚步声远去,她转身透过门缝向外瞅,夕阳静静倾吐余晖,昏黄小院内已空无一人。 铃兰深深呼气,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到塌前,弯腰拾起方才扔下床的包袱,解开打紧的蝴蝶结。 她翻出里面的药瓶,顿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元邈匆匆前来,只不过兴师问罪,她还当察觉自己拿走他房中的假死药。 这药并非她要食用,她要用于应付四时会的差事。 高鹜若是死了,剑南道必乱,但他若是不死,四时会定会质疑她的能力,或者猜忌她的忠诚。 不如制造高鹜的假死,应付四时会的差事。月末元邈会弹劾剑南道众臣,清洗剑南道官场。 等朝廷委派新的剑南道节度使,到时候前任节度使高鹜是死还是活,便没人会在意了。 * 转日卯时元邈离开家,铃兰径自拜访高家。 进门乍见高永坐在家中凉亭里喂鱼,愁容满面,不知其所为何事烦心。 铃兰悄悄凑近,伸手拽他的衣角,可手伸到一半便骤然收回。 高永在她面前数次倾诉对柔兰的爱意,而她听罢却总顺着他说些安伟话语。 诸如,“柔兰若知道你的深情,定会同意嫁与你为妻。” 现在她知道柔兰就是她自己,这些话便十分尴尬了。 高永撒完手中的鱼食,抬头一瞥,看清楚来人,便问:“何事?寻常卯时你还未醒,今日竟早早过来了。” 铃兰虚情假意地笑道:“来看看你,毕竟组织里每个人都忙前忙后,唯独你我二人闲得发慌。” 高永问:“你家元御史的案子忙完了?” 铃兰行了一礼,道:“多亏了高节度替我们截获了那奸商。” 高永说起此事却没与她客套,只淡淡嗯了一声,看着情绪不高。 他顿了顿,最后开口:“虽说此事没将高家牵扯进来,但事后有好事者竟登门拜访,指出我爹的桃花玉为赝品。” 铃兰面露赧色,她对云游商人谎称是节度使儿媳的事,这奸商竟信以为真还传扬出去,之后这消息又传回了高家。 她吹牛皮时带上了高永,无怪高永今日待她这副冷淡态度。 高永摆弄亭中兰草,冷道:“铃兰花,香气似兰却非兰。我这满心满眼都是当初那真正的兰花,纵使有其他的花,都入不得眼。” 铃兰压根没放在心里,笑着回应:“郎君说得极是,尊重,祝福。” 高永并非小气之人,他刚拒绝钟情自己的铃兰,认为她会因此伤心落泪,本就有些自责。见铃兰堆满笑意,下意识认为她是强颜欢笑。 他温柔安慰:“铃兰贵重,总会有人喜欢,不如珍惜身边人。是我过于卑劣,不配拥有铃兰娘子的厚爱。” 铃兰懒得答话,转念想到高永其人容易心软,尤其面对弱者,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他都不会拒绝。 不如扮演柔弱,令他因愧疚而带她去见高鹜。 她抬起头,顶着泛红的婆娑泪眼,脉脉地望向高永,柔弱地吐了一字“好”,又快速低下头。 高永拒绝过的红粉佳人不在少数,但铃兰这等含着泪光委屈求全的女子,以前着实没见过。 况且铃兰生得葳蕤俏丽,与柔兰容貌相似。 于是他生出恻隐之心,左思右想一番之后,缓缓开口:“若心里仍不痛快,我陪你在院子里转转?” 铃兰察觉对方上钩,缓缓鞠了一礼,仍作温柔体贴状:“给郎君添麻烦了。可否带我去见高节度和夫人,我自会向他们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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