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芳道:“他们也不知道,就在如梦寺附近,一眨眼的功夫小主就失踪了。” 铃兰忽而想起如梦寺的机关,上次元盼汝也是通过一个机关进入寺庙,而机关终点是寺庙的莲花。 他们随即赶到寺庙的前殿。 果不出铃兰所料,在寺庙的莲花之中,她瞧见了元盼汝。 元盼汝手里攥那只翡翠莲蓬,看见铃兰他们走来,挥舞着手中的莲蓬炫耀。 五人脸色各有各的好看,幸好四周没有僧人,他们倒也来得及善后。 抱月赶紧抢过元盼汝手中的莲蓬,重新插回莲座中,乘云把元盼汝从莲花上面抱下来,放到铃兰面前。 铃兰低头检查元盼汝,瞧见他往嘴里塞着什么,赶紧抢过来,发现他嘴里含着一颗宝石——那莲蓬里镶嵌的宝石。 于是她赶紧将宝石抠出来,回到莲蓬旁边,把宝石重新安回到莲蓬的空洞里,他发现空洞里面少了一颗莲子。 铃兰花容失色。 那少的一颗莲子,估计是在元盼汝的肚子里。 铃兰仍不敢确定,低头按住元盼汝的肩膀,瞧着他嘴角还流淌着哈喇子,试着问了一句,“莲蓬子好吃吗?” 元盼汝揉了揉腮帮子,摇摇头:“硬的,不好吃” 瞬息之间,铃兰只觉脑海轰隆一声,仿佛发生山崩地裂,这一刻她开始怀疑本命年的存在。 比起元邈的仕途受阻,孩子的身体更是问题。 “吃了?”她仍问了一句。 元盼汝讷讷地看着铃兰,眼里泛起水光,搂着铃兰的腿,大声哭喊:“娘,我肚子疼。 这下铃兰确定了硬物在孩子的肚子里,小孩肚子娇嫩,这宝石弄不好会划破了他的肚子。 元盼汝哇哇啼哭声,铃兰脸色煞白如纸,伸手捞起元盼汝,拽着匆匆忙忙向殿门跑去。 在她身后的乘云看见莲蓬里丢失的珠子,正好前几日陪少爷玩弹珠时 迎面而来一位凶神恶煞的僧人,他右手裹着厚实的纱布,抬头见到铃兰一行人,黑沉着面孔。 “站住。” 铃兰仍是要跑,那僧人身高又黑壮,胳膊粗得跟旁边垂杨柳树干似的,单臂拎起了铃兰母子。 壮和尚抓着这对母子前进,两步走到寺门口,便将他们轻轻落地。 壮和尚低头看着元盼汝,努起笑脸,“小孩儿,别哭了,里面的妖魔鬼怪伯伯已经替你赶走了。” 元盼汝慢慢止住哭声,但不是收惊,而是被他的脸孔吓得不敢吱声,随后跑回铃兰身后,揪着她衣摆。 见孩子止住哭声,壮和尚才算心安,转头看见铃兰,收回方才的和颜悦色。 他怒瞪虎目,厉声数落:“你这母亲的怎么当的,寺庙里怎能带小孩进来?有些魑魅魍魉就喜欢在寺庙里作祟,回头再上了孩子的身。” 铃兰点头,颇带歉意地表示:“是,您说的对。下次要来寺庙,一定不会再带孩子了。” 壮和尚“嗯”了一声,弯下腰看向元盼汝,脸上再露出笑容,“小孩儿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伯伯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壮和尚便走向寺庙里,偶尔回头望向铃兰,目光中充满责备。 这事之后铃兰也没有松一口气,宝石还在孩子的肚子里,她整条神经绷紧,急忙吩咐抱月替她买一壶香油,回家给孩子洗胃。 回到元家宅邸时,门前摆摊的鱼贩忽而拦住了铃兰,说道:“这几年一直受夫人照顾,这才有生意做。想着快过年了,该回馈一些赠礼。” 铃兰一心想着孩子的事,哪肯与他费口舌,“不必了。你们小本小利的平时也不容易。” 鱼贩却没有推却的意思,仍道:“夫人不收礼我心里过意不去,不收我今天就在府门前候着了。” 拾芳替铃兰解释:“我家小主不小心吞了硬物,夫人现在正着急呢,还请让开。” 鱼贩一听此话,赶忙道歉,又从身后鱼摊拎起一条鱼,说道:“这里有一条油鱼,吃完通畅利便,据说吃一条必泄一整天。” 铃兰听罢此话,想起了在现代那油鱼的惊人功效,登时杏眼一亮,大方掏出一锭银,由拾芳转交给小贩,“那给我拿一条。” 那鱼贩推拒银子,瞧着铃兰忽而一笑,“零文不取,是送给您的。” “分文不取吧?”拾芳接过那条油鱼, 小贩辩解:“就是零文。安宁的零。” 拾芳噗嗤一笑,“你这小贩不光不识字,还宁零不分。不是我嘲笑你,但做生意还是要多读书,免得以后被人骗了。” 铃兰却脸色沉着,与拾芳道:“你把鱼交给我,我去后厨亲自去炖。” ----
第58章 宝物失窃 门口卖鱼的小贩竟是安宁司的人。 铃兰走去炊房的路上心绪不宁,脸比手中提着的那条鱼眼珠子还要白。 卖鱼小贩先于他们夫妻两人搬到越州,一直在长史府门口卖鱼,风雨不动。这也就是说,元邈与她在这三年以来,一直活在安宁司的监视之下。 这事有点癫,她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进入炊房后,她把油鱼放到砧板,正要从刀架上面取刀,却听见清脆的女声。 “夫人小心伤到手。” 铃兰收手,见到是婢女拾薇走来,为铃兰取下一把扁长菜刀。 拾薇与拾芳名字虽就差一字,但她却是凌蓉的亲戚。凌蓉那边生活困顿,拾薇便自己写了一张卖身契,自卖到铃兰这里。 她乃是民籍,便只和铃兰定了三年合约,等合约欺满她便恢复自由身。 虽说铃兰手里有拾薇卖身契,但拾薇是凌蓉的亲戚,铃兰也不好要求她做些苦力活,只让她做些杂事,比如除杂草、喂鸡福宝之类。 今日拾薇道厨房这里,铃兰着实吓了一跳,瞟一眼她的手,手里拎着一只鸡,耸拉着鸡冠,仿佛断了气。 “鸡福宝走了。”拾薇哭丧着脸,说道:“还是没熬过太岁。” 铃兰叹了一口气,“生老病死是万物的定律,况且寻常鸡只有三年五载性命,鸡福宝活了七年,也算是高寿了。” 话从口出,她瞧见拾薇眼泪扑搭下来,便劝道:“大过年的,哭起来可不吉利。” 拾薇点头,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伸手把鸡福宝放在砧板上,声音仍带着抽噎:“听说夫人在备孕,你们感情深,拿炖汤补身体,效果最好。” 感情深,一口闷?铃兰愣了愣。 拾薇见铃兰呆愣在原地,想起这位长史夫人不擅厨艺,婚后长史更是三令五申不许让夫人触碰任何危险的东西,比如说刀具和灶火。 她恍然大悟,自顾自说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奴婢替您把它炖了。” 铃兰伸手阻拦,“不用了。回头我与郎君去后山给它立个坟吧,它跟了我两人五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拾薇眼圈一红,当着铃兰的面又啜泣起来,她拿着帕子擦泪,“夫人真是宅心仁厚。” 说着她拿起刀子,要替铃兰剁了油鱼,铃兰顾不得自身安危,赶紧抱住面前的砧板,护住板上的油鱼。 眼见着刀子慢慢逼近,铃兰闭上双眼。 “夫人——”拾薇及时察觉,收住了刀子,没让刀子伤到铃兰。 铃兰缓慢睁开眼睛,见拾薇“当啷”把刀子落在旁边,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这真是千钧一发。 铃兰没有打算责怪拾薇,清了清嗓子,吩咐:“你先下去,把鸡福宝用石灰石裹好。今日我亲自下厨,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后厨。” 听到这话,拾薇抬起头,舒了口气,“奴婢这就下去处理鸡福宝。” 等拾薇离开房间后,铃兰终于获得片刻清静,拿起旁边的刀子划破鱼腹,瞧见里面裹着一块丝帛。 “勿忘丹书” 丹书两字,指的不是碧血丹书的丹书,而是真正的丹药书——放在元邈书房里那本离魂丹结构手册。 这些年元邈事务清闲,在家闲来无事时,加紧了关于离魂丹的研究。铃兰记得他已经把逆向离魂的试解药研制出来,只是还没有加以临床实验。 她得寻一名四时会的成员试试,可究竟该找谁呢? * 斯时日暮,万籁阒然,元邈放值后去了趟如梦寺,他瞧向前殿的莲花,忽而发现莲蓬里面有一颗鱼目混珠的“莲子”。 他心里产生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趁着其他官员和寺内僧众没注意,他上前两步,仔细端详那颗混在宝石之中琉璃弹珠。 这不是寻常的琉璃弹珠,里面镶嵌着铃兰花瓣,是他宝贝儿子平时在家里玩耍之物。 元盼汝又闯祸了,现在铃兰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萌发冲动,想把他这独子寄给远在冀州的堂兄,毕竟堂兄求子不得。 但随后还是压下了这个邪恶的念头,若他真这么做了,铃兰闹不好要与他和离。 出了寺庙元邈想直接回家,却受同僚邀请,要他去城中悦来酒家,说快至年底,参军戏班主邹季澄与妻夏千寻设宴,想要招待他们这些越州的父母官。 元邈想到家中的事,拱了拱手,连忙推拒,“家中还有妻儿,若回去晚了,怕他们忧心。” “诶,这有什么,男子在外应酬,女子就该在家中守着,她还能有怨言不成?”一位官员说道。 “她不敢有怨。”元邈应声附和,但话锋一转,又感叹:“这也是余所忧之事。” 元邈能觉察到铃兰自从产后,情绪低靡,以前在家中偷偷哭过一次,恰好被他撞见。 但他不像堂兄能够写诗讨女子欢心,只能先装作没看见,暗自想办法哄铃兰。 这看参军戏便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记得铃兰以前在地图纸上写过,看参军戏能让人心情好转。 后面便常常带铃兰去看参军戏,但久而久之传成了他喜欢观赏参军戏。 元邈满心满眼都是妻子,无暇与别人玩乐,便在酒家与宅邸的分岔路口前,与诸位同僚道别。 沿路走了数十步,听到一名女子的呼唤声,“长史留步。” 定身一瞧,拦路之人是戏班子班主的夫人夏千寻,穿着笨重的雪狐裘,步伐却极轻得宛若凌波江上。 元邈与夏千寻不算熟稔,只记得夏千寻生得算是寻常人眼中的精致隽秀,体态丰腴,妆容总能引起越州女子的争相效仿。 再有便是,这位班主夫人总参演有关他事迹的戏目,或许因为这样,铃兰最常看夏千寻的戏。 在江南地带,隔壁淮甸刘采春的参军戏更为出名,堂兄书信里曾多次推荐,但铃兰兴趣乏乏,只凑热闹单独去看了一次,后面便只看夏千寻的曲目。 因铃兰对夏千寻的偏爱,元邈也没当场轰走夏千寻,只问:“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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