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催婚,而是怕她被渣男伤了心,拐弯抹角关心她。 越浮玉红唇微扬,很快笑了,“本宫不伤心,但也没遇见别人。” “没遇见别人,但京城不是有很多现成的,”越辞楼一拍手,很快决定,“小时候,姑姑和我们玩过的游戏。我提出问题,你别思考,直接回答。” 越浮玉挑了挑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应下道,“好。” 越辞楼思考片刻,开始提问。 “皇姐最喜欢的糕点?” “云片糕。” “皇姐最讨厌的人?” “白旭。” “你还喜欢许少傅么?” “不。” 越辞楼眼中精光闪过,飞快问道,“你现在对谁感兴趣?” 越浮玉倚在塌上,凤眸半眯,听见这个问题,唇边很快滚出一个名字。 但在说出口之前,她蓦地停下。 越辞楼缓缓眯起眼,像个小狐狸,他笑道,“皇姐,我看见了,那个人是谁?” 之后,任凭弟弟如何撒娇卖萌,越浮玉都噙着笑,并未开口。 一直到晚上,她喝完半坛桃花酿,越辞楼也看完所有文章,两人离开时,越浮玉逐渐收敛笑意,眉尾下压,眼底浮出疑惑。 怎么会是—— 蕴空? * 桃花酒后劲大,越浮玉在千金楼还没感觉,回公主府的路上,醉意上涌。等走到寝殿,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蕴空来诵经时,越浮玉刚刚洗完澡,她清醒了大半,但没完全清醒,正坐在窗子上,慢慢擦干长发,红色指尖穿梭在墨色发丝之间,惊人的艳丽。 晚风吹过,吹拂她的寝衣,薄薄一层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纤细的曲线。她似乎觉得热,又或者领口不舒服,蹙眉看了半晌,艳红指尖忽然扯住衣襟。 醉酒之人控制不好力度,她过于用力,领口的扣子直接崩开,顺着她修长的小腿滑下,滚落在蕴空脚下。他俯身捡起扣子,摸到一点馨热余温。 明明空气中浮动着水汽,却莫名觉得渴,蕴空眼底暗火明灭,扣子在指尖转动两圈,被他按在掌心。 许久后,他走到窗边,瞳孔漆黑,他冷声开口,“公主。” “大师,你来了。” 越浮玉慢慢抬眸,仰头看向对方,从蕴空的角度,只见纤细修长的白腻脖颈在眼前缓缓展开,仿佛在雨露下伸张的花朵。一滴水珠落在锁骨上,极慢地下滑,消失在一片雪色之中。 永照公主刚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身子一歪,不受控制栽在他身上。温软身体瞬间撞入怀中,鼻尖萦绕着湿润馨香与浓烈的酒香,隔着薄薄的衣料,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丰盈。 她醉了。 想明白这点,蕴空眼底愈发沉暗,漆黑一片,他捏着扣子,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声音暗哑,“公主,您醉了。” “嗯……”越浮玉蹙眉,妩媚凤眸中凝出一丝疑惑,“本宫醉了么?” 她挣扎着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柔嫩指尖胡乱按在他的胸膛上,但始终不得章法。 若是越浮玉没醉,此时抬头,就能看见蕴空居高临下的目光,黑眸微眯,暗色浓烈黏稠。 他冷漠地注视她挣扎许久,直到她没力气,幼鸟般安静地蜷缩在胸前,才冷声开口,“公主,贫僧抱您到床上。” 蕴空重复三遍,越浮玉才终于听懂,乖乖应了一声,两手缓缓伸开,环住他的脖颈。 冰冷修长的指尖沿着她的寝衣慢慢下滑,左手穿过腋下,右手揽住她的膝盖,蕴空用力,将永照公主抱起来。 指尖陷在皮肉之中,温热柔软,蕴空指尖紧了紧,将她放在床上。 如果刚才还有三分清醒,现在最多剩下一分,有力温热的掌心马上离开,越浮玉忽然抬手,拽住蕴空。 她似乎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又似乎不明白,雪色长袖滑下,她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他手臂间薄薄一层肌肉,她懒洋洋抬眼,望向他的眼睛,眼底水光潋滟,媚色撩人, 她挑眉,凤眼眯成一道线,红唇微微勾起,极慢地开口,“蕴空,你若不是佛子……” 蕴空身体猛地绷紧,下颌线绷出长瘦的青筋,他骤然后退。 失去支撑,越浮玉的手臂软软倒下,几乎不到瞬间,她已经睡过去。 五指攥紧又松开,许久后,蕴空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拉动被子时,指尖划过她白皙的脖颈。 睡梦中,永照公主轻轻颤了一下。 * 回西苑的路上,甚至还没到房间,‘永照公主’便出现在身边。 她仰着头,艳红眼尾胜利般高高扬起,眼底笑意闪烁,红唇贴着他的耳畔开口,“公子,我也想要你呢。” 蕴空黑眸半阖,握住手中佛珠,避开她的动作。 回到房间后,蕴空照常做诵经、做晚课,这期间,无论永照公主如何玩笑,他始终没看她一眼。直到半夜,他躺回床上。 瞬间入梦。 这一次,避无可避,她凑到他身前,红唇开合,撩人魅惑的笑音不停歇地涌出来, “公子,你为何不看我?” “公子,我软么?” “公子,”她伏在他膝头,娇嗔开口,“难道你不想与我,共付良辰?” 灼热的吐息穿透玄色僧袍,蕴空陡然睁眼,黑眸中暗火滔天,如同燎烧的剧烈火焰。 他忽然伸手,修长冷白的五指扔开佛珠,在永照公主微微惊讶的目光中,骤然倾身,扣住他想了一晚上的纤细软颈,含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第28章 隐忍 三月最后一天, 太子持圣旨,来到京郊皇陵。 太监宣读圣旨后,把守鲁王府的士兵纷纷退下, 鲁王越萧然接过圣旨, 站在大开的门口前, 温润的面庞有些恍惚沉默。 他脚下就是门槛,不高, 抬腿就能迈过去, 却整整困住他二十年。他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四方院落, 随即,缓缓转身, 琉璃般清透的眼睛向外看去。 二十年来,他第一次看见鲁王府外面的景色。 原来对面是个莲花池, 时节还早,莲花没开, 但大大小小的绿色荷叶已经铺满池塘,远远望去, 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面对这样的景色,仿佛生出无限勇气。越萧然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 黑靴踩在鲁王府外的土地上。 脚步落实的一瞬间,百种情绪涌上心头。有欣喜轻松、有悲切无奈、亦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惶恐,越萧然握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另一条腿随之抬起, 终于彻底离开困他二十年的牢笼。 他……自由了。 太子一直静静等着,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直到鲁王走出门外, 他才恭敬开口,还未褪去稚气的面庞满是郑重,“四皇叔,走吧。” 越萧然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微微愣住,下意识开口,“六弟……” 太.祖过世时,申帝刚满十四,正是这般年纪,与眼前人几乎一模一样。 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越萧然才意识到不对,二十年过去,六弟怎可能还是这幅模样。 时光流逝,别人都在变化,只有他被留在原地。越萧然自嘲笑笑,眼里划过苦涩无奈,又转瞬即逝。 他想起对方如何称呼自己,温声开口,“你是皇上的孩子吧?” 太子微笑向前,言语间有几分亲近,“四皇叔,我是越辞楼,天冷风大,您身子不好,我们快点上车吧。” 小太子笑容疏朗,隐隐透着聪慧机灵,越萧然看见他,好似看见当年那个小少年,微笑喊他‘四哥’。 越萧然有片刻迟疑,又很快压下。 妹妹若是没关在冷宫,她的孩子也该这般大。可现在,她却无依无靠被关在冷宫,绝望又孤独。 他心疼六弟,谁又来心疼她呢? 想起越依依,越萧然的目光逐渐变得冷硬,他拍拍小太子的肩膀,“走吧。” * 将鲁王送去新王府,回宫后,越辞楼拿着太医的脉案,皱眉汇报,“鲁王重病应该是真的,四叔很瘦,脸色也苍白,好似随时要倒下。” 申帝接过脉案,很快看了一遍。 和太子的说法一样,鲁王病得很重,如今还活着,全靠补药吊着一条命。 太医是他的人,不可能说谎。所以,鲁王要么真快死了,要么…… 申帝看向角落里的人,“你觉得呢?” 郑沈弦抱着刀,眉毛紧皱,死死盯着桌上的糕点。据说这是他姐——郑皇后亲手做的,但怎么看,这玩意儿都能要人命。 听见申帝的话,大将军抬头,沉声道,“您不该放他离开。” 申帝笑笑,转动手中念珠,“年纪大了,难免心软。” 四哥从前对他很好,许念和三皇子刁难他,一直是四哥护着他。现在,他妻儿都在身边,偶尔想起孤零零的越萧然,心中难免愧疚。 “况且,”申帝眉目一凛,“朕削弱世家,他们早晚会反扑,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好应付。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走到明处。” “也好,”郑沈弦思忖片刻,“鲁王无论真病还是装病,世家若想行动,都要尽快开始,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申帝慢慢抚过龙椅上的兽首,声音冷沉,“清明快到了,往年都会踏青春猎,也许是个机会,护卫布防都要提早准备。” “臣领旨。”郑沈弦抱拳应下,转身欲走,申帝却突然起身,指着他眼前的糕点,“那是皇后做的,带回去吃吧,别和姐姐姐夫客气。” 太子已经别过脸忍笑,大将军额头青筋蹦了两下,咬牙切齿应道,“是。” * 大将军忙忙碌碌五天,一直暗中提防世家的动作。意外地,世家一直很安分,就连鲁王也没有任何异常。 越萧然从皇陵离开后,第一天进宫拜谢申帝,之后偶尔去冷宫见妹妹,其余时间,都在府内养病。 鲁王府的士兵都是郑沈弦的亲卫,府内插翅难飞,不可能有人传递消息。郑沈弦几乎查遍了所有和鲁王接触过的人,完全没发现问题。 他已经几夜没睡,抱着刀的时候越来越多,眉宇冷凝,周身杀意环绕。 太子猜测,“也许四皇叔真没问题呢?” “绝不可能,”郑沈弦冷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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