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个温婉谦和的大家闺秀被逼得忍无可忍了爆发出来一样,颇有几分歇斯底里,之前那一声声惺惺作态的王妃尊称也都没了,人失态了却并未令人鄙弃侧目,反而让围观者都觉得她可怜。 萧弥月更成了恶人了。 下人中,好些人还一副‘原来如此’的反应,按照楚晚卿的说法,萧弥月以前和她关系很好,这次回来后针对她的态度转变,以及刚才的刻薄羞辱都有了原因,竟然是因为楚晚卿不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 如此,她们能加鄙弃萧弥月了,刚才被萧弥月吓出的几分惶恐都消散了,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萧弥月能感觉得到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大多带着鄙弃。 而楚晚卿,自然很满意自己做戏得来的好局面。 萧弥月瞧见楚晚卿正对着她并不遮掩的几分得意,忍不住心里感慨,她以前挺喜欢看戏,戏台上的那些人世百态和喜怒哀乐都令她觉得有趣,可是如今看来,这位楚姑娘更适合那碗饭,太灵动了,令人拍手叫绝。 萧弥月一副看疯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楚晚卿,叹了一声:“看来医不自治这句话是真的,楚姑娘医术高超,却救不了自己的癔症,竟然无中生有的胡扯攀咬,演得这般活灵活现,戏台上的戏子都不曾这般能演的,显然病得实在不轻。” 她瞥向齐管家,切切叮嘱:“齐管家,稍后派人去请各大夫来给她瞧瞧吧,即便是要给王爷做妾,也得有个清醒正常的脑子才行,疯癫了的可不能要,生出的孩子怕是也不会康健,王爷可丢不起这个人了。” 这一番话,让本来有几分得意的楚晚卿怄火至极。 她假模假样的演了出戏卖了个可怜,无中生有的让萧弥月处境更加难堪,就想着让萧弥月更加懊恼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这样对她更有利,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萧弥月竟然反着来,不但不生气失态,还这样不痛不痒的说她脑子有问题? 还抓着纳妾的话头不放! 萧弥月无视她喷火的目光,就看着齐管家。 齐管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挺为难。 萧弥月瞧着他们的脸色变化,心情颇好:“既然楚姑娘脑子有癔症,人不正常,便不适合处理今日的事情了,究竟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办,还是去询问荣王的意思再处理,齐管家自己看着办吧。” 球又踢给了齐管家,齐管家就头大了,和楚晚卿一样,他也不希望这里的事情闹到嬴郅那里,让嬴郅觉得他办事不利。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挑来的,嬴郅只让他安插几个人在里面盯着萧弥月,顺便把宫里安插的人也弄几个来一起,看看会不会有勾结,却没让对萧弥月不敬,刚才他去禀报时避重就轻,刻意隐瞒真相,若是再闹过去,嬴郅必定会对他不满。 楚晚卿本来就必须要保住这些人,尤其是兰乔的性命,如今连番被她打脸羞辱,更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她对着干,当即一副不顾自身羞愤的挺身而出。 她义正言辞道:“王妃,我说了你的处置不妥,王府不能草菅人命,我知道人命在你眼中如蝼蚁,可在荣王府不是,掌嘴杖责赶出府去已经是重惩,你想闹出人命是不可能的,如今荣王府还轮不到你做主,王妃任性也要适可而止吧。” 说完,便不等萧弥月是何反应,转头对齐管家温言道:“齐叔,把她们都带下去按照我说的予以惩戒即可。” 齐管家看了一眼萧弥月后,便转身就要把人都带走。 萧弥月眯起眼,叫住齐管家:“等等!” 楚晚卿拧眉问:“王妃还想如何?若你……” 她话音一顿,目露疑惑,因为萧弥月正站起来走下石阶,往兰乔那边走去,她疑惑萧弥月又想做什么,以为萧弥月是去问兰乔问题,便警告的目光看向兰乔。 兰乔接到楚晚卿的眼神警告,又见萧弥月步步走近,忙低下头惶恐不已,想着如果萧弥月问问题,她要如何说。 可她想多了。 萧弥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淡淡开腔:“抬起头来。” 兰乔咬了咬唇,忙惶惑不安的把头抬了几分。 萧弥月歪头看着兰乔的脸蛋,满目可惜:“长得不错,年纪还那么小,真是可惜了啊。” 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叹息,让人摸不摘头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当她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时,楚晚卿便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可惜只是刚意识到还没做出反应,萧弥月就已经将手中锋利的簪子快准狠的刺向兰乔的脖子动脉处,一道血柱立刻射出,喷洒在她红色的衣裙上,脸上脖子上也沾染了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满院子的人都吓得不轻,连压着兰乔的两个婆子都吓得退开,所以萧弥月拔出簪子后,兰乔直接倒在地上,哆嗦着身体捂着脖子,却捂不住那不断涌出的血,叫都叫不出声,只能等死,仍瞪着眼难以置信。 萧弥月眼波未动,平静得不像刚杀了人,随手将簪子丢在她旁边,然后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又摸了一下脖子和脸颊的血迹,有些纠结。 “啊” “啊啊啊!” 围观的人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恐慌的尖叫声,伴随着避之不及的后退,像是萧弥月是个魔鬼。 楚晚卿反应过来,当即脱口而出大声质问:“萧弥月,你做了什么?!” 萧弥月转头看她,浅笑轻语:“我在杀人啊,你看不见?” 这染血的模样,却言笑温柔,像一把温柔刀在凌迟人心,让人觉得诡异心慌,莫说别人,连楚晚卿都被她这个模样弄的心慌。 “你……” 萧弥月笑吟吟道:“其实楚姑娘应该感激我的,替你料理了隐患,这下可就死无对证了。” 楚晚卿脸色一僵,萧弥月这话明显是知道是她吩咐兰乔刻意引导下人怠慢诋毁自己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萧弥月确实知道,一开始或许还会信是下人不满她才这样放肆,因为本来也很合理,可是见楚晚卿非要保下这些人,还不肯闹到嬴郅那里,她便明白了,既然是楚晚卿背后指使,便也不需要理会无足轻重的人了,杀一个人也够了。 她对楚晚卿的笑意愈发诡异,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好了,我对楚姑娘的处置,没有任何意见了。” 之后,懒得再理会楚晚卿,萧弥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几个绑着的婆子丫鬟,似笑非笑的把目光投向齐管家:“剩下的,齐管家自己看着办吧。” 眼瞧着她就这样带这俩丫头飘然上了走廊进门,楚晚卿脸色阴沉下来,涌动着几分狠厉之色,牙都要咬碎了。 萧弥月,你等着!
第023章 以退为进截然不同 楚晚卿回到嬴郅的行云阁时,脸色还是苍白的,还染着几分悲悯痛心。 她今日已经给嬴郅诊脉过了,其实不需要再过来的,可她来了,还带来了一些药和整理好的药方,以及嬴郅养病的一些注意点。 见她这副模样,还拿来了这些东西,明显的不对劲,嬴郅眯起凤眸:“婉卿,你这是做什么?” 楚晚卿垂着眼睑十分黯然自责,轻声道:“表哥,我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我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原本我就是替师父坐镇这里看顾表哥的,加上家里很惦记表哥的情况,我留在这里他们才放心,我才在这里。” 她轻轻吸了口气,继续道:“可几年过去了,我年岁渐大,早该回去议亲了,是不放心表哥才不回去,正好师父来消息说找到了燐阳花,很快就能等到采摘花期,届时便可带回来给表哥解毒,而表哥只要按照医嘱静养,有这些药便也无忧了,我想尽快离开王府回临亭。” 嬴郅和楚晚卿,是同门师兄妹,也是表兄妹,嬴郅的母亲是先帝最宠爱的宸贵妃,世人只知道她来历不明,其实她出身临亭楚氏,是楚晚卿的亲姑姑,只因为楚家是隐世家族不参与朝堂皇室的纷争,不可以和皇室联姻,才宣称其来历不明。 此事是秘密,所以表面上嬴郅是不能和楚家有这层关系的,楚晚卿留在荣王府照顾嬴郅,是以同门师妹的身份留下的,这本来也是事实,嬴郅的师父和楚晚卿的师父是师兄妹,他们自然也是。 而楚晚卿的师父穆沅是当世有名的毒医,当年嬴郅的命就是她救的,这些年,她一直为嬴郅寻找解毒之法,楚晚卿便是以替她看顾嬴郅的理由留在这里的,为了以防万一,她平时莫说表哥,连师兄都不叫,只称之为王爷。 闻言,嬴郅拧紧眉梢颇为凝重,倒不是不舍楚晚卿,而是疑惑:“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要回去?之前不是说要等师叔回来要看她如何为我解毒?等我解了毒才放心?” 楚晚卿咬了咬唇,低头不说话,一副无地自容难以启齿的样子。 见状,嬴郅面容愈发沉重:“说,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因为他这般凌厉追问,楚晚卿不敢不说:“之前表哥让我去王妃那里处理事情,我便去了,想必表哥也知道了,闹出了人命,王妃亲手杀了人。” 她自责不已,红了眼:“我本来可以保住那丫头的性命的,她罪不至死,可王妃像是刻意和我对着干,非要置人于死地,见我和齐叔不肯按照她的意思,便亲手把人杀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断送了。” 嬴郅皱眉:“就因为死了个丫头,你就要离开?婉卿,我知道你心性善良,可此事不怪你,是那丫头自己犯了错,也是萧弥月杀了人,你并不需要为他人的过错苛责自己,为此离开大可不必。” 楚晚卿摇摇头:“并不是这样的,我确实为兰乔的一条命而自责,可我已经厚葬了她,也让齐叔重金抚恤她的家人,已经仁至义尽,我想离开,是因为王妃的一些话。” 嬴郅眸光一动:“什么话?” 关雎阁的事情他不知详情,也不甚关心,只听岑川禀报说一个丫鬟不满萧弥月,便私下和其他婆子丫鬟说了萧弥月的闲话,言语有些冒犯,也因此那些人伺候不周,萧弥月为之动怒,便闹着杀鸡儆猴,最后以亲手杀了那个丫鬟而收场。 他对此没什么异议,他不喜欢萧弥月是一回事,那个丫鬟冒犯主子也该死,此事便这么过去了,却不曾想楚晚卿会因此要离开。 楚晚卿咬了咬唇,低声道:“前几日在宫里,王妃便言语连带我和表哥,对我们误会颇深,当时我们都不当回事,可今日就在关雎阁,她又没有分寸的提及我与表哥,误会我肖想表哥,说我与表哥不清白便罢了,竟然当众扬言……” 她羞愤难当:“扬言要把我纳了给表哥做妾,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还是堂堂楚家的女儿,楚家家风严谨,从无妾室庶出之说,当年姑姑背弃家族委身做妾妃,已经是家族的痛和耻辱,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没有办法再在王府待下去了,所以表哥就让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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