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先是心里一松,不知怎么,忽地又想起了别的事。 晚宴安生过完,回房了,又该作些什么?那册子,她可还没来得及看呢。
第198章 因是头一次家宴, 又加上秦芬戴着昭贵妃表妹这顶大帽子,晚上的家宴,果然是还算安生。 秦芬无意讨好那几位所谓的婶娘、嫂子弟媳,只摆个害羞的模样, 别人问三句, 她羞答答地回两句,旁人不光不挑她, 还赞她文雅贞静。 南音跟着桃香远远站在丫鬟堆里, 听见自家主子被赞, 不由得翘起嘴角。 正想和边上的桃香对个眼神,却看见了桃香担忧的模样。 南音不解, 轻轻拱一拱桃香,桃香对着席上一努嘴, 南音看一看那位脸上快挂不住笑的五少奶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范家人,难道安生一时都会死么!自家姑娘才进门几个时辰, 不是下马威就是捧杀,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范离再厌恶那些叔伯,今日为着秦芬和场面, 也收了几分桀骜不驯,他不通内宅事务, 还当那些对秦芬的夸奖全是好意,于是面上添了几分笑,竟还举杯敬了几次酒, 这么着, 好歹把一顿晚饭给对付过去了。 秦芬直笑得脸发僵,好容易敷衍了这顿饭, 肚子里却还空着一半。 她中午已经使人往厨房要了一锅子鸡汤面了,这会才用了家宴,总不能又去要一次吃食。 罢了,回去随意垫一垫也就是了,那些一口酥、花生糕,虽然不好吃,横竖也是能填肚子的。 望一望天上,一弯月亮灿白如银,自堆雪般的白云中穿行而过,端的是一副绝妙的夜景图。 秦芬一时起些诗意,作诗她是不会作的,轻轻吟一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然后望一望范离。 这年轻人前些年活得不易,可是再不容易,如今也渐渐好起来了。 秦芬这么想着,又问一句:“不知凤举如今,可曾给那匹黄马佩上金辔头,于秋日纵意驰骋呢?” 范离的字,秦芬一向是不好意思唤的,这时不知怎么,自然而然就叫了出来。 秋夜的凉风吹过,送着佳人幽微的香气到了范离鼻子里,他忍不住侧过头看一看秦芬:“当初你说要嫁一个位高权重的丈夫,如今我只得后两个字,算不算对你食言了?” 秦芬几乎忘了当初说过这样的话,此时再听见,再是性子稳重,也不由得触动情肠。 她不曾想着,自己当初随口一句话,竟叫这年轻人如此放在心上。 “高处不胜寒,我偏不喜欢。” 这话算是间接的表白了,范离哪里能听不懂,他心中一热,那股暖洋洋的气息一直向上冲到了头脑里,也向下冲进了肚子里,他忍不住轻轻揽住秦芬的腰:“时辰晚了,娘子,我们早些回去吧。” 秦芬想起两个丫头还在后头,连忙轻巧闪过,转头去看身后。 桃香和南音老早就落到后头去了,这时见主子看来,干脆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停住脚步不往前走了。 两人生怕秦芬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还假模假样地议论起了天气。 这不是欲盖弥彰么!秦芬哭笑不得,大晚上的,又不等着出门,天气好不好又怎么样? 范离此时脑子里热乎乎的,比喝醉了酒还飘飘然,他哪里顾得上去管两个丫鬟,轻轻牵住一只又软又滑的素手:“走吧娘子。” 这次秦芬便没再闪躲,任由范离牵着自己回了屋。 屋里早就燃起了龙凤花烛,守屋的小丫头也已打了热水,范离正要挥手赶人出去,却见秦芬坐在妆台边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天真是把我累坏了。” 桃香和南音好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摸到了秦芬身后,飞快地替她拆头发卸钗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范离见了,少不得按捺片刻,自往里头洗漱去了。 桃香这时才自在些:“少奶奶,等会我和南音在外间,今日便不服侍你沐浴了,你……到时候叫我们就是。” 两个丫头都是大人了,哪里不知道下头的事,这时桃香说完,脸上已是飞红,南音更是臊得咬起嘴唇,忽地想起从秦家带来的那匣子,还得忍耻多嘴一句:“姑娘,姨娘说的那放着画册的宝箱,就在床头。” 这下子连秦芬也羞了起来,都不敢从镜中看两个丫头,待两个丫头出去了阖上房门,才抬起头来。 范离已洗漱好了,这时也不知从哪里寻了身大红寝衣换上,慢慢地走了过来。 秦芬一下子也变得做贼似的,飞快地走进里间去洗漱。 她是想拖一会时间来着,可是秋日天凉,水也冷得快,再怎么拖沓,也不能再澡盆里坐一宿。 咬一咬牙,起身擦干水珠,也换了大红寝衣,一步一拖地走到了床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范离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秦芬来了,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似乎不怀好意:“娘子来了。” 秦芬于婚后生活想过许多,自婆媳关系一直想到夺回三房产业,独独没想过这洞房花烛的一夜。 这时见范离笑,她却慌了,不往前去,反倒退了一步:“你不准笑!” 这副又娇气又绵软的样子,是范离从来没见过的,他方才就热乎乎的头脑,这时好似放了个炮仗,轰一声炸了开了。 从前在潜邸,范离和侍卫们同吃同住,于那男女之事,虽没见过,却也听过不少。 有些侍卫爱去找红姑娘喝酒过夜,回来时说起那事,总是故意带着几分炫耀和夸大,范离那时便知道,男女之事,是能叫人蚀骨销魂的。 他是个年轻男子,身子骨又是铁打一般地硬,哪能不想到那事,可是他到底不是风流浪子,不屑去找什么红姑娘、黑姑娘,后头再遇见了秦芬,渐渐喜欢上这姑娘,他更不能去做下流事情了。 每每小腹涨起热气,范离便去冲一个冷水澡,然后发狠地去校场操练,等到筋疲力尽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才回屋瘫在大通铺上倒头就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么着,日复一日,他也熬到了现在。 这时瞧见秦芬那副娇滴滴的模样,他哪里还忍得住,险些一口把这姑娘吞了,可还得顾虑她是个大家闺秀,搜肠刮肚地,找了句家常话说:“天凉了,你赶紧过来盖上被子。” 秦芬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地挨了过去,也学着范离靠坐在床头。 范离看一看秦芬的模样,体贴地说一句:“没事,我去吹蜡烛。” “别,别吹。” “好,那咱们就不熄。”范离忙不迭地答着,似乎话里带着喜气。 秦芬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瞪过一眼,低声解释一句:“新婚之夜的龙凤花烛,是得一直燃到天亮的。” 这一眼好似一支箭,射透了范离心中最后一层窗户纸,他再也按捺不住,也不去管什么花烛和其他,伸手揽住秦芬,低低唤一声:“娘子。” 这一句里带着重重的喘息声,吹得秦芬的心都乱了起来。 在人前,范离或是冷静的锦衣卫指挥使,或是热情而不失礼节的朋友晚辈,亦或是狡黠的少年郎,无论什么样子,总是一副贵族气派,说话的声音,总是淡淡的、清朗的,何曾有过这样魅惑的时候。 秦芬的心跳得好似擂鼓,左右都挣不开范离的束缚,避无可避之下,抬头看一眼范离:“凤举,你轻些。” 范离整个人都着火一般,鼓涨得更难受了。 唇儿相接,肌肤相贴,一时是东风压着西风,一时又是西风压着东风,乱风横吹,直把衣物吹得四下散落,也把两个年轻人吹得紧紧拥在一起。 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范离却有些慌乱似的,秦芬强忍着羞意,问一句:“怎么了?” 范离这辈子还没如此挫败过,想了一想,老老实实地答了:“我……我不知道怎么……” 秦芬险些就笑出声来,紧急关头还是忍住了,回身向床头去开匣子。 范离这时却又促狭起来,一手扶着秦芬光洁的肩膀,一手伸手去枕头底下摸东西,还不忘在秦芬脸上留下一串亲吻,然后才举起一本画册问秦芬:“娘子是不是在找这个?” 秦芬见了那画册,用力对着范离捶一下:“讨厌!你偷看我的东西!” 范离连忙讨饶:“我听见你的丫头说匣子里有什么画册,知道是……那个,忍不住想看看,可是还没来得及看里头,你就来了。” 他说着,用一只手轻轻摩挲着秦芬的肌肤,激得秦芬身上起了一身战栗,他犹嫌不足似的,轻轻在秦芬耳边说一声:“一起看。” 看,秦芬是不敢看的,就连眼睛,也干脆不睁开了。 范离飞快地将那画册扫两眼,然后又伏在了秦芬耳边。 这次的风,却是一时激荡,一时温和,只刮得两个年轻人浑身颤抖,许久不能平静。 夜色渐渐浓了,桃香和南音仍然静静守在外头,两个人依稀听见屋里有一两声动静,却都默契地不去探寻,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三朝回门的事情拿出来又说一遍。 “来人!” 屋里终于出声了,却不是秦芬,桃香看一眼南音,自家穿过次间,走进了里屋。 大红的绫帐闭得紧紧的,桃香什么也瞧不见,只听见范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里头明儿再收拾,你们不必再进来了。” 这位主子唤了自己进来,就是为了叫自己出去? 桃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一看屋里并没什么凌乱的地方,也就不再相问,无声地行个礼就退了出去。 秦芬躺在被子里,险些连头都埋了进去,范离见了,却伸手把她拉了出来,自己往她身边一凑:“可不能把我的宝贝们给捂坏了。”说完这句,却又挨了一记粉拳。 两个年轻人已经困倦得眼皮打架了,却还是忍不住肌肤相贴,不多时范离又起些心猿意马,望一望怀里的美人已经昏昏欲睡,只能强自按捺下去,搂着满怀的温香软玉睡了过去。 桃香回了外间,遣南音回去歇着,自己却把铺盖铺在了外头角落。 自家主子向来是个娇贵的,夜里要喝水,冷了要盖被,热了要擦汗,没个人守着怎么成。 便是少爷说不用服侍,规矩却不能废,她还能真把活计一丢,撇下姑娘,自己回屋去呼呼大睡么?若是给家中冯妈妈知道,怕不是要一顿板子打出去! 桃香脑子里稀里糊涂想了许多,慢慢也昏睡过去。 再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幸而外头还没人来叫,否则可不是没规矩到人前去了! 桃香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庆幸,飞快地收了铺盖,往里屋探一探头。 屋门仍是闭得紧紧的,桃香不由得送口气,正要去开大门,却听见姑娘一声“喝水”,连忙掸掸衣裳,要进门去服侍。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70 首页 上一页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