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南街的动静太大,京兆尹竟然亲自过来了,老头儿捻着白须十分不悦地道:“将这两人带去公堂,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谭殊然蹙了蹙眉,补充道:“大人,把林公子的尸身也带去公堂找个仵作验一验吧,省的有什么误会。” “那是自然。”京兆尹打量着她。 谭家孤女这两日可算是出了名,他倒是想看看这般柔弱的女子在公堂上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谭殊然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还望大人替民女寻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民女也好自证清白。” 宫门口。 黎景舟冷着脸把手中密函递给竹影,拢了拢袖口:“明日送出去。” 竹影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过藏于衣襟:“殿下,那边还盯着。” “无妨,这就是给他们看的。”黎景舟淡然道。 父皇上了年岁,诸位皇子看似兄友弟恭,实则不然,九子夺嫡之战在即,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这层薄纸。 “南街那边如何?” 南街是京城的闹市,里面多混杂着二皇子与四皇子两支党羽的人,两党每每都会趁乱勾结在一处。 这帮势力如硕鼠蛀虫一般烦人,无法彻底根除,唯有阻断南街闹事。 竹影如实道:“南街出了命案,当铺的谭家女娘被带去了公堂。” 黎景舟皱了皱眉,才一会的功夫,这女子可真是能惹事的很。 公堂之上。 匾额上题着正大光明,巨大的四个字龙飞凤舞,惊堂木一响,老妇趴跪在地上:“求大人替老身做主。” 谭殊然直直地跪着,也不叫冤,只等京兆尹问她。 仵作从偏门进来,将一纸结果递到京兆尹手中。 京兆尹白须颤了颤,随即冷哼一声,怒声道:“谭家女娘,你害死林家公子该当何罪?” 谭殊然沉下了脸,一字一句道:“大人,您如何判定是我害死的林公子?” 听她还欲狡辩,京兆尹身边的小吏把仵作的结果扔到她面前。 那纸上写着林公子药物中毒,引发痤疮发脓溃烂,最终承受不住毒性而死。 真是草率极了,谭殊然好笑的道:“请大人容我见一见郎中,让郎中一验我的药便可真相大白。” 老妇捂着脸痛哭,若不是在公堂上,她简直要撒泼打滚:“大人,这小女娘牙尖嘴利,大人可莫要被蒙骗了去。” 京兆尹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郎中进来。 谭殊然从系统中取出一直给林公子用的祛痘膏,郎中拿着一支药膏翻来覆去的看着,小心挤出黄豆大点闻了闻。 京兆尹见他摆弄许久,开口问道:“李郎中,这药可有什么问题?” 李郎中伸出两根手指,微微摇了摇头:“大人,这两味药材实在毒辣,致使林公子两日内迅速中毒,只是不知谭小女娘哪里来的药性如此强烈的药膏,老夫从未见过。” 她现代的药膏里面超掺杂多少香料,这老头闻一闻就说有毒。 谭殊然唇角微微翘起,对上京兆尹不卑不亢:“民女以为,大人上了年纪,又是为官多年,理应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切莫被小人哄了去。” 李郎中闻言微恼,愤愤地怒视她:“谭小姐又何故往老夫身上泼脏水?” 京兆尹捏着眉头:“谭家女,证据确凿,你还是莫要狡辩的好,来人,将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成年男子都未尝能撑得过去,她这弱柳扶风的病秧子非得当场死了不可。 谭殊然听他最终下了这么个决定,登时也不跪了,直接起身道:“大人这是要草菅人命?” 老妇忙对着京兆尹磕头:“多谢大人为老妇做主。” 京兆尹也不再理会谭殊然,示意外面的官吏进来拿人:“行刑。” 几个壮汉得了许可,上前就要拧她的胳膊将人按在长板上。 谭殊然咬着牙甩开要捉拿她的大手,怒极反笑:“大人这般如何服众,让人以为大人受了谁的蛊惑,要治民女于死地。” “你大胆!”京兆尹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你胆子倒也不小。”身后冷冽的声音响起。 开堂期间谁敢来劫场? 看清来人,京兆尹颤颤微微的跪了下去:“殿,殿下,您来了。” 黎景舟斜睨了一眼气得有些微微发抖的谭殊然:“谁要草菅人命了?” 谭殊然见到他,也不下跪,仅微微福身淡然道:“还请殿下为民女做主,寻一位靠谱的郎中验一验这药,以还民女清白。” 方才都要行刑了,这女娘却还嘴硬。 黎景舟眉头微挑,对竹影道:“去将王荣带来。” 书中有提及,王荣是三皇子府的府医,医术了得。 见他肯为自己做主,谭殊然又是一礼:“殿下肯为民女做主,民女实在感激不尽。” 话虽如此,这人脸上也没有半分感激之意。 前不久暗卫禀报,二皇子等人从京外调来部分势力,暗中安插在南街一带,而所谓的前不久,也正是谭殊然来京的那些天。 对夺嫡党一派,黎景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可黎景承招纳这么一个病歪歪的孤女,必定是这孤女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仅两日就搅得南街大闹,可不是寻常女子的作为。 他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只且看这女子打算做些什么,最后再把党羽势力一网打尽。 王荣来得及快。 大燕人多爱八卦,早前他就听闻了,这么一个几近身败名裂的孤女引起怎样的争议,当真见到了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只道谭家孤女不敬尊长,名声败坏,却不说她到底是如何的祸国殃民。 娇弱的菟丝花在公堂上没有丝毫的怯懦,直视着他道:“还望郎中先生查验一番,看看我这药究竟有没有毒。” 对上她的眸子,王荣下意识就要听从的去查看。 谭殊然对于中医只涉及皮毛,不能保证王荣到底能从药膏里查出什么,只暗戳戳的威胁系统:“老娘今天要是丧命,你也跟着完蛋。” 她可不似原主那般娇娇弱弱,大不了拼死一搏她也豁得出去。 王荣皱了皱眉,朝着黎景舟道:“药膏确是有两味药材有毒,只不过这两味混在一起倒是起了治痤疮的功效,一旦掌控不好剂量就会致人于死地。” 京兆尹冷汗涟涟,他要是知道三殿下来凑这个热闹,说什么也得查清楚,官途顺风顺水多年,偏今日折在了一个小女娘手中。 “下毒之人另有其人,大人不妨好好查查,民女既是被诬陷,便是要讨个说法的。”谭殊然微微顿首。 刚转身欲回当铺,谭殊然心脏突然一抽,绞痛如潮水般朝她袭来,她眼白一翻,倒在了地上。 第7章 玫瑰牛乳面膜 【身体受到严重损害】 【健康值减十】 谭殊然被困在了识海里,只能像游魂般看着外面一阵慌乱,她无能狂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一瞬间她都看见她太奶了! 系统听起来有些心虚:“宿主不要慌乱,是系统出了bug,一时间没有及时向您的心脏供给药物。” 得,她现在就是个妥妥的药罐子了。 谭殊然捏着眉心无奈地道:“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熬不到当上首富那一天了。” 她瘫坐在识海里的沙发上,透过荧幕看着王荣给她把了脉,有些疑惑地道:“心疾最是难耐,谭姑娘却无恙的熬到了如今,实在是罕见,像是有什么东西护着她的心脉……” 大燕的公堂为呼应正大光明,升堂都是公开的,见谭殊然倒地不起,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黎景舟扫了地上的小身子一眼:“如何?” 王荣拧着眉有些不确定的再次把了把脉:“怪了,应是受了刺激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二殿下招募人的眼光果然独特,竟是能硬生生的把自己气晕过去。 黎景舟对身旁的竹影摆摆手:“把她送回当铺。” “是。”竹影应声走来,把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出了公堂。 谭殊然望着黎景舟那张俊脸看得入了神,该说不说,冷面高武力值战神皇子和忠犬侍卫真的好配。 南街掀起了一阵风波。 沈国公府家近些天鸡飞狗跳,妾室生了龌龊心思,竟然意图害嫡小姐,只为抢下二皇子的婚事。 这等丑事差点牵扯无辜,还是南街谭妆娘发现的。 据说谭妆娘化妆的本事早已出神入化,沈国公家的嫡小姐早已定下谭妆娘做大婚的妆娘。 吃过谭妆娘开的温补甜水方子,她今日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只待五日后大婚。 那陈家小姐出了谭家当铺也是摇身一变,出了街还碰上了当初退婚的殷公子,看的殷公子眼都直了。 南街多闲言碎语,这闲言碎语不过三日就在宫中不胫而走。 千禧宫。 沈贵妃身旁的宫女用浸湿的锦帕给她净脸,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皇上又去了德妃的宫里?” 宫女轻柔的给她擦着,温言劝说道:“娘娘,您还是多顾顾您自己与小皇子吧。” 沈贵妃诞下小皇子不过三月有余,皇上却再也不留宿千禧宫,沈贵妃自知近些时日过于忧思,夜里又是时常失眠,如今脸色蜡黄,神态也不大好。 后宫不乏姿色出众的美人儿,这朵败了就会有新的顶上。 沈贵妃接过茶盏净了净口,对着铜镜抚着眼上的细纹:“老的可真快啊……” “娘娘可听闻谭妆娘?”宫女轻轻的给她按着头。 沈贵妃睁开了半眯的眼:“你是说……” 南街的妆娘简直成了红人,关于她的流言不断,久居深宫她也听宫女们私底下说过。 召她一个名声败坏的孤女进宫,恐惹来德妃和那位的笑话。 宫女提议道:“娘娘召她进宫看看也无妨。” 屋外星光灿烂,一身雪白寝衣的女子上手松了发髻,竟是无心欣赏外面的风光。 谭殊然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她,她现在最是发愁京城首富一事。 这帮人光把她传的是像神仙一般,却是没几个人来她这里消费,谭殊然彻底没了主意。 她瘫在破旧的小床榻上,舒服的长叹了口气,别人穿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她穿越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孤女。 还好是不用担心茅屋为秋风所破,她苦涩地掖了掖被角。 翌日。 宫里来人的时候她还是蒙着的状态,丝毫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能与宫中娘娘们有交集。 青禾兴奋地眼里闪着光:“姑娘就能入宫见娘娘了。” 李公公待她客气,给她比了个请的手势:“谭妆娘,跟咱家走一趟吧,莫要让贵妃娘娘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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