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当下, 她面色潮红, 可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颗心跳得纷乱,而后只觉得裙下一凉,接着, 便被略带冰冷的指尖慢慢划过。 她身子一僵,忽地拼力挣扎, 想要阻止他的进一步举动。 他顺势把她往后一拉, 松了桎梏着她腕子的那只手, 卡住她纤细的脖颈, 迫她回头看着他,却又不许她转过身来, 只容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先前那些冰凉的指尖掐在了她腰间最为温软纤细的地方, 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忽地止住了再进一步的动作。 “还想着要离开吗?” 她凝着他的双眸,渐渐察觉到他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的异样, 是她此刻不敢细究的欲.火与嘲弄。 面前人忽地让她有些难过。 她知道他此时的退让, 意味着之后更进一步的掌控。 只要她附和他, 说不想了,他便会就此放过她,成全她先前那微不足道的少女心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 在胫衣落地, 白绸堆叠的刹那, 她的愿望便已经破碎开来。 她干脆闭上眼睛,纵使清泪一颗颗自眼尾滚下, 也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他的两指卡住她的下颌,垂首吻了下来。 她被他的手指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窒息之感自心头攀上整个身体,而后莫名转化为一股令她感到不齿的情.动。 他用舌尖轻巧地拨开她紧抿的唇瓣,旋即她眉心一皱,身子不自觉地往前一栽,溢出了一声呜咽。 她整个人被他牢牢掌控着,并没有真正栽倒,只是胯骨与玉案颇有节律地相抵,磨得她有些疼。 她却躲不掉,挣不开,只能任凭他肆意处置。 玉案与桌下的鹅卵石发出叮叮咣咣地碰撞之音,水面蒸腾着的白雾被不断地搅乱。 原先在腰间紧紧掐着的大手不知何时放过了她,转变成温柔的安抚,可一次次落在她耳边的絮语,却仍是那句固执冰冷的胁迫—— “还想着要离开吗?” 她有些恍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螓首后仰,靠在他的肩头。 另一只大手仍抵着她的颈子,却不再使力,权当作她倚靠在他身上的支撑。 他始终审视着她。 盈盈月光映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莹润,却又巧妙地融化在微微张开的湿润红唇上,绰约娇媚,分外耀眼。 他眸中的光微微跳动了一瞬,忽地觉得自己染指了这样的圣洁,实在过分卑劣。 她与他,就是此间的至明与至暗。 可这样的皎皎月光,本就只该绽放在极夜之时。 她只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他终于不再一遍一遍地逼问她,只是情不自禁,一声声低唤着她的小字。 她竟不知这般浑浑噩噩过了多久。 月华揉碎了那些轻声呜咽,逐渐转变为诱人的旋律。 她脑中的认知越发混乱,只觉得自己好似也化作了蝴蝶,面前正覆着一层薄茧,只影影绰绰不可去视的虚幻,而全身的触觉却登峰造极,将要破茧而出。 她紧闭着双眼,听着耳旁细碎的低喘,只觉得要溺死在自己与身后错乱的心跳之间。 忽地,她抬手猛地掐住了他的手臂,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里。 他无谓疼痛,只垂首吞没了她最后再压不住曲调。 她早已散了力,在他怀中哭成一团,颤抖不停。 他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 耳旁是他渐渐平静下来的喘息。 水雾迷蒙之中,她只看得见他的冷静自持。 明明是他先招惹的她,却每每到最后,又是他来安抚她。 他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主神,紧紧捏着她的命脉,看她落魄,看她羞耻,看她荡漾,并以此为乐。 他目光落至她带着浅红的细颈上,见她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憔悴又易碎。 他抬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脖颈,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疼吗?” 她咬紧嘴唇,执拗地别过头。 良久,她道:“我只求你一件事,让拂云来伴我。” 他安静无言,似是默许。 她实在是倦了,从未如此精疲力尽过,纵然持续多日准时到来的火焰再次点燃了她,她也无力再去做些什么,干脆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间,她的唇齿间又蔓延开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那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而后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带着极深的眷恋。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觉得手脚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一般,绵软无力,抬也抬不起来。 后来,她只梦见他抱着她,踱步在空无一人的月光下。 那人沉默良久,终在将她放入软榻,拥她入怀之时,低低道了声抱歉。 道歉又有什么用? 她的难受可分毫未消。 她今日抵死不愿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只因她不愿就这样被他关在身边,囚一辈子,永缚于茧。 …… 这一梦便是许久。 醒来之时,殿内空无一人。 她撑起身,腰间一酸,险些又躺了回去,下地时双腿直打颤,只觉得眼睛也有些睁不大开。 至铜镜前瞧了瞧,却见那双眼睛肿得好似桃核。 她自己换了衣裳,走至门边,却拉不开这扇门,只听外间金属之音与楠木相撞,绷直。 一股寒意自足心蔓延至头顶。 他竟将她锁在这儿? 他昨夜的那声抱歉,并不是愧于他弄疼了她,强迫了她,而是他知晓今日要做出令她更为生气之事,所以提前知会她? 门外之人听见了这声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 “放我出去!”她斥道。 “公主……”拂云带着哭腔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旋即扑通一声,似是跪在了地上,“奴婢没有钥匙,是奴婢没用,奴婢帮不了公主……” 她不禁嗤笑。 他可当真怕她出了东宫。 昨日她求他让拂云来伴着自己,今日他果然成全了她,只是一人在外,一人在内,既不得见,自然也无法商量什么能出去的法子!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绞得生疼,冷静下来后,干脆倚靠着房门,缓缓坐在了地上。 “好拂云,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你去找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名唤宋池,告诉他,我身子不舒坦,问他当日为我诊治情蛊的那位医师是何人,而后你去太医院寻他,为我求一副避子汤,再趁给我送膳时,煎了一起送来。” “公主不怕他告知殿下吗?” “告知也无妨。”她抿了抿唇。 昨夜他每一次都…… 若说从前尚有一丝踟蹰,觉得她与他之间,多少还有些情分在。 可经昨夜一事,她打定了主意,她总有一日会离开。 他本就是天生的帝王。 一个不容任何人生出忤逆之心的帝王。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却也从未给过她爱人应有的尊重。 她不想要他的孩子,若是有了孩子,她便再也走不掉了。 只是她对拂云说的时候,特意换了副说辞:“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身中情蛊,不宜生养。” 那医师来此间看过,纵然未见她的真容,也定知道阙台上关着的,是殿下的女人。 这个说法很合理,他若事后告诉了他,反正她已喝下了,也算理直气壮。 她倚在门后,听着拂云跑远,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忽地想起了小时候。 她幼时总觉得他离她太远,想要整日待在他身旁。 他避之不及,甚至看见她等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还会折返回去,再换一条。 如今她不愿待在他身边了,他却偏偏把她锁在身边,藏在此间与她旧时寝殿一模一样的宫室,来自欺欺人。 拂云很快去而折返,同她道:“奴婢打听过了,那日来给公主问诊的,是太医院首方太医,只是他整日在养心殿中侍疾,奴婢……并无法擅闯养心殿。不过,太医院有位面生的热心肠,听奴婢自东宫来,便给奴婢开了这方子!奴婢这便去给公主煎药!” 这真是她近日难得的顺心事。 “好。” 她微微扬了扬唇角,柔声道。 而此时季珣的书房内,正立着那位热心肠的太医,极尽谄媚之态。 “殿下,今日东宫宫人前来太医院,替她家小主讨要避子汤。臣想着……此事事关皇族血脉,臣不能,不能不禀报殿下,于是便故意给她开了安胎的方子。特来问问殿下,这方子……究竟是换与不换?” “做得好。本宫宫里人这几日在闹脾气,你说得对,事关皇族血脉,不可由她擅作主张。你如今……可是正五品?” 季珣凝着眼前未完的字,挥毫泼墨,从容相问。 “臣正是!”太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那便破格升为四品院判吧。”他微微抬首,对身旁宋池道,“再赏些金银玉器。” “多谢殿下恩赏!” 待他兴高采烈地退下,季珣冷了声:“赏完了,便也该罚了。” “殿下……”宋池忙跪在地上,“公主她言之有理,她如今蛊毒未解,又名不正言不顺——” “那也不由你自作主张。”他瞥他一眼,冷笑一声,“名不正言不顺?那孤便提早些,遂了她的愿。你过来,孤有差事交于你,这可是你唯一的将功折罪之机。” 他叮嘱完宋池,折回阙台,恰碰见拂云端着午膳。 他自她手中接过餐盘,“孤来吧。” “这是何药?” 他目光落在那药汤上,故意问道。 “是公主一贯喝的调理气血的方子……” 拂云勉强镇定着扯谎。 “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开锁而入。
第44章 晓梦蝴蝶(四) 歇在门后的持盈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暗中记下了拂云为她扯的谎,以免露出破绽。 只听吱呀一声,刺眼的日光倏然照进殿里, 紧接着, 雪白云纹袍角自她面前掠过, 连带午膳和她心心念念的药碗一同搁在了桌上。 季珣下意识往床帐处扫了一眼,没发现她的身影,回身却见她跪坐在门旁出神。 “怎么坐在地上?当心沾染了寒气。” 凛冽的眉眼在蹲身刹那变得柔和许多, 骨节分明的手把她自地面打横抱了起来,却没放在椅子上, 而是把她抱至了书案, 坐好。 她抬眸微微仰望着他, 不由得想起了那方置于暖池中的冰玉书案, 自心间生出一股恐惧。 “你把我放在这儿做什么?”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从容地把那药端至她面前。 “喂药。”他缓缓吹着烫出白烟的药汤,迎上她的目光, “你从前便要调理气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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