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启不曾开口,他只轻轻啜泣了几声,便将声压了回去。 湿润的泪痕蹭在她颈窝里,孤启道:“无事,我只是,好想好想你……” 直到抱够了,他才反应过来三千与含玉还在身旁,孤启似乎是在此刻才感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他委屈的补了一句:“你回来的太晚了。” 郁云霁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引之愈发粘人了。” 像一只猫儿,看见她回来便迫不及待的扑到她的怀中蹭着,还是只粘人的猫。 三千道:“殿下,我们何时搬回……” “明日。”郁云霁揉了揉怀中孤启的面颊,随口道,“王夫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时日,人也清瘦了不少,早些搬回去,为王夫补一补。” 孤启怔在了原地。 郁云霁同三千所说的话他分明听了进去,可这话落在耳中,倒让他有些听不懂了。 回去,回到哪儿去,三千为何又称郁云霁为殿下? 脑海中的一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郁云霁却好像没有打算同他解释,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简直瘦成了小鱼干,定要多补上一补的,看得本殿心疼。” 孤启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回了屋,直到房门紧闭,他才想起什么似得抓住郁云霁的衣袂:“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又唤我王夫?” 郁云霁坐在榻上,心情颇好的望着他:“我是菡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自是王夫。” 孤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抓着她衣袖的手不曾松开。 郁云霁指节顺着他柔顺的长发,轻声道:“这一个月你受苦了,瘦成了这样,只是今日凶险,你不曾瞧见川安王与郁枝鸢的脸色,简直是比脸谱变得还快,当真是精彩,嗯,还有那群大臣,她们可是吓坏了。” “所以,你如今恢复了菡王的身份,”孤启顿了顿,嗤笑一声,“或许是应该说,你从来不曾失了这层身份?” “我的确是恢复了身份,你知晓的,川安王是只老狐狸,此生最重要的人便是我的生父,而依着郁枝鸢的性子,想让她彻底相信些什么很难,我若是没有什么很大的损失,她是断然不会信的。”郁云霁道,“所以,我这位好皇姐大好了戏台子,我便陪她唱上了一出。” 她不曾注意到,孤启的面色越来越白。 他同她拉开了距离,冷声道:“郁云霁,看我日日为你担心,又将我骗得团团转,好玩吗?”
第66章 郁云霁停住了话。 清辉下, 孤启那张瓷白的面庞失了血色,凤眸中还充斥着泪水。 他生气了。 “……此事是我不对,”郁云霁将他抱在怀中, 却被他推开,孤启后退了数步,像是不愿再被她触碰,郁云霁无奈道, “此事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我怎么舍得看你为我身陷险境。” 她知晓孤启的性子。 这些时日有一支不明的势力暗中帮扶她,而孤启也不同先前那般日日在她身边了,不知在忙些什么。那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谁曾想,她派弱水前去探查,却得了这样的答案。 孤启的人,她这位小夫郎藏得倒是深。 原本没有动用任何势力的时候,孤启就敢为她只身入恭王府, 险些出了事。 皇权争斗是免不了受伤的, 为了逼真一些,她总要有些损失,若是她不慎受了伤,孤启还不得提着刀亲手将郁枝鸢砍了。 王位的争夺有文有武,她既然选了文法, 便要不动一兵一卒的以理服人,她既想要这个位子, 便要她们将这个位子亲手奉上。 “你这个骗子, ”孤启狠狠扬起袖口将眸中的泪擦干,哽咽道, “我日日为你担心,你却次次将我推开,分明事情有转机却不告知我,还派人将和离书……” 话说到这,他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喉结上下滚了滚。 郁云霁多次将和离书送到他面前,还用为他好的名义要他签下。 可他若是当真害怕这样的后果,将和离书签下,此时郁云霁身边站着的,又会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公子? “……乖,是我不好。”郁云霁诚恳的看着他,道。 此事的确是她理亏。 她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可在危难来临之际,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了孤启。 她原本料想到了孤启不愿吃苦,会签下和离书,远离她这将来生死不明之人,这样也好,起码他不会被牵连,只是不曾想,孤启会留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她。 郁云霁丝毫不怀疑,倘若她当真免不了一死,孤启也会践行同她死在一起的承诺的。 眼前的孤启咬着下唇,任由大滴大滴的泪顺着面颊滑下。 倔强,又惹人怜惜。 “好引之,不哭了好不好,”郁云霁温声安抚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下次我做什么都会同你商量的,更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将你推开了,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将来只有我们两个……” 孤启不得不承认,郁云霁是很会哄儿郎的。 但她好似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自觉性,她方才所说出口的那句“只有我们两个”,在他听来却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她说只有他们两个,她不会再娶别的儿郎了吗? “……郁云霁,你最坏了。”孤启颤着肩膀抽泣着。 见他软化了态度,郁云霁上前环住他,那双手垫在他的腰间,将孤启拥入怀,任由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孤启轻轻颤着身子,在她的手覆在他脊背上的时候,孤启再也忍不住一般放声大哭了起来。 似乎是在此时此刻,他才将这些时日来压抑的委屈与不满一同宣泄出来,他压抑得太久了,哭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无力地靠在郁云霁的肩头,任由她抱着。 郁云霁被他环着腰际,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好些了吗,哭久伤身,来,我为你擦一擦眼泪。” 这句话今日格外顶用,孤启将哭声缓了下去,红着眼任由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 他的眼眸中还凝着水光,在夜里显得格外的亮,如今扁着红唇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坏女人。”孤启抱怨着。 “是是是,我是坏女人。”郁云霁无奈应声,“往后的时间还长着,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坏女人?” 孤启偏过头不去看她:“这张嘴将来只能亲我,不能再骗我。” 郁云霁为他将方才蹭得有些乱的发丝捋顺,指腹摩挲着他的软唇。 她含笑望着孤启那双眼眸,应道:“好,都听你的。” 北元。 秋月,因着北元国主卧病多月,溪洄看在两人先前情谊的份上,随着带着幽朝的医师,被护送入了北元,为国主治病。 尉迟轻烟格外难缠。 溪洄神色淡淡地甩开了她的手,接过芜之手中的帕子缓缓擦拭着每一处:“国主身子虽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需好生调养,再有,溪洄只是不忍国主病痛前来治病,国主还请自重。” 尉迟轻烟才不管他方才说了些什么,此刻她眼眸亮亮的望着他:“你不忍我病痛,是担心我,所以你也是心悦我的,对不对?” 溪洄气结,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死缠烂打之人。 可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只偏过了头,自顾自的收拾着一旁的药方。 见溪洄不理她,尉迟轻烟看着身边的一众女婢们,一再求证。 女婢们哪敢说不,当即纷纷道:“是,奴也听到了。” “国主说得对。” 尉迟莲霜到底是孩子气多一些,看着溪洄此刻的模样,尉迟轻烟不禁为之洋洋得意起来。 溪洄担心她,溪洄生她的气,这样活生生的溪洄就在她的面前。 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对于尉迟轻烟如此不要颜面的做法,溪洄没有理会,他道:“国主身子恢复得不错,也不枉我尽心尽力的医治,既如此,溪洄也该拜别……” 许久不曾出声的尉迟莲霜打断道:“溪太师来去匆匆,倒显得我们北元不懂礼数,招待不周了,这些时日太师为国主调理身子,可谓是夙兴夜寐,太师当养精蓄锐,长路漫漫,不妨休息几日。” 溪洄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瞥了身旁的芜之一眼。 小儿郎如今正红着脸,以往勤快麻利的劲头早就消失不见,此刻正手忙脚乱的理着药方。 芜之这些时日时常如此,每当见到尉迟莲霜,都是这幅羞得抬不起头的模样。 也不知先前是谁说,尉迟莲霜这样的女娘恶劣轻浮又伪善,是断然不会高看她一眼的。 芜之高不高看尉迟莲霜他不知晓,他只知晓,芜之此刻是将人看到了心坎儿里。 “……却之不恭。”溪洄叹了口气。 只当是为了芜之这傻儿郎。 尉迟莲霜似乎是料到了他会留下,继续道:“先前朝见幽朝陛下出了差错,答应幽朝的三斛珍珠皆已备好,再有便是,太师不辞辛苦为国主诊治,莲霜特将骆驼五十匹与燕麦十八石备好,聊表感谢。” 她很擅长中原话,如今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也带着淑女之姿,端的是风度翩翩。 这也正巧印证了他的谶言。 秋月,太师洄远赴北元为国主治病,被北元人按照幽朝的方法供奉了长生牌位,国主感激并欣赏太师洄,赠与幽朝骆驼与燕麦等物,两国重修旧好。 —— 今日的孤启格外粘人,颤着身子朝她索吻,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一般,若是她出言逗弄,他便亮出犬齿咬她的下唇,拉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溺。 直至她指腹搭在孤启腰间的时候,他像是受了惊的猫儿,奓起了毛。 他眸中的担忧与惊恐不加掩饰,郁云霁鲜少见他这幅模样:“怎么,你不愿意吗?” 孤启分明是愿意的,早在两人还不曾上榻之时,他便有了强烈的反应。 但他拒绝了她。 孤启扬着水眸,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这些时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方便……” “不舒服?”郁云霁蹩了蹩眉,关切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宣太医?” “不,”似乎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过匆忙,孤启顿了顿,欲盖弥彰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不要,我自己的身子我知晓,无碍的,妻主若是想,我来帮你。” 郁云霁还算清醒,见他这幅模样,也没有再追问。 她将手从他腰间挪开,只啃噬着他的锁骨:“引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孤启长睫颤了颤,反驳道:“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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