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底部无声钻出数名乌衣卫,其中一个稳稳接住公主,其他几人合力扑向偷袭者。 姜皓动作最快,五指如铁爪,牢牢攥住对方腰带,继而抬肘猛击背心,一招便将人掀翻在地。 徐骋惊怒交加,腰上发力弹起,一个后踢踹中姜皓肋下,“姜皓,你敢跟我动手?别忘了,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姜皓忍住一声痛哼,闷头猛攻,小擒拿手扣住他一只小臂,两人近身激斗起来。 白南已经下马抽出战刀,见状驻足在旁掠阵,看来主子说得没错,公主早有安排。 徐骋并非不知,一上路姜皓就暗中盯着自己,失了公主宠信令他心慌神乱,更让他愤怒的是公主以姜皓取代他。 姜皓何德何能?论相貌论武艺皆不如他,人跟个木头似的蠢笨无能,公主是瞎了眼吗? 愤懑之下,徐骋丝毫未觉这是叛主,相反,在他看来,是公主负他,背叛了他。 人心一旦偏激便会挺而走险,徐骋并未多作犹豫,便接过杜相抛来的橄榄枝,与廖英杰一拍即合,幻想着公主遭遇危难,他则从天而降护她周全,就此赢回芳心。 虞莜正是想到,这一世的徐骋还未因圈养表姐花费巨大,没了这份物欲,却还是和杜相勾搭上,那么他想要的,就是她这个人。 因此在内营静默当下,才会以自身为饵,诱他上钩。 论武艺,姜皓不如徐骋,他手不够狠心不够黑,毕竟一场同僚,若非这是公主交待下的任务,他必须坚决完成,此时恐怕已要败下阵来。 给徐骋当了几年副手,姜皓性子谦逊人缘极好,不争功不冒进,是他的长处。 他有自知之明,没想着跟徐骋单打独斗,甫一压制,一声呼哨,几个侍卫扑上来频频抢攻,双拳难敌四手,转眼便把徐骋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徐骋半边脸擦出血痕,兀自冲姜皓怒吼,“有种和我单挑。” 姜皓浓眉动了动,放着这么多人不使,我有病才和你单挑,两步来到虞莜面前,单膝跪地,“公主,属下幸不辱命。” 虞莜被李棋接住的时候扭了下脚踝,这会儿正坐在轿凳上,让梅染替她松开脚上的羊皮小靴。 她眉眼弯弯颔首,“姜皓,你做得不错。” 那边徐骋被五花大绑推至近前,他艰难地跪直身子,从前一贯在她面前很注意形象,此刻也不例外。 “公主,为什么?” 擦破的脸和唇角渗着血,徐骋狼狈不堪,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你觉得很冤?”虞莜问道。 “我是做错了事,不该把表姐当成你,可我已经改过……” 怒火烧红了眼,徐骋觉得委屈极了,她因表姐生他的气,至少证明是在乎他的,“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看别人一眼,公主,我的心里只有你……” “闭嘴。”虞莜打断他,声音不大,也无甚威严,只有冷漠平静。 徐骋愣了一瞬,继而咆哮,“你大人有大量,既然给了我机会,为何还要让姜皓监视我?” “所以你就勾结外人,欲置我于死地?” “我、我没有。”徐聘试图狡辩,“廖英杰要找秦昶报仇,引来了诸奚人,我只想保护你,公主你听我说……” 他被两个乌衣卫按住双肩,此刻犹如困兽满心不甘,双膝蓦地一弹跃起,这一下挣脱了肩上的手,直直扑向虞莜。 白南持刀一步上前,和侍卫们一同阻拦,就在公主身边守卫松懈的当下,廖英杰身影如鬼魅出现在虞莜身后,一把扯起她,手中利刃抵上脖颈。 “别动!” 他今夜跟在徐骋身后,早就藏身外围马车,和徐骋不同,他的目标是秦昶。 从金陵开始,廖英杰一路吊在送亲队之后,早在下午诸奚与北齐的第一场交锋,他就看出端倪。 秦昶留在关下的远不止一支千人队,他还藏了后手。 眼下只有借徐骋的便利,早早藏身内营,抓到熙沅公主,便可让秦昶乖乖就范。 这自然不是相杜的意思,可廖英杰顾不得这么多,他要找秦昶报仇,也剜下他一只眼,以眼还眼。 白南回身,望见公主身后眇了一目的人,顿时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想也没想,一扬手讯哨上了天。 宁静的营地上空,悄然炸裂一簇火花。 “廖英杰,你敢!” 姜皓大惊,这次再不留手,调转刀头一记敲晕徐骋,率众围了上来。 外围的玄天卫也动了,火光迅速向内营压制。 “都别过来。” 廖英杰背抵车轮,火光将他手中刀照得雪亮,扫一眼里外三圈足有数百人之多,他有恃无恐,侧过头朝虞莜狞笑。 “公主,让他们别动,只要秦昶过来,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虞莜沉着向前抬手,示意大家冷静,实则她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只能先拖住人。 “廖英杰,失了《水经注》,杜相记你一过,替他勾结外族劫持公主婚车,不是将功补过,是罪加一等。若此时你伤了我,三罪相叠,杜相可还能保你?” 她语气平缓,不紧不慢说着,感觉到掐在肩上的手更加用力,在他手背拍了一下,提醒道:“你弄疼我了。” 在周围人看来,公主眼下形同玩火,但随着她舒缓的语气,廖英杰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心神。 手上力道减轻,他知道眼前这女子身娇肉贵,手无缚鸡之力,正是最好的护身符,冲白南喊了一声: “叫你们太子过来。” 白南咽了口唾沫,向上指了指,“已经叫了,你等着,太子爷一来你死定了。” “你再说一遍。” 对于白南的挑衅,廖英杰独目暴出凶光,稍稍往前递了递刀子。 虞莜打了个哆嗦,攥住大氅的指尖发白,颤声跟他打商量。 “诶,我有点冷,太子过来怕还要一会儿,不如上车里等吧。” 玄天卫近一步紧缩包围圈,明晃晃的火把聚拢一处,照得四下亮如白昼。 虞莜的兜帽跌落,白生生的小脸被火光映得艳若桃李,在廖英杰瞧不见的角度,那双氲着春水的杏眸乌黑剔透,丝毫不见惧意。 廖英杰带着她移到轿凳前,梅染死死拉住大氅一角,满眼慌乱。 “你、你千万别伤了公主……”她苦苦哀求,“公主,让奴婢来替你。” 廖英杰抬腿朝梅染踹去,“滚开。” “别动她!”虞莜蓦地提了高腔,根本不管颈上的刀,拿身子挡住梅染,“想我配合,就别动我的人。” 廖英杰赶紧把刀挪开些,眼下这种情况,公主在他手里或死或伤,下一刻他就会被这些人剁成肉泥。 冷哼一声,几乎是拖着她,一步一步倒退着上了车辕。 人刚站到高处,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仿佛自天外而来,三棱铁箭转瞬即至,扎上廖英杰的侧颈。 箭羽强劲的势头,扫过虞莜挽在脑后的云鬓,青玉簪当即碎裂,一头青丝如瀑,倾泄而下。 颈上传来一阵刺疼。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预收文《谋妻》 #温柔前夫为爱疯批# 成亲三年,阮柔和沈之砚相敬如宾。 家中婆母轻视、妯娌排挤,是他一力回护,在外宴饮替她提裙挽发、挟菜挡酒。 京城人人都道,阮柔嫁给清风霁月、温润儒雅的状元郎,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唯有沈之砚一人知,阮柔心里藏了别人,温婉笑意中掩埋苦涩与相思。 直到三年前折戟沉沙、边关阵亡的翟天修死而复生,风光回朝受封,那日接风宴上,沈之砚见到妻子眼中的欢欣,才知她真正的笑,是这般娇俏妍丽,如最皎洁的明珠。 原来三年来,是他令明珠蒙尘。 顶着凄风苦雨,沈之砚在竹屋外站了一夜,听见里面的女子说: 之砚禀性良善、为人大度,定会答应与我和离,到时你再来下聘。 他回去后大醉三日,果如阮柔所料,写下和离书,放她自由身。 阮柔归家,与翟天修的聘书前后脚到来的,是阮家通敌叛国、抄家流放的圣旨。 发配路上,沈、翟二人赶来时,见到的只有阮柔已然冻僵的尸身。 再醒来,阮柔回到半年前,刚接到翟天修未死的消息,猜疑和审量,悄然落在同床共枕的夫君身上。 她震惊地发现,儒雅端方经不起推敲,温和大度不过表相,那人的锦绣皮囊下,藏着一颗漆黑如墨的心。 * 重活一世,沈之砚亲手撕开克己复礼的表相,露出其内阴鸷偏激的本性,手段狠辣,不留情面。 他不要那所谓的良善与大度,得不到她的心,那便化身囹圄,谋她于三尺之内,一生不离。 排雷指南: 1,非大女主文。 2,雄竞,不买股,夫君是男主,结局破镜重圆HE。 3,女主两世身洁,心的话……对竹马将军有情,对夫君上辈子是感恩,这辈子开头持保留态度。 4,前世阴差阳错,竹马不一定是坏人。 5,这一世,男主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好人,真疯,真不择手段……如有不适,弃文请不必告知。 6,女主性格上有点被动,为亲情友情会有掣肘,但不会随波逐流,总体来说,是个可可爱爱、心向光明的软妹纸。
第26章 踏实 “以后就是你家的人,不想替别人操心。” 虞莜半伏在车厢软榻上, 下巴被人重重掐住,粗鲁地把头扳到一边,露出颈侧一条细小的刀口。 “看把你能耐的。”秦昶粗重的喘息不止, 咳了一声,继续数落她, “你有一百多个乌衣卫,惩治一个叛徒, 非要捡这么个节骨眼儿,好了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说说你……” 他拿着药盒的手还有点抖, 迭翼铁弓张力极重, 开弓时玉扳指当即碎裂, 也亏得是铁弓射程够远,这才赶在千钧一发间救下她。 上药的手稍一哆嗦, 触到伤口, 虞莜轻嘶一声, 不耐烦推开他, 换了梅染过来。 “是,就你能耐,行了吧。” 这人可太会逞能了, 瞧见他战袍上血迹斑斑, 想必之前厮杀正酣, 不由好奇问了句: “你真的看见我了?” 先有白南放出讯哨, 她故意引着廖英杰上马车, 周围火光通明, 抱着一线希望, 秦昶能看见她。 “那当然。”秦昶在榻边坐下,淡金的眼眸泛上一丝暖意,“小磨人精,角度找得不错。” 他喊她什么?虞莜抬脚踢他,“你身上脏死了,别坐我的床。” 秦昶揉着腰挪到侧榻上去,咬牙道:“恩将仇报,我救你一命,你倒还嫌弃我?” “要不是你弄瞎人一只眼,那疯子会找上我?” 廖英杰死到临头还要反扑,幸亏她早有准备,仅被刀锋划了一下。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8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