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屁!东西都被糟蹋完了,拿什么卖?” “开不了就开不了呗,你骂什么人。唉,你闻没闻到什么味,怪臭的。” “我也闻到了。来让一让、让一让,我过去看看……我的天老爷啊,这是谁干的啊,恶不恶心?” “怎么了怎么了?” “里面被屎尿糊了一墙!” 江忆有种不祥的预感,小身板拨开人群往里挤。 老少爷们看热闹看的正憨,被她挤的抱怨连连,看清来人是谁后立马住了口。 江忆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们被她容貌震撼,因为出门前她又往脸上涂了黄汁。让他们闭嘴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口里被砸、被糟蹋、被屎尿糊成公共厕所的,可不就是她的江氏绣房吗?!
第9章 报复 眼下,柜台和绣架拆的拆、砸的砸; 布匹和绣品被剪成碎片,一块完整的都没留下。 整个铺子就跟地震了似的,江忆也是从被劈成两半的牌匾上,「江氏」那两个字里认出来这是自己绣坊的。 然而,最惨的还不是这些。为了把江忆往死里恶心,铺子三面墙都被泼满了屎尿,现在已经牢牢的冻在墙上,形成一层土黄色的冰壁,想清理都找不到从哪下手。 江忆抱着臂,不发一语。 见她来了,大家都噤了声,也有心肠好的准备帮她收拾。 对面卖包子的大婶以为她被打击到缓不过来,安慰道:“小江啊,收拾收拾再放放味道,个把月就能重新开张,别太难过,正巧趁着天冷歇一歇。” 说罢,她又指着几个街坊啐道:“回家拿铁锹去,别在这傻站着。” 大婶是个热心人,平时没少帮衬邻里。 听她发话了,被点到名的人点点头,依言回家去拿工具。 刚转身,他们听见小妇人冰冷的声音:“不必了,谢谢大家。” 大婶以为江忆不愿麻烦别人,拉着她的手道:“没关系的,大家都搭把手,这点活一会就干完了。” 小妇人的手软软嫩嫩,大婶怜惜她命苦,对她一直多有照顾。 江忆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表情缓和下来:“谢谢大婶,真的不用了。” 大婶急了:“怎么,你要关了铺子?” “当然不是。”江忆把手抽出来,“大婶,跟您打听个事,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大婶被她问的发懵,心想这小妇人怎么还能不清楚张家做什么生意。 但转念一想,为了避嫌,她不问不看也是正常。 遂好心道:“酿酒、开酒庄的。” 说着,她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你怀疑是张家做的?” 不用怀疑,除了张家没人能在一晚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江忆也不信一个要时刻伪装自己的绣娘能再得罪谁。 看她不说话,大婶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江忆目光落在残破的牌匾上,大婶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江忆转头莞尔一笑,道:“大婶放心,用不上个把月,半个月后就能重新开张。” “半个月?味道散不干净,会白白污了你那些绣品。” 「没关系。」江忆笑意更深,眼波流转,“那就不卖绣品了。” 小妇人面黄肌瘦,平时就像朵娇花似的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精心呵护。 可这一笑,老少爷们们都怔住了。眼前勾着嘴角的小妇人哪里像娇花,分明是朵开在悬崖峭壁的野玫瑰,恣意张扬,风吹的越大她就越香。 谢过众人,江忆头也没回的离开铺子,用一天时间把整个寿北县逛了个遍,都要冻透了。 进到巷子里,江忆看到有个小人站在自家门前,翘着脚往这边瞅,身上瞬间就暖和了。 她是孤儿,事业发展起来后自己租了间不错的公寓。 只是每当下了班解开门锁,迎接她的总是黑暗和寂寥。 她还没体验过这种被人盼着回来的感觉,好像房子从此以后就不叫房子了。 而叫做家。 小人儿依然是欢呼雀跃的拉她上桌。 吃过饭后,江忆把竹寒叫到房间,问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为了了解原身之前的生活,江忆已经把自己房间翻了个遍,只发现了一些零钱,因此她猜测家里不是自己在管账。 而锦姨更像是照顾一家人衣食住行的老妈子,所以江忆猜测钱是由竹寒掌管的。 竹寒疑惑道:“您是说咱们手里的,还是「那里」的?” 「那里」是哪里,难不成还有个金库什么的? 江忆当然不敢这么问,答道:“咱们手里的。” “整数二百七十两有余,零的没算,您要用?” 江忆暗暗吃了一惊。这家人吃穿用度都不差,宅子也相当不错,江忆猜出家里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暗惊之后便是暗喜,道:“明早把马车套好,你陪我去周边乡下一趟。” “您不去绣坊了?” 江忆冷笑:“绣房已经被人端了个底朝天,去不成了。” 竹寒连忙询问。江忆把今天的见闻和猜测都跟她说了,听的竹寒捏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张家去理论。 江忆劝慰了一阵,她才冷静下来,道:“您明天去乡下,是想到解决办法了?” 夜色渐浓,厢房里都燃起了油灯。沈千离从黑暗中踏进院子,见主房灯火葳蕤,两个女人交头接耳的身影落在纸窗上,不知在说些什么,便饶有兴趣的靠到墙边:“小姐,这么做真可以?” “相信我。” “绣坊那边就搁置不管了?” “当然不是。不出半月,就会有人心甘情愿替咱们清理绣房。” “好,那您早点休息,明儿还要起个大早呢。” 纸窗上娇小的身影点点头,竹寒福身告退。 关上门后,忽见青墙上靠着一个黑衣人,惊的她花容失色。 但她受过教习,即使再害怕也不会尖叫出声。 看清那人是谁后,因着害怕狂跳的心脏舒缓下来,行了个礼,声音轻颤:“大……” “嗯?”沈千离打断她,“说了别这么叫我。” 竹寒马上改口:“是,公子,您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千离声音压的很低,竹寒也随着他压低声线。 听到这句话,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眯起眼睛,好似一只懒洋洋的猫一样,抱臂悠闲的靠在墙上。 片刻后才淡淡的道:“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计划可以提前部署了。” 竹寒神色激动,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些许:“什么时候?”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恭喜公子!”竹寒压低头,左右看看,“大计将成。” 这一夜江忆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只猎豹紧紧追着,等追到近前,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猎豹却只是拿爪子把她压在地上,反复玩弄。 竹寒来叫她起床的时候,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今天气温比昨日还要低一些,话出口就成了白色的哈气。 家里没有其他男丁,竹寒一身月白色小袄,受累坐在外面赶马,江忆躲在车厢内假寐。 被豹子追了一宿,江忆累的不行,想抓紧一切时间休养。 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来,豹子追上她后,说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我要急支糖浆」吗? 江忆「噗嗤」一声笑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没这点乐观精神,她早就被勾心斗角的职场压垮了。 外面竹寒听到笑声道:“小姐醒了?自己笑什么呢?快到了,先准备一下,别冻着。” 寿北县人口少,周围只有四座村庄,农户一直以种植粮食作物为生。 现在冬天,正值农闲时节,村民们吃早饭的吃早饭,喂牲口的喂牲口,见有女人驱马车过来,都伸脖子往过瞅。 看到竹寒的时候,眼珠子就钉在她身上走不动道了。 他们看着清丽少女勒停马车,然后从车厢里扶下来一个小妇人。 小妇人脸色青黄,没有少女惊艳,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劲儿,越看越耐看。 小妇人在马车旁站定,清清嗓子道:“诸位,请问村长在吗?”
第10章 垄断 立马有好事的过去了:“你找村长?跟我走,我带你去。” 村长家位于村子正中间,最板正的一间房就是他的。 此时小老头正在喂狗,看有人带两个女人过来了,奇道:“铁娃,这是谁?” 铁娃挠挠头:“来找你的。” 村长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这么漂亮的亲戚,只见小妇人发了话:“我姓江,老伯贵姓?” 村长莫名其妙:“免贵姓王,找我干嘛?” 江忆道:“外面冷,进屋说吧。” 然后江姓小妇人就带头进屋扯过一张椅子。 王伯跟在她身后,看她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儿,才想起来这屋子是自己的,不是人家的,脸色不虞。 江忆没管他的情绪,单刀直入道:“糯米多少钱一石?” 原来是生意找上门了,王伯答道:“六两。” 古代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即一石约等于一百二十斤。 江忆算了一下,他报的价格比粮铺零售价格低了四分之一,没有虚抬价格。 “如果我要的量多呢?”江忆语气淡淡,“你给个底价。” “你要多少?”王伯上下一扫,发现两个女人所穿衣物都是上乘料子,料想不是来瞎打听的,语气也稍微小心了一点。 “如果我……”江忆顿了一下,道:“全要了呢?” 全要了! 要是能在年前把粮食卖出去,大家伙都能过个好年。 这么大单的生意,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想起一直以来的传统,老脸不免浮上犹豫之色:“价格可以给您优惠点,量只能给您一半。” 江忆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库里还有多少糯米?” “抛出这个月要送的货,还能有二十二石左右。” 江忆略一思索:“一百五十两,我全要了。” 一百五十两,每石已经合到快七两了! 王伯心里吃了一惊,江忆看他表情更为犹豫,道:“订货的是张家?” “您怎么知道?” 北方天气寒冷,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喝点小酒暖暖身子,冬天更是如此,因此开酿酒厂的张家才能成为首富。 经过昨日走访,江忆发现张家卖的是一种名叫「佳人顾」的糯米酒,是张家祖传秘方,颇受当地人喜爱。 既然是糯米酒,做酒曲就需要糯米。 江忆问:“张家只按月让你们送货?” 王伯点头。 “以张家的需求来说,一个村子的产量都满足不了。他不全包,而是按月让你们送货,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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