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贵女欢喜道,“这香囊可真好看,绣的是鸳鸯戏水呢,这一定是白姑娘送的定情之物喽。” 程俊之脸色难看,不置可否,他感受到来自白素素的目光却不敢正面去看。 秦羽柔把头压得很低,悄没声儿地挪动脚步躲到了人群之后。 白素素娇声一笑,对那贵女道,“姐姐你误会了,我笨手笨脚,女红又差,做不出这么精美的香囊。定是哪一位姑娘爱慕俊之之才送给他的吧。” 场面顿时陷入绝顶的尴尬,那说错话的闺女讪讪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程俊之的拳头在袖管里握紧,恨不得转身甩袖而去。 白素素看向秦羽柔,“秦姑娘,差点把你给忘了,你的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香囊吧,请你把鞋子脱掉拿出来吧。” 她已经隐约看到了香囊的边角,直接点破,让秦羽柔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羽柔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铺在白皙的脸上,轻轻颤动仿若鸦羽,她绞动着手帕,几乎快急哭了,小模样甚是可怜。 程俊之低声斥道,“白姑娘,你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当众脱掉鞋子,成什么体统!裴府尹让你暂代衙役之责,你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以往只要程俊之只要咳嗽一声,白素素就诚惶诚恐地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说白了她就是一个毫无尊严的舔狗。 这一次程俊之以为白素素会和以前一样,只要他稍微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她就会言听计从不敢造次。所以他才会不顾白素素的脸面当众斥责。 他做梦都想不到,此一时彼一时,此白素素已经非彼白素素,他那卑微的未婚妻已经换了芯子。 白素素心道,哼,渣男!为了维护你的白月光连未婚妻的脸面都不顾了。那我就没必要跟你们客气了。 她莞尔一笑,反驳道,“裴府尹让我暂代衙役之责,是对我的信任,我岂能辜负?更何况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儿徇私。当下每个人都有嫌疑,秦姑娘也不例外,若是秦姑娘是清白的,我实在想不出为何她要把香囊藏在鞋子里。” 此言一出,逼得秦羽柔不拿出香囊都不行,不拿出来那就是心里有鬼。 秦羽柔眼圈发红,泫然欲泣。 程俊之心疼不已,恨不能走过去安慰一番,对白素素简直厌恶至极,他正要开口继续斥责,秦羽柔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不偏不倚倒在她身边的贵女身上。 “羽••••••秦姑娘。”程俊之紧张地呼喊,一步跨到秦羽柔身边,惊觉不妥,又连忙后退两步。 “白素素,瞧你把秦姑娘逼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非得逼死她才罢休?”程俊之愤怒地指责白素素。 白素素早知程俊之为人,心中只有冷笑并不气恼,但表面上她却作出懊悔之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秦姑娘身子如此孱弱。” 她扑到秦羽柔身上,拿手摸了摸秦羽柔的脸,手指特意在秦羽柔的眼睛处晃了晃。 眼睛是最敏感的器官,如果是假昏迷一定会有反应,如果是真昏迷则没有反应 。 果然不出她所料,秦羽柔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昏迷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白素素歉疚不已,抓住秦羽柔的双腿摇晃起来,“秦姑娘,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都是我的错,你快醒醒啊。” 秦羽柔的鞋子里塞了香囊,鞋子本就不跟脚了,在白素素摇晃之下更是摇摇欲坠。 “啪嗒”一声,秦羽柔的鞋子掉了下来,接着又是“啪嗒”一声,一枚香囊也跟着掉了下来。 那香囊颜色款式纹样绣工,分明和程俊之那一枚一模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看破不说破,默默看笑话。 偏偏就有手快嘴快的,捡起香囊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哎呀,秦姑娘鞋子里藏的还真是香囊,白素素你是有火眼金睛不成?不过不是紫色的,这个好像和程世子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呢。莫非是秦姑娘送给程世子的?”说完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场面尴尬到了极点,众人的目光在白素素、程俊之和秦羽柔三人之间来回转悠,全都是一副吃瓜看热闹的心态。 白素素暗自窃喜,脸上却一副伤心的模样。 她注意到秦羽柔的粉拳紧紧攥着,手指甲已经潜入到了肉里。 “只是巧合而已。”程俊之厚颜无耻地辩解,他一个堂堂淮南王世子,还没有陷入过如此难堪的境地,不禁恨恨瞪了白素素一眼。 他自感无地自容,只想逃之夭夭,向忠勤伯施了一礼,“伯爷,晚辈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忠勤伯的爵位比淮南王要低,对程俊之自然高看一眼,左右程俊之也不是凶手,便颔首道,“世子请便。” 程俊之正要走,白素素豁然起身拦住他,“程世子留步,你还不能走。虽然你不是凶手,但凶手将香囊塞到你的身上,那你就脱不了干系,后续还需你帮忙寻找线索。” 此前白素素的行为已经让程俊之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白素素这一阻拦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激怒了他,他觉得白素素今天特别怪异,好像处处跟他作对似的。 “白姑娘,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忠勤伯府的主人是忠勤伯,可不是你白素素。”程俊之咬着牙强压住怒火,不过这几句斥责已经相当严厉了。 “请你让开。”程俊之眼神如刀。 白素素毫无畏惧,站姿如山,岿然不动,“不让。” 这番好戏可让众人大饱了眼福。 “都别闹了!”裴越客大喝一声,“你们要吵架请另选吉日,别耽误了本官查案。程世子,你还不能离开,不仅是你,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伯府,凶手就在你们之中,若是你们都仗着显赫的身份离开,岂不是会放跑凶手?谁要是敢离开,以共犯论处!” 平日里裴越客对这些达官显贵都是客客气气的,今日却一反常态摆起了官威,一点情面都不留。这略显怪异的变化让他们有些不适。不过,略微一想他们就想通了,心道,毕竟死的是忠勤伯的掌上明珠,裴越客肯定是想借机讨好忠勤伯。 程俊之气得咬紧后槽牙,不再言语。他是这里家世最显赫的人,他都不敢说什么,其他人更不敢反抗了。 裴越客道,“沈小姐,你是第一目击证人,你是如何发现李玉珠小姐死亡的?之后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清楚。” 经过前面的教训,沈小姐再也不敢胡乱猜测和添油加醋,原原本本还原了她的所见。 “事情是这样的。戌时时,大家都在花园放河灯,我见玉珠不在便想找她一起放河灯,一位侍女说看到玉珠回了房间,我便前往。 “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就从窗户看到有人进了玉珠的房间,那人穿着白色衣衫,坠着紫色香囊,我就想当然以为是白素素。 “我穿过走廊,来到玉珠的房间外敲门,没有人应答,我推了推门,发现门在里面反锁了,我想玉珠和白素素一定在里面,可为什么不回应我呢?我想不通。 说到这里,沈小姐面露羞惭之色,迟疑片刻后才继续道,“我很好奇,白素素和玉珠刚闹过不愉快难道是和好了?我便把窗纸戳破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瞧,结果就看到玉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胸口还,还有血。 “我吓坏了,大喊出事了,我想着说不定玉珠还有救,想去找人过来,在走廊上碰见一个小厮,还有罗菀,我把玉珠被杀的事告诉了他们,罗菀就说救人要紧,门进不去可以从窗户进去。 “我们三个又返回去开窗户,可窗户也是从里面反锁上的,我就让小厮把窗户踹开,小厮先进了屋。 “我们叫玉珠的名字玉珠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死了,我从小就怕血,一下子吓晕了过去。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的床上,我的侍女陪着我,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就回到玉珠的房间想看看怎么样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裴越客扫视众人,“罗菀是哪一位?破窗而入的小厮又是谁?” 一位小厮站出来,“回禀大人,小的便是。” 接着一位衣衫华贵的贵女上前一步,“我便是罗菀。” 裴越客多年来有一个行为习惯,看人下菜碟。京城贵女他接触甚少,一时不知罗菀的来历,他琢磨着哪一位显贵姓罗,九门提督罗人杰,想这罗菀应该是罗人杰之女,怪不得难掩盛气凌人之势。 “罗小姐,刚才沈小姐所言是否有错漏之处?”裴越客问道。 “没有。” “沈小姐晕倒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让小厮通知伯爷玉珠出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传开了,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玉珠的房间。我让沈小姐的侍女和伯府的侍女把沈小姐扶到了客房休息,后来沈小姐苏醒之后又返回了玉珠的房间。我敢担保,沈小姐这次所言绝无错漏。”罗菀眼含悲戚之色,看了看沈小姐。(反转) 沈小姐无比感激地对罗菀点点头,罗菀也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那小厮和沈小姐的侍女也都应和,表示沈小姐和罗菀所言没有错漏。 了解了大概案情之后,裴越客带着两名捕快、沈小姐、罗菀和小厮去勘察案发现场,让衙役们将宾客们带到一个房间,分开问询记录口供。 李玉珠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处的血液已经凝固,一看便知是利器所伤。 她的尸体距离门口仅两步之遥,房间其他地方没有血迹,仅胸口下的地砖上有一摊血迹。说明凶手是在门口处将李玉珠刺死,李玉珠毫无挣扎一刀毙命,倒在了门口处。 “你们三个进门之后,房间里只有李玉珠小姐一人吗?如果房间门和窗户都是从房间内锁上的,凶手很可能还留在房间内,当时你们查看了没有?”裴越客一边问,一边在房间逡巡。 整个房间装饰十分奢华,但并不太大,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床底下,还有两个衣柜。 可是凶手杀人后没有道理还继续留在案发现场,但房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凶手是如何从外面把门锁上的呢? 沈小姐、罗菀和小厮站在门外候着,沈小姐道,“当时我们只顾着查看玉珠的情况,见她死了就慌了,没有想到查看房间。” 罗菀也点头道,“凶手杀人后应该是尽快逃离现场,岂会留在房间里坐以待毙?” 裴越客思忖片刻,“那也未必。沈小姐从走廊看到凶手进入房间之后,没有作停留地走到案发现场,这一段距离虽然不短,但也不算太长,凶手要完成杀人和逃走两件事,时间上也许并不够,也许凶手刺死李玉珠小姐之后刚要逃离,便看到了沈小姐赶来,情急之下凶手只好把门锁上,先藏起来,等沈小姐离开之后她再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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