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后就是你小弟了。”韩榆信誓旦旦道。 壮壮老大表示很满意,轻慢地喵了两声,迈着优雅的步伐去找小铲屎官了。 “多谢二哥,我很喜欢。” 韩松负手而立:“喜欢就好,等它们长大了,也能防着不轨 之人翻墙头。” 昨夜刚翻过墙头的韩榆:“......” “它们俩就交给你照顾,户部还有公务,我先回去了。” 韩榆送韩松到门口,在四进院里给两只小狗各做了一个狗窝。 这样一来,它们就不必经历风吹雨打。 下午,韩榆练完字,拿着两个小木牌出来。 小木牌上分别写着“黑妞”和“灰妞”,被韩榆用一根绳子挂在小狗崽的脖子上。 尽管它们都是男孩子。 - 就在韩榆安闲度日的时候,殿试的后续工作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受掌官将贡士们的答卷分发给读卷官,每人三十卷,卷背粘签,上书读卷官姓氏,不书名。【1】 读卷官将答卷按五等注明标识,即圈、尖、点、直、叉。【2】 该读卷官注明标识后,又将答卷转桌,与其他读卷官交替轮阅。 待每位读卷官阅完所有的答卷,即可送往首席读卷官处总核。 如此流程结束,已是三日后。 四月初四,读卷官手捧前十名贡士的答卷,跪在御前等候永庆帝钦定。 永庆帝懒懒散散地坐在御案后,不住地打着哈欠。 ——自从他服用了丹药,便时常感觉身体疲乏,什么药膳汤药都不管用,唯有丹药可以抑制这潮水般涌来的困倦。 这会儿,他眼皮又开始发沉了,手指不受控制地探向桌角的瓷瓶。 那里头,存放着满满当当的丹药。 只吃一粒,吃一粒不碍事。 永庆帝倒出一粒,迅速咽下, 闭眼享受丹药带给他的舒适感,连一旁的内侍总管全福全公公何时走出御书房都不曾察觉。 直至一道惊呼声,唤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永庆帝。 永庆帝看着跪在下首的读卷官和全公公,面色阴沉:“怎么回事?” 读卷官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微臣方才不慎冲撞了全公公,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是他在地上跪了太长时间,下半身失去知觉,全公公恰好从旁边经过,一不小心就撞上去了。 全公公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声音尖细,白胖的脸瞧着很是喜气:“还请陛下恕罪,是奴才没长眼睛,刮了刘大人一下......” 话未说完,被永庆帝打断:“你手里拿的什么?” 全公公立马呈上手里的食盒:“回陛下,是殿下亲手做的雪梨银耳汤,前阵子陛下不是喉咙总不舒坦,殿下一直惦记着,今儿就给您送来了。” 永庆帝登时由怒转喜:“长平最是体贴,快端出来给朕瞧瞧。” 全公公应一声,将一小盅雪梨银耳汤呈给永庆帝。 永庆帝尝一口,抚掌称赞:“别看长平整日里冷着张脸,可朕诸多儿女中,就数她最孝顺,回头你领她去朕的私库,让她挑一件喜欢的回去......” 全公公连声应是。 这期间,读卷官一动不敢动,任由答卷落到地上也不敢拾起。 还是全公公想起这位,见答卷整整齐齐地落在地上,笑眯眯地弯腰去捡。 “ 诶呦!” 全公公轻呼一声,扶着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同时,拿在手里的答卷又落到地上。 读卷官神情一变,膝行着要去捡,被全公公拦住。 “刘大人您还是让奴才来吧,方才不留神闪了下腰,以致于答卷又掉下去,这事儿奴才要担全责,正好给刘大人您赔个罪。” 全公公一边说,一边把散开的答卷理理齐,笑脸灿烂,却又不让人觉得谄媚。 刚拾起两张,全公公手一顿,面露诧异:“这......怎么回事?” 永庆帝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莫非是答卷有损毁?” 全公公摇头,无视刘大人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将答卷按原样呈上去:“陛下,您瞧......” 得圈最多者位于最底下,而最上边儿的,圈的数量中不溜丢,只有最底下那张答卷的一半。 永庆帝心口莫名升起一股火气,直奔刘大人而去:“刘大人,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大人说不出来,牙齿咯咯打颤。 “罢了,你不说朕也知道。”永庆帝一挥袖,将砚台砸到刘大人身上,“来人,拖下去砍了。” 刘大人吓得面无人色,一个劲儿地磕头:“陛下饶命,陛下恕罪,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永庆帝抓起手边的雪梨银耳汤,噼里啪啦砸了刘大人满脸:“所以你这是明知故犯,帮着那几个老家伙跟朕作对?” 刘大人以头抢地,连称不敢。 永庆帝 胸腔里有一把火在烧,教他恨不能抓破胸口的皮肉,把手伸进去灭火。 “莫要狡辩,朕只相信朕看到的。”永庆帝不给刘大人求饶的机会,“来人,赐凌迟。” 即刻有禁军入内,将刘大人拖了出去。 永庆帝连喝几杯凉茶,才勉强浇灭心头的怒火,转而拿起最底下那份。 “十二个圈,难怪那群老家伙急了。” 再看姓名,永庆帝总觉得有几分耳熟,遂问全公公:“此人你可有印象?” 全公公瞄一眼:“这不是探花郎的兄弟么?上回在您跟前提过呢。” 永庆帝恍然:“原来是他......倒是个有本事的。” 说罢提起朱笔,拆开弥封,依次钦定了一甲三名和二甲七名。 ...... 又一日,四月初五。 传胪大典。 这天早上,韩榆用完早饭,仔细整理好衣冠,乘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行至午门,便不得再前进。 韩榆下了马车,已有诸多贡士于午门外垂手恭立。 韩榆跟沈、席二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静待传胪大典开始。 不多时,有内侍传唤贡士们入宫,步行至太和殿前。 文武百官身着官袍立于丹墀内,按品级排位。【3】 诸贡士则身穿公服,戴三枝九叶顶冠,按名次排立在文武百官东西班次之后。【4】 韩榆照旧排在第一位,神色不卑不亢,气质矜贵不凡,格外引人注目。 韩榆明显能感觉到,有许多视线落在他身上,像在掂量着什 么。 韩榆眼观鼻鼻观心,专注瞧着鞋面,仿佛要盯出一朵花来。 “陛下驾到——” 百官与贡士行三跪九叩之礼。 鸿胪寺官走到殿前,高声宣读:“永庆十六年四月初五,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5】 宣《制》完毕,传胪官唱名。 “第一甲第一名,太平府桃花村,韩榆。” 传胪官唱声嘹亮,而后又有多名禁军接力。 一声叠一声,从殿内传向殿外。 越过碧瓦飞甍,重层楼叠榭,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第一甲第一名,太平府桃花村,韩榆!”
第88章 韩榆猝然抬首,睁大的瞳孔内映出传胪官威严的面貌。 第一甲第一名。 韩榆。 今日,他高中状元了。 意识到这一点,韩榆心如鼓擂,“砰砰”声响震耳欲聋。 韩榆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下手心,刺痛令他清醒理智,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些失态的举动。 一甲前三均要连唱三遍,以便与其他进士区别开来,因而禁军的唱名还在继续。 “第一甲第一名,太平府桃花村,韩榆!” 第三遍唱完,韩榆随引出班,就御道左跪。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韩榆身上,万众瞩目大抵便是如此。 韩榆敛眸,睫毛的阴翳下深藏着浓重的愉悦。 第一名唱完,传胪官又唱第二名。 “第一甲第二名,太平府太平镇,沈华灿。” ——沈家祖籍本就是太平府,只因沈家先祖发迹,族人陆续离开祖籍前往越京,到如今,沈家十之七八的族人皆在越京。 随着第二名被传胪官宣读出来,韩榆身上的视线少去大半,那种如芒刺在背的不适感削减许多。 韩榆紧绷的肩颈放松下来,盯着面前的地砖,由衷地替沈华灿高兴。 第一甲第三名是一位名叫钟伯同的贡士,韩榆知晓此人的身份,乃是南阳伯嫡长子。 同时,南阳伯亦是平昌侯夫人钟氏的兄长。 韩榆眼睫眨动的频率缓了几分,可以感知到榜眼和探花两位先后随引出班, 分别就御道右、左稍后跪。 第一甲唱名完毕,赐进士及第。 紧接着又唱第二甲。 席乐安超常发挥,得了二甲第一的好名次。 于横、孔华等几位同窗,也都位列第二甲,只名次不如席乐安靠前。 阮景修在会试中排第四,殿试略退步几名,是二甲第八。 以上第二甲众人,皆赐进士出身。 待第五甲唱名毕,演奏韶乐。 百官及新科进士再行三跪九叩之礼。 礼成,永庆帝颁布上谕,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及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而后乘舆还宫。 礼部尚书手捧黄榜出午门,将其置于龙亭内,行完三叩礼,由銮仪卫校尉送出宫张挂。 至此,传胪大典正式结束。 有一内侍上前,尖细的嗓音含着笑:“诸位大人请随奴才前去整理衣冠,稍后前去跨马游街。” 众进士便随他而去。 进士三百人浩浩荡荡,太和殿前只余下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地目送他们离去。 “老夫没记错的话,今年这位韩状元,早前就已得了五元?” “胡大人您没记错,加上这一回,刚好是六元及第!” “我怎么瞧着,这韩状元年轻得很?” “诶呦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莫非忘了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沈大人收徒的那件事了?” 现场蓦地一静。 有人隐约猜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莫非就是此人?” “正是。” 吸气声此起彼伏,在场诸位皆满目惊叹。 “尚未及冠便高中状元,并且 连中六元......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可惜了韩状元那位同样在朝为官的堂兄,因为官职不是四品及以上,没有资格出现在传胪大典上。 如若不然,这会儿他该被人群淹没了。 众人感叹之余,没有忘记今日第一甲的另两位——沈华灿和钟伯同。 沈绍钧辞官多年,官员们自发寻上沈家在朝中为官的族人,拱手道贺:“当年沈大人和小沈大人便是进士及第,如今又出了个沈榜眼,再为沈家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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