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宁这名 字听起来文雅,本人却是个身高八尺的黑脸汉子。 “甭提了,这些人心眼多得很,一会儿一个说法,搞得我们心力交瘁,很是头疼。” 鲁宁苦笑着说:“这点本官可要向韩大人取取经,您当初是怎么让他们松口的?” “先礼后兵。”韩榆高深莫测道,“软的不吃,就改吃硬的。” 鲁宁:“???” 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他的大脑。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韩大人! “多谢韩大人,经此一遭,怕是大越整个官场都要震上一震了。” 韩榆面带微笑:“总好过有些人名不副实。” 鲁宁深以为然,送韩榆到刑部大门,拱手道:“辛苦韩大人走着一趟,韩大人慢走。” 韩榆回了一礼:“鲁大人留步。” 再经过御书房,已然不见恭亲王一行人的身影。 ...... 翌日,金銮殿上。 “经查证,贾昊所犯之罪属实,判处午门斩首,即刻行刑!” 话音落下,所有的人心也跟着落回原地。 百官齐声道:“陛下英明!” 唯有宸王大惊失色,失声怪叫:“父皇!” 他已经没了母亲,现在连外祖父也留不住了吗? 永庆帝没有理会,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另外,宸贵妃以皇贵妃的规格下葬。” 对此,有人颇有微词。 贾氏乃罪官之女,如何担得起皇贵妃一位? 但谁都知道,这是永庆帝最大的让步,是他的底线所在。 最终,贾氏顺利追封为皇贵 妃,于一月后入皇陵。 下了早朝,宸王脸色难看至极,不顾永庆帝在场,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体谅他三天前失去了母亲,今天又要失去外祖,只在心里摇了摇头,并未多加计较。 自从贾昊出事,宸王行事越发没有章法。 “皇兄你慢些,等一等我!” 众人循声望去,出声的乃是宸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康王。 看他不紧不慢地离开,不忘向上首的永庆帝行礼,许多人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意味。 以前怎么没发现,康王远比宸王沉稳镇定得多? “父皇下令处死外祖父,你为什么默不作声?哑巴了吗?” 康王追上宸王,还没说话,就被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纵使母妃成了皇贵妃又如何,死人怎么能跟活人比?” 宸王冷哼,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母妃一走,后宫嫔妃枕头风一吹,哪里还记得我们两人。” “我若是坐不上那个位子,你也落不到好!” “皇兄......” “什么都别说了,本王要你有什得用?与其跟你在这里废话连篇,不如想想怎么借母妃留住父皇对你我二人的怜惜。” 宸王说完就走了,将康王远远甩在身后。 康王低头,眼里阴沉一闪而逝,再抬头已恢复如初,快步跟上宸王。 - 贾昊就这么死了。 生前风光,最后尸首分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消息传开,刚参加完 会试的举人们拍手相庆,高呼陛下英明。 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并没有! 吏部、礼部以及刑部正因为贾昊的遗留问题忙得脚不沾地。 截止目前,经过检举揭发和连番审问,已有近五百名官员锒铛入狱。 三月中旬,确定无一疏漏后,由刑部尚书出面,缉拿为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的官员。 这些人横跨多个部门,包括但不限于吏部、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行为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韩榆作为吏部尚书,自然参与其中。 国子监祭酒被禁军带走时,抱着鲁宁的大腿痛哭流涕,直呼冤枉。 鲁宁的官袍被他弄脏,僵着身体尴尬不已。 韩榆脑仁隐隐作痛,面色微冷:“带走!” 国子监祭酒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的韩榆,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什么,不顾禁军的钳制大声喊道:“韩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韩榆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鲁宁,忍笑附耳上前。 国子监祭酒同韩榆耳语。 韩榆轻唔一声:“竟是如此?” 国子监祭酒点头:“千真万确!” 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慢语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算你功劳一件。” 国子监祭酒喜形于色,没再挣扎着为自己开脱,任由禁军押他下去。 鲁宁问:“韩大人,他方才说了什么?” 韩榆往外走,气定神闲道:“他说还有个漏网之鱼,当年从他手中得了会试考题,只因对方拿捏着他的把柄,这些 年才相安无事。” 现如今官职被一撸到底,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国子监祭酒见起复无望,只盼着能活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跟韩榆说了。 至于祈求韩榆暂时不要声张,等拿到证据,确定对方的罪名,到时候再说是他检举也不迟的言论,韩榆只当没听到。 重罪在身锒铛入狱,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轻信只见过一面的人了。 哦,差点忘了,他没有下次了。 鲁宁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上韩榆:“谁?” 韩榆目视前方,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宫的飞檐翘角。 “吏部侍郎,阮景璋。”
第150章 鲁宁一脸呆滞.jpg:“......谁?” 韩榆回首,耐心重复一遍:“吏部侍郎,阮景璋。” 鲁宁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抱头,低声咕哝:“我一定是听错了。” 阮景璋是什么人? 当年会试第一,殿试一甲第一,昭告天下、跨马游街的状元郎! 即使那时候世家牢牢掌控着科举一甲的名额,天下读书人毫无公平可言,朝中文官们对阮景璋的文采也很是服气。 “怎么会?”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怎么能这样?” 鲁宁满脸怀疑人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结果没看脚下,差点被台阶绊了个嘴啃泥。 “诶,鲁大人您当心些。” 韩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好心提醒道。 鲁宁惊愕回神,意识到自己被韩榆搀着,老脸一红:“多谢韩大人。” 韩榆微微一笑,收回手。 “韩大人,咱们可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一来担心国子监祭酒胡乱攀咬,二来也是顾忌韩榆和阮景璋之间的关系。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征求一下韩榆的意见。 “此事非同小可,须得陛下亲自过问,盘查阮景璋是否真的在科举中胜之不武。” 时至今日,他是凌梧,也是韩榆。 平昌伯府之于两个韩榆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他没法置之不顾。 另一方面,韩榆也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 会。 只是面上还得作出斯文儒雅,大公无私恶模样,表示自己绝无私心。 鲁宁看在眼里,心底生出由衷的钦佩。 若是常人,双方存在诸多龃龉,定会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令其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刑部尚书大人盛情相邀:“本官准备现在就去御书房,韩大人可要一同前往?” 韩榆笑着婉拒了:“这两日四处奔波,吏部的案头上已然堆积了诸多事务,本官想要尽快将它们解决了。” 不愧是你,二十五岁的吏部尚书! 光这份对公务的积极性,便是他们这些老油条拍马不能及的。 鲁宁并未强求,与韩榆就此别过。 回到吏部,韩榆伏案处理公务。 约摸一炷香时间后,门外响起喧闹声。 韩榆不必抬头,就知道肯定是禁军过来拿人了。 阮景璋。 韩榆默念这三个字,提笔悬腕,写下笔锋凌厉的文字。 就在这时,脑中白光一闪而逝。 韩榆瞳孔收缩,指尖虚虚画着什么。 他的判断,似乎出了些问题。 ...... 永庆帝真想搞一个人,会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 前有禁军后有暗卫,不把这人的秘密全部挖出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如皇家暗卫对韩榆和韩松手下人的追捕。 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持续了几年,寻常人早该腻味收手了,可永庆帝偏不,多年如一日地派人在大越各地流窜,只为揪出幕后主使。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找到又如何? 缠足的弊端早已传遍整个大越,但凡不是糊涂到家的,鲜少会有父母再把缠足的痛苦强加到他们女儿的身上。 主打一个潜移默化,任凭永庆帝如何气恼,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言归正传,国子监祭酒非常鸡贼,他知道自己有把柄在阮景璋手中,担心后者有朝一日将这个把柄泄露出去,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有国子监祭酒的指认,更进一步表明阮景璋的科举舞弊确有此事。 韩榆不知道永庆帝能查出什么证据,但以他对这位的了解,有极大可能是凭空捏造的假证据。 世家是永庆帝的心头大患,让他如鲠在喉的存在。 这些年,阮景璋追随安王左右,撺掇他做了不少蠢事,永庆帝对他的忍耐早已告罄,如何能错过这个重击平昌伯府的机会? 翌日早朝,韩榆照常出现在宫门口。 跳下马车,不出意外收到许多异样的目光。 或直白或隐晦,如芒刺在背,被窥探的感觉让韩榆微微蹙起眉头。 “韩榆,你给我站住!” 循声望去,安王健步如飞地向他走来。 韩榆迈向宫门的脚步收回,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王爷。” 安王无视周遭往来交错的官员,厉声喝道:“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以为阮景璋出事,你就能继承平昌伯府了?” 韩榆:“......”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不是三十五岁,而是三点五岁。 沉默过后,韩榆肃色道:“ 王爷慎言,阮侍郎所犯何罪大家都有目共睹,彼时微臣远在太平府,二者毫不相干。” “再者,陛下曾经金口玉言,微臣虽与阮侍郎有血脉之亲,但绝非平昌伯府之人,阮氏如何,与微臣又有何干?” 韩榆言辞凿凿,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好好好!好一个韩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吏部尚书!” 安王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指着韩榆,恨不能生啖其肉,食其骨饮其血。 “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这般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遮掩你肮脏烂透了的心肠罢了!” 韩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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