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废后,他亲手扣死了头顶的绿帽子,还认下了那个野种。 永庆帝悲喜交加,强打精神说:“你去,把舒贵妃喊来。 全公公亲自跑了趟后宫,舒贵妃很快来到御书房。 “臣妾参见陛下。” 永庆帝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地说:“皇贵妃的丧礼由你负责料理,朕政务繁忙,具体章程就不必禀报给朕了。” 舒贵妃温声细语:“是,臣妾会料理好皇贵妃的丧礼,不让陛下操一分心。” 永庆帝面色微缓:“行了,你去吧。” “是,臣妾告退。” 舒贵妃不多作纠缠,向永庆帝行一礼后退出御书房。 她拾级而下,走到一半见长平公主迎面走来。 “殿下安好。” “贵妃娘娘安好。” 打完招呼,长平公主越过舒贵妃,径直往御书房去。 清凉的熏香涌入鼻息,舒贵妃心尖儿一颤,死死掐住手指才没在众多宫人面前失态。 宫女察觉出她的异样,轻唤道:“娘娘?” 舒贵妃回过神,几近凝滞的呼吸逐渐顺畅起来,她重重咬了下唇肉:“无事,走吧。” 上了轿撵, 舒贵妃宛若被戳破的气球,刹那间泄去全身力气,靠在软垫上急促喘气。 一摸手心,潮湿粘腻。 后背也是。 舒贵妃眼神涣散,记忆不断倒退,回到一个多月前。 ...... 那天夜里,舒贵妃刚睡下不久。 意识朦胧间,她隐约感觉到床前站了个人。 睁开眼,发现是长平公主身边的明珠。 极致的惊惧下,舒贵妃下意识想要尖叫,却被明珠冰冷的嗓音吓回肚子里去。 “殿下让奴婢告诉您,该您报恩的时候到了。” 明珠走了,留下一个香囊。 翌日,舒贵妃主动向云皇贵妃示好。 云氏出身低微,又独占圣宠,后宫嫔妃皆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厢舒贵妃亲近她,云氏便美滋滋地咬了钩。 一如成为永庆帝心目中解语花般的存在,舒贵妃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成为云氏无话不说的手帕交,每日听她谩骂诅咒戴氏。 舒贵妃看出云氏的野心,却佯装不知,只根据香囊里纸条的指示,告诉云氏御花园有一种花,用它沐浴可让身体携带花香,且半月不会消散。 云氏半信半疑,舒贵妃又说前头的那位宸皇贵妃就是凭借这花香盛宠不衰的。 两天后,舒贵妃再去临华宫,果然从云氏身上闻到了那股花香。 她还发现,云氏一改被戴氏折磨得萎靡不振的样子,脸色红润精神焕发,交谈间不时掩嘴轻笑,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娇羞。 舒贵妃不敢往深了想 ,敷衍两句就回去了。 如此又过半个多月。 云氏说她近日没什么胃口,总犯恶心。 舒贵妃按第二张纸条,合理猜测云氏许是有了身孕。 云氏大喜,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又转为惶恐不安。 舒贵妃视若无睹,循循善诱道:“就算真有了身孕,眼下你尚未坐稳胎,还是不宜声张为好。” 云氏深以为然,亲热地握着舒贵妃的手:“多谢姐姐提点,将来必不会亏待了姐姐和十一皇子。” 舒贵妃笑笑,心里不以为意,又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 云氏不识几个字,舒贵妃说“舜”字好,她也深信不疑。 再然后,云氏死了,皇后被废。 从宫女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舒贵妃惊出一身冷汗。 废后该死,云氏也非善类。 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事情的发展和结局。 舒贵妃不知道长平公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不敢想。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糊里糊涂地活着,不闻不问,方能长命百岁。 舒贵妃下了轿撵,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在百年之后一起带进棺材里。 ...... 另一边,御书房里。 “你来是想给戴氏求情?” 越含玉进来,永庆帝便开门见山地问,脸上喜怒难辨。 越含玉毫不见外地在圆凳上落座,轻声慢语地问:“长平求情,父皇就会收回成命?” 永庆帝没有说话,一时间让人看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 越含玉眸光沉静,丝毫不惧天子 的威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遑论皇后。” 永庆帝放下朱笔,凝视着他的第三女。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云皇贵妃因母亲而死,腹中孩儿也因母亲失去了睁眼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于公,母亲谋害皇嗣,没有资格再做一国之母。”接下来,越含玉话锋一转,“于私,出于孝悌仁义,长平也想为母亲求情。” 永庆帝眼神微闪,但还是面无表情:“你知道,朕不会同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昭告天下的废后诏书绝不会撤回。 越含玉神色如常:“嗯,我知道。” 但她还是来了。 在阐明是非曲直后,为她的母亲向她的父亲求情。 永庆帝看着越含玉,心思渐渐飘远了。 长平是个好孩子。 理智清醒,能文能武,有胆识有谋略,且重情重义。 戴氏对她百般苛责,屡次加害,母女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但长平还是来为戴氏求情了。 可惜,长平是女子。 茶盖轻磕杯口,清脆声响让永庆帝陡然回神。 想到方才一闪而逝的念头,永庆帝眯起眼睛,看越含玉更多了三分防备。 下首,越含玉一无所觉,安静品着茶。 永庆帝拿起朱笔,握紧又松开,放回到桌上,手指高频率地敲击着御案:“你母亲的事朕自有成算,若戴家人找上门......罢了,你皇祖母一人在别宫,孤单寂寥,长平替朕向你皇祖母尽孝如何?” 越含玉颔首 :“上次见皇祖母还是除夕宫宴,长平甚是想念。” 永庆帝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案上,一副慈父作态:“别宫离越京路途遥远,虽长平武艺了得,朕还是不放心,派两人护送你过去可好?” 说罢,他不给越含玉拒绝的机会,向全公公使了个眼色。 全公公离开,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一男一女,样貌普通,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只一眼,越含玉就认出男人是跟随她前往云远府的老嬷嬷。 “他们身手了得,护送长平最合适不过。” 越含玉抬眸,面色淡然:“那长平便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了。” 永庆帝捋须,目送越含玉离开。 不知何时,御书房里点了蜡烛,照得周遭亮如白昼。 永庆帝没有继续批奏折,而是望着虚空怔怔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他开口,声音嘶哑:“小全子,你说......” 全公公动了下,眼睛看着桌角。 “算了,没什么。”永庆帝摇了摇头,“传膳罢。” 全公公应了声是,张罗宫人摆膳。 - 戴氏被废,戴澹不再是国丈,戴振耀也不再是国舅爷。 去年,越英叡还是夺嫡的热门人选,转眼翻过年,被贬为国公不说,嫡子的身份也没了。 皇十子一系元气大伤,昔日拥趸如丧考妣,好些人已经开始找下家了。 譬如宁王。 譬如康王。 “目前看来,康王的胜算更大。” 随着康王展露才干, 他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赏识,还全盘接收了宸王生前的人脉势力。 反观宁王,一如既往的低调。 “或许吧,殿下自有安排,无需我们费心耗神。”韩榆轻描淡写道,“走吧,去我家。” 韩松应了声,两人往文武伯府去。 五名韩姓男子在韩一的调.教下,已和常人无异。 韩榆征求过他们的意见,五人都决定忘却过往,回到他们的家人身边,开始新的生活。 忘却过往并非易事,需要使用某些强行干预的手段。 而恰好韩榆认识一位大师,可以抹除人的记忆。 “主子,徐光已经在地牢了。” 韩榆嗯了一声,同左右的韩松和顾复努了努下巴,率先沿木梯下去,进入地牢。 顾复紧随其后,疑惑发问:“既是请来消除他五人记忆的大师,不该以礼相待,怎么还关到地牢里?” 韩榆轻笑:“因为徐光是属泥鳅的,滑不丢手,一个不注意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地牢是半封闭性的,人一开口,声音就会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 地牢里,徐光正和缚住他双手双脚的铁链作斗争,听韩榆这么说,浑身一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韩榆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语气温和:“徐大师,别来无恙。” 徐光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俊美如俦的年轻男子,半晌没对上号,索性不懂就问:“你谁?” “徐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年过去,就把韩榆忘得一干 二净了?”韩榆无视徐光骤然呆滞的表情,“徐大师藏得真好,我为了找你,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徐光:“???” 徐光:“!!!” 因太过震惊,徐光话不过脑张嘴就来:“你是......太平府那小子?” 无需韩榆回应,面前男子的脸孔已经自发和那个几乎把他整得魂飞魄散的小阎王对上号了。 徐光眼前一黑,无数个巨大的“啊”在他脑内不断刷屏。 当年他应韩榆的要求清除了阮十八的记忆,这些年他东躲西藏,生怕小阎王循着他留下的地址找上门。 可没想到,他千防万防,还是被韩榆从乡下的破道观里揪了出来,一路押到越京。 徐光瘫在地上两眼发直,一脸的生无可恋:“小、小公子,您要见我只管来一封信,何必用这么粗鲁的方式。” 他一路都被捆着,都快憋疯了。 韩榆身后,韩松和顾复都在忍笑。 顾复实在看不下去徐光怂了吧唧的模样,出言打断两人的交谈:“好了怀清,可以开始了。” 韩榆看了韩三一眼,后者会意,很快领来五位韩公子。 韩榆解开徐光手上的铁链,留着脚上的:“清除他们的记忆,能做到吗?” 徐光看了眼五个和韩榆年纪差不多的男子,眼珠咕噜转:“可以是可以,但我什么都没带来,怕是......” “无妨,我准备了。” 韩榆一声令下,韩二取来徐光清除记忆所需要的工具 。 徐光:“......好,一个一个来。” 徐光骑虎难下,五位韩公子又极为配合,只耗时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韩榆三人全程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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