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了被花瑟欺骗的事,如今铁了心要对花锦好,私下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也多次遣人打听花锦行踪,想将人约出来,但花锦每次都回绝了。 连秦方都知道的事,躺在榻上那位能不知道吗? 祝绻:“不过你也小心些,万一她与太子一拍即合,反过来算计你,那就糟了。” 又谈了一会,沈昭脸色明显变差,秦方拦住喋喋不休的祝绻,懂事的打算告退,但祝绻又提起:“差点忘了与你说,皇后娘娘想撮合户部尚书家的房七娘和韩小将军,你不知道户部尚书那个爱女心切呦,这要是成了,你就麻溜准备后事等死吧。” 秦方每次都要被祝绻的口无遮拦吓死,但是沈昭意外的平静:“多谢你提醒。” 祝绻:“明日昌乐长公主设宴,你不去,太可惜了。” 沈昭病成这样,没人觉得他能去,所以当他第二日赴宴时,祝绻都差点吓死:“你不要命了?” 花锦也想不通他为何要来,但她也挺乐的出来转悠,与各家的夫人王妃聚在一处说闲话,根本没顾上沈昭。 沈昭看了眼被围着的花锦,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花簇旁,黑发如墨,朱唇皓齿,听到了趣事,乐的眸含春水。她又长开了不少,身形也比从前丰腴美好。 从前她站在这些世家夫人中,娇小瘦弱,显得像个小女娃,如今多了一丝沉稳,也更端庄,竟有了不怒自威的风范。 祝绻见沈昭紧紧盯着花锦那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瑾瑜啊,你要有什么心事,找她说开不就好了?你在我面前这样,我真伤心啊。” 沈昭收回视线:“今日太子也会来。” 祝绻:“那你还带她来?我要是没猜错,她还在气头上,太子巧舌如簧,他二人要是再续前缘,你还玩什么?” 沈昭寒眸瞥他一眼。 祝绻立马改口:“太子愚笨,怎么能得燕王妃的芳心呢?可你又不是来和太子殿下比谁更差劲的。” 见沈昭还是不吭声,祝绻拍拍沈昭肩膀:“你且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输得太惨。” 宴席开始后,昌乐摇着团扇,笑着调侃花锦:“你与燕王成亲也有一阵子了,怎么肚子还不见动静?” 幸亏花锦和沈昭坐的近,没几人听见,花锦没吭声,手在桌下狠掐了沈昭的大腿,沈昭的伤口被猛地攥住,他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答:“姑母就别再为难窈窈了。” 昌乐长公主叹:“你们几个呀,都是姑母瞧着长大的,可惜六......不提也罢,往后都要好好的。” 花锦松开手,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 花家与太子婚事作废的消息还被人津津乐道,花锦怕被缠着问,坐了一会就躲去后院赏花了,正值暮春雨水多,花儿都娇艳的随风摇曳,在古朴的宅院里显得格外别致。 花锦一路沿着走,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她抬眸看,沈焰跟了上来。 沈焰十分思念花锦,虽然此次没有杀掉死囚,不过他的危机解除了,还把沈昭伤了个半死,沈焰心中得意,闲下来就更想见见心上人了。 见花锦要躲,沈焰:“别走,我就站这儿与你说可好?你若今日不来,我都想跑去燕王府看你了。” 他摆平了一件大事,根本没有深想死囚为何不在宗人寺,从前还忌惮沈昭,如今兴奋的早忘了思考。 沈焰听说沈昭还带回去一个女娘,他欣喜若狂,以他对花锦的了解,花锦一定受不了,果不其然,见花锦没有一丝笑容,沈焰心都被攥紧了。 他忙问:“沈昭欺负你了?” 他受不了花锦的面无表情:“我从前被你长姊蒙蔽,竟真的冤枉了你,我发誓,从此都不会再对你那样了。你信我,窈窈。” 花锦清楚沈焰,若是他知道她想逃出京城,一定会提前埋伏她。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这厮脑袋里根本没把她当人想。 花锦正欲想个法子走人,又是一道声音,花锦心里下意识一紧,但她回头见是韩嘉鸿,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韩嘉鸿笑着上前:“我还在前头找殿下议事呢,殿下怎么来这儿了?”韩嘉鸿又朝花锦拱拳:“因是朝中之事,劳烦燕王妃回避一下了。” 沈焰被他这一顿碍眼的操作弄傻眼了,等花锦带着感激的笑跑走的时候,沈焰才回过神来,他有些落寞的与韩嘉鸿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娇蛮。” 韩嘉鸿强忍着给沈焰一拳的冲动,干笑两声:“她毕竟是燕王妃,殿下这般行事,不妥呀。” 沈焰:“你不了解她,知敬,她那般娇纵的女娘,心比天高,沈昭公然带回一个恩人下她的面子,她一定会委屈,念起我的好。” 韩嘉鸿被沈焰这一套逻辑弄蒙了,沈焰:“没人比我待她更好了。” 沈焰出神的想着,韩嘉鸿忍无可忍,猛地伸手在沈焰肩上拍了一把,沈焰被拍的一震,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打错位了,他怒气冲冲地看向韩嘉鸿,韩嘉鸿顶着憨笑龇牙咧嘴地说:“还是殿下厉害。” 这个莽夫! 沈焰闭了闭眼,吞下了这口恶气。 祝绻是远远跟着太子出来的,他看太子纠缠花锦,刚想出面,就见韩嘉鸿急匆匆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进去。 祝绻咂舌,替沈昭捏了把汗。 祝绻往回走,刚想给沈昭提个醒,一个婢女拦住了他的路:“公子?怎么才来?” 祝绻挑眉,以为这是哪家庶女妄想翻身的腌臜招数,他自小就听家中教诲,万不可与女娘独处,他摆摆手:“你家女娘子看上了谁,说给本公子听听看?本公子你就别肖想了,家中管得严,嫁来也要被本公子老娘折磨至死啊。” 婢女脸色大变:“公子胡说什么!?” 祝绻:“好了,我理解你家女娘的心思,我知道一人,大理寺少卿秦方,还未娶妻,你看你家女娘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给你们把他骗过去?” 婢女都快气哭了,她没见过祝绻这种流里流气的公子,跺跺脚跑了。 祝绻还想追上去:“别走呀,秦方你们都看不上?真是没有天理!” 婢女哭着跑到一处假山后,女娘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她手里攥着白帕,心里交杂着害怕与期待。 家中父兄宠爱,让她自己挑选,房檀清想借着长公主设宴的机会,见见这位想求娶她的夫君。 听见脚步声,房檀清起身,忐忑地望去,只见婢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房檀清忙问:“小将军呢?” 听婢女草草说完,房檀清讶异:“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她的兄长刚遣人给她传信,说韩小将军朝着后院来了,还说韩小将军今日穿了蓝衣,最要紧的是,腰间系一块儿翠绿玉佩,那玉佩是皇后娘娘所赐,如今只有太子燕王有,韩小将军也得了一块儿。 婢女说不会认错,就是那玉佩。 房檀清脸色大变,听韩嘉鸿这意思,还是她高攀韩氏族人了? 房檀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韩嘉鸿哄走太子以后,才慢吞吞朝着假山处走,他正欲好好与房檀清说,要么干脆别嫁,嫁来也别奢求他什么,但他到了,假山处空无一人。 韩嘉鸿常挨揍,他天性顽皮,不比兄长沉稳,他爹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打他没商量,可他今日什么都没做,一进门就让打了一顿。 韩嘉鸿梗着脖子问原因,又被罚了一顿。 第二日午后,花锦按例给沈昭送药,她困得泪眼婆娑,沈昭是被她这“笨手笨脚”弄怕了,见她又颤着手过来,忙扣住她的手腕:“我得罪你了?” 他想问这话有一段时日了,虽说柳氏是带回来了,但他将人放在东院,也没惹着花锦。 花锦整日板着脸,沈昭十分不适应。 昨夜祝绻回到席上,在沈昭耳边语重心长地说:“你赢面很小啊瑾瑜。我瞧那个韩小将军,殷勤的呦。” 花锦想甩开手,但沈昭力气出奇的大,她叹:“我得罪你了,行了吧。” 沈昭抿唇,又不说话了。 门外,祝绻急匆匆地跑进来,嘴里还嚷着:“天老爷,瑾瑜!房七娘,与韩小将军的婚事,没了!” 他推开门,正乐着,瞧见花锦在,又把笑憋了回去。 花锦一怔。 没了?怎么可能?韩嘉鸿上一世与房檀清,那可是情真意切。 见花锦发呆,若有所思的模样,祝绻心中暗道不好,他忙大声叫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祝绻见花锦望向他,连忙说:“我听说,昨夜房七娘邀约韩小将军相见,你们猜怎么着?房七娘回府以后痛哭流涕,户部尚书听了,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花锦与房七娘相处不多,但知道她是个很理智的女娘,若韩嘉鸿只是单纯说明不想娶,她也不会强求,更不会为之“痛哭流涕”。 韩嘉鸿耿直没心眼,再心直口快,也不可能笨到去用腌臜话中伤房檀清。 祝绻却说:“韩小将军不知怎么了,出言侮辱了一顿房七娘。” 花锦:“不可能。” 见花锦这么笃定,祝绻摇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旁人不知道这么多。我阿娘说,韩小将军那意思,是在说房七娘高攀了。” 祝绻又呲牙笑道:“你们猜怎么着,户部尚书今日见了秦方,居然问秦方家中情景,哎呦,秦方不会要......等会儿!” 见祝绻脸色大变,沈昭却早就猜到了原因,他的视线扫过祝绻腰间的翠绿玉佩,祝绻也低头瞧过去,猛地捂住了嘴。 祝绻:“天老爷!你要救我啊瑾瑜!我娘知道非得吊死我不可!” 花锦一头雾水,但沈昭轻佻地笑了:“你还是先想想韩嘉鸿怎么弄死你吧。” 祝绻失魂落魄地离开,花锦没明白,回头问沈昭:“与祝公子有什么关系?” 沈昭顿了顿,突然问她:“你方才在想什么?” 方才祝绻说韩小将军婚事取消时,你在想什么? 花锦面色一凛,起身就走,沈昭也起身追了出来,她的手还没摸到门,就被沈昭扼住腰举了起来,他拎着她回到榻边,又问:“你在想什么?” 花锦气笑了:“与你何干?” 沈昭很少露出乖张的一面,他总是冷漠淡然的样子,所以当他凶起来的时候,花锦就想抽他:“你跟我耍什么狠?” 她越过沈昭还想走,沈昭忽然拽住她的手腕,花锦被绊了一下,直直跌回了榻上,沈昭的手垫在她脑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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