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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莲拿过黄纸缓缓写下休书，然后递给郑卓然：“不劳你费心。” “大渊！”郑卓然满含期望看向郑渊，希望他能帮忙说两句。 郑渊对于现在还没看清现实的父亲无奈。 他抬眸看向郑卓然正色启唇：“我支持娘，和离后，我会给姥爷送信，他们会来给母亲脱籍接她回家。” 郑卓然怔楞，是呀，刘家没有被牵连。 他缓缓回头看着沉默的刘铁莲：“你真狠心如此！” 刘铁莲抬眸冷笑：“到底是谁狠心？今日我就把话摆在这里，你若不同意分家，那就和离，大渊我带不走，如意我定是能带走！” 郑渊也向郑卓然平静启唇：“我会照顾您，但是我会尽快脱籍，等我出去后我也会帮忙给你脱籍，不过大伯带着你参与了不少政事，恐怕得多等几年。” 郑卓然越听越慌，最后若只有他一人怎么可能坚持下去？ “你们真的要如此逼我？”郑卓然痛苦看向两人。 刘铁莲拿过纸张递给他，无声表明自己的决定。 郑卓然缓缓接过，看着上面撰写的内容始终提不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重重一放，看向两人：“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们现在是奴籍，我要与你断掉关系有的是办法，若你不想太难堪，现在就签名。”刘铁莲寸步不让。 “你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郑卓然凄凉看着刘铁莲。 刘铁莲抽出他手上的笔，拿过另一张纸快速写上与郑渊断亲的内容，然后递给郑卓然：“今晚这个决定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要不你困我，要不你困你儿子，你要知道，儿子离开你也有好处，但是我走了，可不会再回头了。” 郑卓然看着两张纸，抬眸看了看郑渊又看向刘铁莲。 郑渊沉默坐着，直到听到沙沙的笔墨声终于抬眸。 刘铁莲神情带着讽刺，看向郑卓然道：“果然如此。” 郑卓然抬眸看到刘铁莲的眼神只觉得格外刺眼，她那明晃晃的自私两字让他心里抽痛。 按耐悲痛，他咬紧后槽牙，抬笔在另一封休书上也签上名字。 刘铁莲看着他的动作神情诧异，见他脸庞落下的泪水抿了抿唇攥紧手心。 郑卓然抹掉泪水，抬眸看着两人道：“我不知道写休书可以让你无事，这些年我做了许多错事，帮我给岳父他们说声对不起，以后不能给他们尽孝了。” 第386章 郑卓然醒悟 说到这里他忙哽咽抹掉溢出的泪水继续道：“爹娘我会照顾，我从小力气也大，能做好田里的事，你们放心便是。” 郑渊看到哭得像个孩子的郑卓然神情动容。 刘铁莲在郑渊未开口前拿过断亲的书信收好，掩饰辛酸低喃：“你既然选了断亲，我就会留下，明日我跟你去找爹娘说此事，大渊你去休息。” 郑渊看向刘铁莲，在她坚毅的神情中，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 如果他不对不起父亲，就会对不起小鸢一家，总归，他都要辜负一边。 躺在床上的苏鸢也睡不着觉，刚才宽慰河兮她说得很自信轻松。 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样会让大渊多难过。 “爹，族亲我不会不管，不管大伯他们信任与否，现在是我自私，对不起。”郑渊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刘铁莲听到郑卓然哭噎出声，叹息在旁坐下陪着他。 郑卓然哭够了才抬眸看向刘铁莲：“阿莲。” 刘铁莲见他伤心又弱小的模样好笑：“我不是在嘛，儿子与小鸢的为人你应该相信的，诶~” 她气恼又心软拉过他手轻轻拍了拍：“好了，早些歇息，明日还有场暴雨。” 郑卓然太过伤心，忍不住抽噎道：“你当时怎么不说？如果说了，你也不用和如意跟过来吃苦。” “你当时那么重的伤，我怎么可能说。”刘铁莲柔笑开口。 她见他抬眸望着自己，侧首掩饰道：“二嫂平日那般小气懒惰都没走，我又怎么可能走？” 郑卓然消沉垂头：“是我太蠢了，我还以为二哥与二嫂两看相厌，经常吵架没有感情。” “你当然蠢，大哥应酬只要带了二哥去烟花之地，二嫂必是最快赶到现场，回家后他们还当着大房又打又吵，你以为那是二嫂嫉妒泼妇，不过是两人做给大房看的。” 郑卓然诧异抬眸，他看着刘铁莲的眼神才想起来。 好似是这样的，当年这种事，二嫂不管不顾跑到一群爷们跟前又骂又打，最后不仅让二哥颜面尽失还让大哥丢了面。 最后二嫂被母亲教训了一通，但是后来大哥也不再带二哥去了，好似说的他也不想二哥难做。 原来二哥也是不想去吗？ 刘铁莲白了眼沉默的郑卓然，收起唯一的笔墨进屋。 这一晚，郑卓然坐了很久，往日许多事他好像也看到了不同的一面。 就如，二嫂为什么这么懒，大嫂与母亲都说了，她也还是我行我素，不过是仗着二哥疼爱。 还有大嫂，他其实很敬重她的，他认为大嫂跟大哥一样聪慧，家里家外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但其实家里的生意是在阿莲手上才兴盛起来，而家里的一应开销，好似大多来自阿莲。 母亲在久安县多喜爱阿莲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母亲也变了呢？ 是阿莲变了吗？ 不。 其实同床共枕的他最了解了，虽然人都有变化，可是阿莲对家里人从来没有怀心。 别人的想法他不知道，但是只要知道最亲的几人行为，他其实就可以看清其他人了。 金豆起来时看到大堂愣愣坐着的郑卓然吓了一跳，忙进屋拿过袄子为其披上：“老爷？老爷？” 出神的郑卓然看向金豆有些恍惚：“怎么了？” “老爷您怎么坐在这里？快进屋，你不会坐了一夜吧！”金豆眉心担忧得眉心拧成川字。 郑卓然抬眸看向窗外：“没有一晚，天还未亮。” 金豆惊吓张望：“已经卯时了。” “卯时？”郑卓然抬眸看着她，然后看向屋里另一边的沙漏眨了眨疲惫的眸子：“卯时了，你起这么早？” “鸡鸭都饿了呢，老爷您快进屋歇息，我喂了鸡鸭就去做饭。”金豆把郑卓然搀起。 两人走到门口，刘铁莲正穿戴整齐要出门。 郑卓然看着同样早起的刘铁莲讷讷蠕动嘴唇。 刘铁莲向金豆使了个眼神：“你先去忙。” 等金豆离开她才看向郑卓然：“脑袋本来就笨还熬夜，躺着歇息会，用早食我叫你。” 郑卓然本来想说自己帮忙，可是看着刘铁莲严厉的眼神，只好乖巧照做。 两个时辰后。 郑卓然被摇晃醒，他脑袋昏沉得好似做了许多梦，抬眸看着床边的人：“小意？” 小意板着小脸，不客气道：“太阳都照屁股了。” “好，爹马上起来。”郑卓然一点都没事生气，忙起身和蔼道。 小意有些狐疑打量郑卓然，爹怎么不教训自己了？若是自己往日这般说话，定要说自己粗野的话。 郑卓然快速穿好外衫，拿过木梳揉了揉小意脑袋：“今儿发髻疏得真好，是金豆梳的还是娘亲？” 小意翻了个大白眼：“很早就是我跟姐姐互相梳了！” 说完她迈着细腿往外跑，边跑还边回头看郑卓然。 菜地里的几人正在播种，小意跑进地里凑到刘铁莲身旁悄咪咪道：“娘，我觉得爹不太对。” 刘铁莲嗔笑扫了眼人小鬼大的女儿：“你不是说去请咏叔叔？” “喔，我差点忘了！”小意被岔开话题，忙看向跟着拔草的汐如招手：“姐姐，走，我们去请咏叔叔。” 苏时咏昨日爬山累了，老张家感念苏时咏说的消息也没打扰，他们见如意两个姑娘牵手进来热情道：“小如小意用饭没？张爷爷家煮了好些早食还有鸡蛋呢，快来吃。” 如意两人乖巧叫人，然后客气道：“谢谢张爷爷，昨夜叨扰了，家里做了许多饭食，我们来叫咏叔叔用饭呢。” 张老汉没出门就是担心苏时咏起来没人招待，他拿着锄头走出菜地道：“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你咏叔叔来张爷爷开心得很，听张爷爷的就在这里吃。” 苏时咏听到两个小孩的声音翻了个身睁开眼，在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一边呵欠一边穿衣道：“小如意呀，什么时辰了？” “咏叔叔你醒啦？”小意站在门口客气回道：“辰时末，您甭着急，我爹也刚被叫起来呢。” 苏时咏穿戴整齐拉开门，看着门口有礼的小姑娘笑揉了揉脑袋：“那你爹可跟咏叔叔一般懒，这样不好。” 第387章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娘说咏叔叔远道而来定然辛苦，只有我爹懒。”小意嘴甜道。 苏时咏笑了笑，看向一旁客气站着的张老汉拱手：“张老哥叨扰了。” “苏老爷客气，您能来这里，可是我莫大的荣幸！”张老汉忙回礼道。 苏时咏上前拍了拍他肩低语两句：“再等两月就差不多了。” 张老汉见离开的三人，反应过来忙快步跟上：“老婆子把煮的鸡蛋拿来。” 张家老妇人听到声音，手脚利索用竹编篮子装起来提上前。 苏时咏回头客气拱手：“大哥大姐请回吧，我已经吃喝住宿，实在不好意思再拿东西，今后若有难处也可找大渊，虽然郑家其他人不行，但大渊不仅有些能力人品也不错的。” 张老汉见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的背影最后挽留的胳膊还是放下。 张老妇人侧首看向老伴又望了望离开的身影犹豫：“要不我去给小莲？” “以后吧。”张老汉说完向老伴使了个眼神。 妇人把篮子递给儿媳，然后跟着老伴进屋。 张老汉习惯性地摸了摸腰。 流放前他的烟瘾很大，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也才种了些旱烟卷起来过过烟瘾。 他拿起烟杆又放下，抬眸看向老伴低喃：“这么些年，家里攒了多少钱了？” 张老妇人听他这么问脸色一喜：“苏老爷给你说了多少钱可以脱籍？” 张老汉摇了摇头：“倒是没说。” 他见老板笑容消失轻笑道：“两月后。” “两月！”妇人激动开口。 张老汉忙扯住妇人瞪了眼：“小声点。” “两月后就可以脱籍呀~”妇人小声欢喜询问。 张老汉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估摸了下，这么些年我们也攒了些钱，不过怕是脱不了几个籍，两个儿子，唉~” 妇人见老伴愁容爽朗笑道：“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你这个老头怎么还贪心呢。” 她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伸手钻进衣襟摸索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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