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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见她掏出一个缝制的三角荷包。 荷包因为贴身带着，表面已经泛黑。 老妇人从荷包掏出钥匙示意张老汉跟上。 两人在咸菜坛子下又挖出一个坛子，妇人从里面掏出长形木盒用钥匙打开。 一盒子的铜板与碎银，张老汉看了妇人一眼露出喜意。 最后两人点了好几遍，张老汉不可置信道：“竟有一百！” 妇人重新锁住木盒放回原味，笑嗔他一眼道：“这些年你们没日没夜得干，若不是当初还孝敬了姜家军好些，怎么会这么少。” 说完她希翼看向老伴：“如何？给孙子脱籍应该够吧？” 问到这个，张老汉愁苦了。 他抽出烟杆点燃深吸了一口，实在不忍告诉妇人他听说苏氏脱籍用的银两。 五百两呀，整整五百两，他们这种靠天靠山货的，怎么可能攒到五百两呢。 “当年是军队惩罚，算起来应该是从爹开始算，若是孙子他们就是第四代，应该行吧。”张老汉见妇人越来越担忧，还是隐瞒宽慰道。 妇人听到老伴的话露出笑意：“那就行，孙子们都是能吃苦的，只要有一个出去，以后卖山货卖粮食就不会被人卡拿，咱们攒钱也快些。” 张老汉怅然看向门外天空。 他们是奴籍，就算有一把子力气愿意吃苦，但是做什么事也是被人欺负抢夺，若不是他家军人出生，早就被那些贪婪的吃的骨头都不剩。 老天呀，一定要少一些，让我孙真正的走出这座山，那样他死了也知足了...... 苏时咏回到郑家也没多话，除了家常提也不提分家跟婚事。 用了饭他看向刘铁莲道：“改日再来探望，今日我就先告辞下山了，如今落了难，一家人一定要和和美美才能万事兴。” 刘铁莲没有挽留，客气起身道：“我今早去村邻家收了些鸡蛋与野菇子，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还望苏大哥收下。” 苏时咏轻快颔首：“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妻弟他们也忙，家里可没养这些，还有菇子，早就听河兮说滇洲的菌菇绝味，现在才知她真的没有夸大。” 刘铁莲对于苏时咏的不客气很欢喜，笑容满面搜罗了一大包，亲自把人送到村外。 “莲夫人你回吧，你写的信我会抓紧让人送去平阳城。”苏时咏转身笑望刘铁莲几人开口。 刘铁莲点了点头：“郑家如今戴罪之身，烦请苏大哥代我向洪姐姐问好。” “放心，若不是山路崎岖，她也想来看看你。”苏时咏客套开口。 说完他望向跟着的郑卓然拱了拱手。 郑卓然侧首看向郑渊：“你送送苏兄他们，回来注意安全。” 苏时咏听到这话露出笑意，看来郑卓然的想法变了。 郑家宏赶过来事苏时咏已经走远了，他看了眼沉默的郑卓然，待刘铁莲离开后才拉过郑卓然低喃：“今晨他可有说什么？” 走在前面的刘铁莲回头：“昨夜的事还是得告知爹娘，你走快些，春种不等人。” 郑卓然看了眼郑家宏，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大哥，郑家还未立罪时，我休了阿莲她是不是就不会被牵连？” 郑家宏一惊，忙拉住他道：“三弟，你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三弟妹给你说了什么？郑家的罪责已入大理寺！” “那就是真的了？”苏时咏伤感垂眸。 “三弟！你不要听弟妹她们瞎说，她们懂什么？没立罪前谁能知道娘家会不会被牵连？你看你大嫂家族叛得更重，回去能有的好？” 不说大嫂，郑卓然还不提，大哥主动提及，郑卓然猛地抬眸盯着郑家宏：“你聪明，你自然知道郑家的罪过有多大，也应该知道郭氏的罪过，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二弟都知道的，为什么就瞒着我一人！” 郑家宏见郑卓然生气，忙安抚道：“大哥也是为你好，你若一人，谁照顾你？” 郑卓然认真看着郑家宏的神情。 直到此时，他都未在他脸上看到丝毫愧疚。 原来他真的觉得此事是为自己好，难怪阿莲会毫不犹豫这么决断。 “稍后我去找爹娘，你也一同来吧。”郑卓然低喃一声，快步追上刘铁莲。 第388章 出乎意料的二房 “三弟！”郑家宏见郑卓然竟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惊讶又慌乱。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三弟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 刘铁莲听到身后声音，示意金豆去忙才回头顿足。 她望向郑卓然，然后看了眼远处神情晦暗的郑家宏移开视线道：“东西在我身上，走吧。” 郑卓然垂着头没说什么，只是刘铁莲抬脚时一直跟在了后面。 郑二夫人洗着碗，见刘铁莲两人过来忙迎上前笑道：“正好，我还有些事，阿莲，爹娘的碗筷你记得洗。” 刘铁莲顿足，看向她认真道：“以后三家轮流来，今日既然你已经洗了一半，那就继续。” 郑二夫人怔楞，她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开口：“难道你们真想分家！” 以前没深想，郑卓然现在看来才发现，原来郑家都在依赖三房。 包括衣食住行，就连洗碗他们都推给阿莲。 屋里的郑老夫人被二房家的子孙哄得开心，听到外面的声音，神情一凝忙起身。 刘铁莲听到屋里跑出来的声音，回头看向进院的郑家宏，最后看向二嫂肯定点头：“是。” “竟，竟然是真的！”郑二夫人不可置信望向郑卓然。 她见郑卓然不吭声，急忙跑出院呼喊：“常亮~常亮~你三弟要分家，快来！” 刘铁莲睨了眼郑卓然。 郑卓然抬眸看向跑出来的郑老夫人，抿了抿唇一把拉过刘铁莲直视郑老夫人：“娘，我们分家。” 郑老夫人听完忙看向进院的大儿，看到郑家宏黑沉的脸，她开口劝道：“父母在不分家，如果是为了大渊与苏家的事，咱们再商量商量。” “畜牲，为了一个苏氏竟然就要分家，你要敢分！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郑老夫人忙看向老伴安抚。 郑卓然听到父亲的怒吼拉着刘铁莲的手不由收紧。 刘铁莲感受到郑卓然的害怕与紧张，移动姿势回握他。 她抬眸看向低矮的堂屋启唇：“我们已是奴籍，分不分的也不用族中商议改换族谱，爹娘不同意也可以，然哥已经与大渊断亲。” “什么！” 郑老太爷终于坐不住了，他杵着拐杖走到门口，浑浊的双眸直直盯着郑卓然：“她说的可是真的！” 郑老夫人满脸愁容小跑到郑卓然面前：“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就唯一的儿子怎么能断亲呀！” 说完她尖酸看向刘铁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蠢妇撮合的！” 赶来的郑家二房见郑老夫人上手忙上前阻拦：“娘，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不要动手。” 郑常亮睨了眼一旁宛如柱子的郑家宏皱眉：“大哥，你快劝劝娘。” “无需劝，这样的妇人不配我郑家人。”郑家宏冷冷开口。 他阴沉盯着刘铁莲启唇：“你竟然让三弟写了断亲书，我倒是小看你了，但是你不要忘了，郑渊流的是我郑家的血，他要抛弃他的亲族没那么容易！” 怯弱的郑卓然听到这话猛地抬眸，他虽然不忍推开郑老夫人，却一把搂过刘铁莲用自己身子挡在她面前沉闷开口：“爹、娘，你们要打就打我！我已与阿莲和离，她现在不是郑家儿媳，你们不能打她！”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郑二夫人忙看向刘铁莲瞪眼：“你们和离了！” 刘铁莲轻飘飘看了她眼没有回应，但是郑二夫人一下明白过来。 当年在平阳城，她与刘铁莲是相处最多的，刚开始她很喜欢这个弟妹的，毕竟有钱，两个老人有什么事她也会主动担起。 可是后来两个老人太宠三房了，所以她也不愿意与三房亲近，时常还会因为家里家产争执，不过她心里有一点明白，郑家的家产其实大多被大房用了。 郑家宏又是科考，又是当官，当官了还要维护同僚、巴结上司，还有他与郭氏的亲事。 她是很佩服三房的，因为迎娶郭氏的半数钱财都是刘家出的。 “那你是不是可以出山了？”郑家二夫人出乎所有人意料，欢喜看向刘铁莲追问。 郑老夫人宛如被踩了逆鳞，尖叫道：“怎么可能，不行！我不同意！” 郑二夫人别看懒，身子还很灵活，一把拉过刘铁莲远离郑老夫人开口：“娘，咱们是奴籍，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三弟妹娘家出息，她出去了，定不会忘了我们的。” 话落她看向刘铁莲阿谀笑道：“阿莲呀，我知道亲家老爷们心疼你这个闺女，你出去后就给他们送信，让他们多带些钱财，届时把如意也可以接出去，我跟你二哥这么些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大人脱籍难，你看看能不能看在妯娌一场的份上，把祺祺一起带出去？” 郑卓然一边承受着郑老夫人的拍打，一边诧异看向二嫂。 郑常亮也看向刘铁莲开口：“三弟妹，我们知道你人善，你放心，你走后，我会让你二嫂经常看顾三弟，就是祺祺，他还这么小。” “孽子！孽子！老子还在，你们在说些什么！”郑老太爷气得不住跺杖。 被叫做祺祺的小男孩小心溜出堂屋，小跑到郑常亮两人身后。 他是郑家二房的孙子，刚刚三岁，看着父母鼓励的眼神，紧紧靠着郑常亮身边。 刘铁莲看着两眼偷瞄自己的侄孙有些辛酸，望向祈求的郑常亮道：“二哥，我......” “阿莲会带的。”郑卓然忙在刘铁莲开口前抢先道。 他看向郑常亮颔首：“放心，阿莲若能出去，一定带上祺祺。” 郑二夫人欣喜点头：“那就好，阿莲的脾性我是相信的。” 她招手示意孙子靠近，抱起小人靠近刘铁莲道：“以前是我不对，祺祺辛苦你照顾，你放心，我们辛苦几年，一定能让祺祺爹娘也出去，到时候让他们给你磕头道谢。” 二房的两个年轻人看向刘铁莲点头：“谢谢你，三伯母。” 祺祺的娘不舍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看向刘铁莲道：“三伯母，之前出事时我已让人给娘家那边送了信，可是这么久也没回信，他们应该也是怕圣上雷霆之怒，您放心，只要过两年，他们一定会让人送银钱来，这几年我们也会努力积攒功绩，到时候就去接祺祺。” 第389章 怨屈 刘铁莲看了眼郑卓然，昨夜他做了断亲的决定，她就不打算走的。 郑卓然转身握住郑老夫人的手，看到她愤怒慌乱的模样低喃：“娘，你是不舍阿莲走，还是不舍得走了个善良孝顺的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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