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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夫人讷讷看向郑卓然，眼神闪躲道：“你说什么话？此时她走，简直是自私自利，我郑家娶她来，她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对待你的？” “我觉得这样对我也好，以往阿莲把我照顾的太好了，导致我都养废了。”郑卓然沉稳开口。 他抬眸看向颤抖着胡须的父亲双膝一下跪地：“爹、娘。你们要怪就怪儿子不孝，在您俩在世分家，可是现在这样，分家只有好处，若说坏处，恐也是你们忧心大渊不孝。 你们放心便是，我儿我了解，就算以后出去了，他也不会忘了两老。” 刘铁莲见郑卓然跪下，也上前跟着跪下。 郑常亮看向两个老人，最后望了眼郑家宏开口：“说起来，爹娘你们从小到大，最疼的定是大哥了，因为你们偏心，导致三弟烧坏了脑子，最后你们才因为愧疚又疼了他。” 他见两老要叱骂的神情，握紧拳头怨道：“不管你们是恼还是要打，我都不跑，反正我从小也是被忽视的。 你们跟大哥总说我是朽木，怎么雕怎么教！都这团烂样！ 你们以为如此，我也只好如此，当年你们一定要跟着老大享福，我有没有反对？ 但是我说的话从来没用，当年我娶妻，你们为了省钱，随意给我找了个妻子，她是穷家出来的，心思淳厚会体贴人，我终于过了些开心日子。 可是后来，后来大哥做官、娶妻不仅掏空了郑家家底，连带着三弟妹家都被掏空了大半，这么些年，你们到底有没有过愧疚!” 郑常亮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怒。 他抬头两眼通红看着两个老人质问：“我与三弟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 “胡！胡说！”郑老太爷气得呼吸急促，指着郑常亮不停颤抖。 “爹，老二混惯了，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郑家宏上前柔和把郑老太爷搀着。 他威严看向郑常亮呵斥：“看看你把爹娘都气成什么样了？还不给爹娘道歉！” “我道歉，你把家里牵连成这样，可有向我们道过歉！”郑常亮激愤开口。 以前他没有说，因为他人微言浅。 他梗着脖子两眼愤怒盯着郑家宏，好似要道出这些年所有委屈：“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从小你就自私，不惜让爹娘省吃俭用你也要满足自己的私心，你以为这些年我糊里糊涂的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我怕呀！怕你跟苏氏一样！ 你可知当年苏氏流放，你听到有多雀跃，我就有多惶恐！可是我姓郑呀，我逃不掉！” 郑家宏气得胸口起伏，阴翳看着他道：“你跟着我享福的时候怎么不说？你现在怪我？当年私塾爹娘有没有送你去？你自己没能力！没脑子！现在竟还敢怪我！” “若不是你要科考，若不是你要给夫子送礼，要去平阳城读书，我能一个秀才都考不上？”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郑常亮更激动。 他望向两个老人面红耳赤大吼：“你们说呀，当年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可以学的，是你们为了他！为了让他进好的书院，让我放弃的！” 郑卓然诧异看向两个两人。 他见两人心虚垂眸，心里大受震撼。 原来这些年二哥吊儿郎当，家里什么事都不管，是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 “这个家，谁错了，都不可能是我跟老三错了！”郑常亮见两个老人不说话，厉声指着一群人开口：“我同意分家，按照族规，子嗣不合，多数要求分家的，父母不可强拒！反正现在这个郑家也什么家产没有，你们这么喜爱大房就跟着大房吧！” 说完他也不在乎两老的感受，拉过妻子示意儿子：“我们回家。” 郑二夫人小心看了眼气得颤抖说不出话的老人，然后偷偷望向刘铁莲：“夕食我们去找你。” 刘铁莲没想到意料之中的暴雨竟然不是来自两老，也不是来自大房。 而是来自二哥他们。 她一直都知道二哥给自己的感觉很怪，没想到他心里埋了这么多事。 当年郑家大房要科考，为了照顾家里，是让二哥先娶的媳妇，所以二房有孙子，大房却还没有。 她过门后看得出来二哥与二嫂感情不错，好像是到了悍州才变成两看相厌的模样，当初她以为是权势迷人眼，二嫂条件差被二哥嫌弃了。 直到大哥带两人去了烟花之地，她才发现，两人好似是演的。 她没想到，其实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只有对方，从未生过嫌隙。 二哥从未嫌弃二嫂，二嫂也顺从二哥的性子，做个让人厌弃鄙夷的无知妇人。 回到家里，刘铁莲都不由嗤笑摇头，她见郑卓然疑惑的眼神启唇：“大嫂自诩聪慧，竟被她看不上的村妇瞒过去了。” 话落她感慨看向门外，原来从始至终，郑家最清醒的就是二房。 郑卓然今日也惊诧良多，平日里被轻视的二哥一房原来如此聪颖。 刘铁莲看向郑卓然：“你真打算让我出山？” 郑卓然点了点头：“昨夜我想了许多，大渊的婚事，我肯定不能前往。苏氏待他、待我们不错，我也不能让对方来了滇洲还进这穷山里办喜宴，你得出去。” 刘铁莲没想到郑卓然也会考虑这么多了，她柔笑看着他。 郑卓然被刘铁莲看的愧疚，侧脸看向门外启唇：“今日看来，二哥他们不可能没准备的，这些年他从不接触重要的政事，当时判刑，他也只挨了二十板，二嫂娘家本就穷困，若不是如此，他们可能已有脱籍之法。” 说到这里，刘铁莲也不由感慨颔首：“难怪当年二嫂说儿媳怎么都不同意大哥的安排，不过最后这个也是让爹娘同意的，要不然，他们肯定说的是一个单纯的豪绅。” 第390章 称职 现在侄媳妇娘家是衙门做捕快的，不过家里有些钱，可就是因为买了个捕快的值，现在才不敢轻举妄动。 郑卓然赞同点头。 沉吟片刻他侧首看向刘铁莲后怕道：“万幸当初大渊坚决不同意大哥说的姜家，你看看姜家现在，别说嫡系，整个家族都无一幸免，阿莲，当初都是我糊涂，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刘铁莲笑嗔他一眼：“你现在想糊涂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走吧，还得开荒呢。” 夜晚，郑渊回家。 大义等到戌时还精神得很，见郑渊回来忙凑上去把今日发生的事一股脑往外掏。 等说完他看向郑渊还感叹道：“公子，小的真是没想到呀，往日懦弱无能，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老爷竟然这么有魄力！你是没看到，他今日把大老爷与老太爷他们怼的，一个字都没有。” 郑渊知道二伯一房有其他想法，只是没想到，根源来得这么早...... 几日后。 苏时咏得到了郑家的准确答复，提着袍子就往苏鸢房里跑。 还没进屋，他笑容灿烂大声邀功：“二宝，成了！” 进屋后，他见苏鸢丝毫不惊讶的模样，还是好心情道：“爹做得称职吧？瞧瞧，旗开得胜！” 苏鸢轻笑颔首：“我爹自然称职的。” 苏时咏撩开袍子轻快坐下，接过风静递上的茶水饮了口。 他望向苏鸢询问：“京城那边可有好消息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得筹办喜事？” 苏鸢正好也要说此事，她看向风静：“去请夫人过来。” 洪氏还没进门就听到苏时咏的笑声，侧首看了眼陪同的柳静，抬脚进屋道：“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苏时咏侧首，见两人进来，起身向柳静拱了拱手又坐下。 他望着两人道：“是京城的事呢，你们不知道，京城现在可热闹了。” 洪氏作出洗耳恭听的神情。 苏时咏抽出腰上折扇往手心一敲开口：“咱们圣上青年才俊，如今朝中好些都在推办选秀呢，还有大柔使臣，其他异族小国听说后也纷纷遣使臣前往，据说京城现在忙得热火朝天。” 柳静有些诧异，看向苏鸢道：“前儿小鸢与文泽手谈时还说开办恩科，若是选秀那能忙过来？” 要知道科举可比选秀忙碌多了，但是重要又都挺重要。 苏鸢轻笑：“就知道今年喜事多，不过一件一件慢慢来，朝中贬责了好些人，现在首当其冲的应该还是恩科。” 苏时咏疑惑看向苏鸢：“如此笃定？” 苏鸢抿嘴一笑：“因为舅舅已经接到指令了。” 这么重要的事，苏时咏咂舌看向柳静：“怎么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静笑摇头：“我从不过问政事，也不能为文泽解忧，小鸢聪慧，文泽有什么事都会与她说，自然知晓。” 苏鸢看向望过来的几人谦逊：“只是跟舅舅下棋听他提及，不过此事还未有正式下发，应是都城之首接到了属意，让提前安排。” “这科举嘛，不就是礼政司下发给各县，然后由各县发给各村镇。”苏时咏想也不想开口，等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看向苏鸢：“难道今年恩科与往常科举不同？” “自然不同，恩科是用一年时间，科举得三年，因为要快速选拔人才，自然要出奇招。”苏鸢爽快回应。 “以往恩科虽然讲究效率，但是流程与科举没什么不同。”苏时咏可不好忽悠，看向苏鸢反驳道。 苏鸢轻笑：“不愧是考了好几年的老学子，我观舅舅说的旨意，好似是全由都城主持。” “都城！”苏时咏一惊，忙看向柳静：“那不得把城衙的人给忙坏了！” 苏鸢摇了摇头：“不会，人选会控制的更严格，第一遍试题会发下去进行闭卷筛选，县镇全数打乱，最后排名靠前的人前往都城参加真正意义上的恩科，这个恩科的筛选不限于有功名之人。” 苏时咏瞪眼：“不限于功名之人？” 本来恩科讲究的就快，正常来说，恩科第一批就必须有功名之人才能入选，没想到今年更曲折，竟然全员学子比拼。 洪氏轻笑：“咱们圣上不愧年轻，魄力就是非凡，这样选出来的，怕真是万万人过独木桥了。” 苏鸢颔首，不过在古代这个只能靠科考出头的时代，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个机会吧。 “不说科考，娘，请你过来，是关乎我自己的事。”苏鸢看向沉思的几人转移话题。 洪氏与柳静相视一眼。 她们看向苏鸢笑点头：“此事我们知道了。” 柳静主动道：“我与姐姐商议过，若要办婚事就在城里办，前儿姐姐还去看了宅子，就等你去掌眼定下了。” 苏鸢望向洪氏，看着她慈爱的眼神，她鼻头有些泛酸。 哪怕郑家还没有答复，但是母亲都已经在为自己准备了。 “你与大渊的感情娘知道，而且你这个丫头，娘还不了解？”洪氏嗔了苏鸢一眼接着道：“若不是你喜欢的，定是不会成亲的，那早你们离开，其实我就决定了，哪怕郑家不同意，只要郑渊这个人不变，我就没理由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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