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瞬间在原地炸开了锅,百姓们震惊于侯府嫡女的择偶标准,议论纷纷。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裴郎!”谢姝儿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身子朝一边栽去,幸有被丫鬟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站定后,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了几分,“裴郎他才不是碌碌无为的草包,他是大有前途的读书人!” 一片吵闹声中,谢姝儿身后的府门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崔尚书身着常服,被一众家丁簇拥着走了出来,好整以暇的看向谢姝儿。 方许没错过他眼底滑过的嘲弄,可她也无意为谢姝儿做主。 “永诚侯夫人亲临,未曾远迎,实在失礼。”崔尚书朝着方许微微颔首,以示尊敬,“自从永诚侯以身殉国,老夫难出悲痛,恐触景伤情,不曾上门拜访过夫人,夫人莫怪。” 方许装作气力不足的模样,轻轻福身行礼,“尚书大人还能记得侯爷伟绩,便是给足了妾身面子,有大人这等挚友,想必侯爷在天之灵,也是万分开心的罢!” 装大尾巴狼呗,当谁不会似的。 崔尚书被方许这番情真意切的发言吓住,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夫人谬赞,只是今日这闹剧.......” 这明晃晃的试探,是叫她给拿个主意呢。 眼下,务必要让这糟老头子相信自己是站他这边的。 方许捏着手帕拭了拭泪,眼眶通红,“尚书大人有话尽管直说,这孽女.....妾身实在是无力再管!” 崔尚书闻言,心中有了些许考量,浑浊的眸子定在谢姝儿身上。 “谢小姐,你在老夫府邸外作弄出这番阵仗,叫人看了笑话,不仅让我府蒙羞,也伤了你母亲的心。”户部尚书一双细长眼微眯,摇了摇头,像家中长辈一般对其说教,“如此这般,着实不该。” “崔大人,小女此次贸然前来,是为两府婚约一事......” “那婚约是你父亲生前与我定下的,父母之命,白纸黑字,如今永诚侯殉国,老夫若是应了悔婚,岂不是做了不义之人?也叫旁人以为我尚书府好欺负好拿捏!”崔尚书打断她的话,一双浊眸闪动着阴冷的光,已然不悦。 当初要不是看在永诚侯有些功勋在身上,他才相不中侯府这蠢出生天的娇小姐! 如此女子,哪能配得上自家幺儿? 这亲自然要退,但不能由尚书府来退! “我......” “姝儿!” 一道男声自人群中响起,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谢姝儿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整个人鲜活了不少,哪还有半分要寻死觅活的模样。 方许顺着声源望去,瞧见了男子的模样,不算高,身形也一般,唯有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穿着一身洗到发白还带有三四块补丁的麻衣,眉头紧皱,怒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 “裴郎!”谢姝儿瞧见他,眼泪簌簌落下,朝着裴衡的方向走了两步,无声哭着,好似全京都的人都负了她。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们为何要这般强迫于她?”裴衡快步走上青石台,站定在谢姝儿身前,像老母鸡护犊子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谢姝儿躲在裴衡身后,怯生生的望着对面二人,就好似方许和崔尚书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一般。
第3章 戏耍谢姝儿 崔尚书人都傻了,上下打量着裴衡,随后望向方许,眼神里满是同情,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幸灾乐祸。 方许捂住胸口,强压着怒火,“谢姝儿,别忘记你的身份,现在认错跟我回侯府,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给了机会的,能不能把握住就是谢姝儿的事儿了。 谢姝儿瞧着母亲愠怒的神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缩在裴衡身后不出声。 这是无声的反抗。 莫说方许,就连她身后的白及和苏子都恼红了脸,气愤小姐的不作为。 “你别痴心妄想了!”裴衡打定了心思要英雄救美,身板站的笔直,将谢姝儿遮的严严实实,“姝儿不会跟你回去的,侯府虽为权贵之家,可也是一座精美的牢笼,姝儿已经被那些繁琐可笑的礼节压得喘不过气了!” “如果你当真拿她当女儿,就不该将她控制至此!” “裴郎......”谢姝儿泪眼婆娑,一双细腻嫩滑的小手紧紧抓着裴衡的衣摆。 看得出来,裴衡那些没脑子的话属实让她大为感动。 方许揉了揉眉心,忍住想要把谢姝儿捏死的冲动,尴尬得脚趾抠地,耐着性子问道,“谢姝儿,我只问你一句,这家,你到底回不回?” 谢姝儿敏锐察觉到了方许转变的情绪,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肯退让,“母亲,女儿无错,求母亲成全!” 成全,她肯定成全。 但不能是现在。 “谢姝儿,你实在愧对侯府对你的栽培。”方许面色沉重,像是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身后的婆子招呼一句,“来人,将小姐拖回侯府!” 两三个婆子应了一声,撩起袖子就朝着谢姝儿的方向围去。 “裴郎!”谢姝儿闻言,面色一片慌乱,死死抓着裴衡的衣衫不肯松手。 “诶,夫人切莫动怒,姝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幼子心智罢了。”崔尚书摆动手中的折扇,嘴角挂着得体的弧度,一副求情做派。 老东西,还挺会演。 方许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朝着崔尚书抱歉一笑,声音轻缓,“今日之事叫崔大人看了笑话,大人放心,这孽女我一定带回府中好生管教。” “好说好说。”崔尚书捋了捋嘴边的胡子,笑着回望她,“只是今日这遭,闹得实在难堪。”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老东西的话方许怎会不懂? 方许勾唇笑笑,施施然行礼,“崔大人放心,此事,妾身定会给尚书府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夫人做事,老夫放心。”崔尚书合了折扇,笑容轻松,声音中难掩雀跃之意,“夫人慢走,老夫便不送了。” 方许点点头,转身看向与婆子们纠缠的那对怨偶。 万事俱备,只差谢姝儿最后一击,她就能保全侯府的名声,全身而退。 “你们一群瞎了眼的腌臜婆,敢动本小姐,小心我发卖了你们!”谢姝儿奋力挣扎着,原本明艳动人的小脸现如今狰狞一片,瞧着倒有些阴狠模样。 那些婆子都是留在侯府伺候主家的老人了,听着谢姝儿的话,非但不惧,反而拉扯着谢姝儿胳膊的手还更加用力了几分。 “小姐,奴们在侯府多年,不是被吓大的!夫人发了令,您就是再不愿,也得跟老奴们回去!” 方许好整以暇的立在原地,饶有兴趣的观望着这场闹剧。 “我不回去!”谢姝儿抓着裴衡的衣摆,泪花簌簌落下,“哪怕是死,我也要跟裴郎死在一处!” “姝儿......”裴衡感动极了,手掌揽过谢姝儿纤细的腰肢,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怒气冲冲的瞪着方许,扬声吼道,“你怎么如此恶毒?为何执意要拆散我与姝儿!” 方许好笑的看着他,不予作答。 殊不知正是她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谢姝儿,恋爱脑上头的她还以为母亲是因为家世瞧不上裴衡,觉得裴衡不配与她说话。 谢姝儿望着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裴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婆子,难掩恨意,“够了,我怀了裴郎的孩子!我绝不会跟你回那座牢笼,更不会继续做你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此话一出,无论是尚且没回府的崔尚书还是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皆傻了眼,原本热闹嘈杂的街市鸦雀无声,只有方许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最后一击,来了。 “你......你说什么?”方许身子摇晃了几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双水眸闪着泪光,身侧的白及和苏子立马上前扶住了站不稳的她。 谢姝儿望着痛心疾首的母亲,心底里竟然生出一丝报复般的畅快之意,高傲的扬起下巴,贴在裴衡身侧。 裴衡大喜过望,一把搂住谢姝儿的肩膀,声音雀跃,“姝儿,此话当真?” “自然。”谢姝儿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双手扶在平坦的小腹上,一脸甜蜜,“这才一个多月,原本想着等三月之后稳定了再告诉你,谁承想母亲她......” 说罢,谢姝儿还不悦的瞥了方许一眼,活像方许阻挠他们一家三口奔向和谐美满的生活。 “孽女.....”方许暗暗用力捏了捏苏子和白及的手,下一秒,双眼一闭朝后倒去。 “夫人!”苏子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方许下滑的身体,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哭腔,“夫人,您莫要吓奴婢啊!” 正在装晕的方许差点憋不住笑。 苏子这丫头哭的情之真切,好似方许真的出了事。 神经大条的白及还没反应过来,苏子就已经要殉主而去了。 “赶快带夫人回府,去请医师!”白及几乎是嘶吼出声,将方许抱起,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看到母亲昏倒的谢姝儿身子一震,眼神中升起一丝畏意,下意识摇摇头,喃喃道,“不是我气的.....母亲.....我不是故意的!” “姝儿莫怕,你娘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裴衡握住她的手,蹙眉哄慰道,“你如今怀着身子,她总会接受我们的!” 谢姝儿的心因着裴衡的一句话而稳了下来,娇羞的点了点头,全然不顾母亲安危,一心只有她的裴郎。 “把小姐带回去。”苏子上前,打断二人贴耳调情,指挥着一旁的婆子们,冷脸对上裴衡,“至于这个人,不许他进侯府!” 如今方许昏迷,在场之中唯二能调动侯府下人的便是身为主母贴身奴婢的苏子和白及,婆子们一听,当即不顾小姐挣扎,束住其双手,用力将她拖进了另一辆马车。
第4章 初见二子 两辆马车挨得近,前后不过半米距离,方许甚至还能听到谢姝儿崩溃至极的哭声。 “夫人,这下.....咱们侯府算是在京中黑了脸了。”白及低叹一声,面色惋惜,低头给方许倒了杯凉茶。 方许轻笑一声,似是不屑,“你错了,丢人的是谢姝儿,不是侯府。” “可......”白及瞧了眼夫人,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夫人比你我可聪明太多,怎会眼睁睁瞧着侯府受辱?”苏子用手肘怼了怼她,翻了个白眼,“你个没脑子的,与其担心这没由来的,还不如记得在回府时给夫人熬一碗参鸡汤!” “我这不是替夫人担心嘛!”白及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 方许笑着睨了二人一眼,没在搭话。 她怎会不知这小丫鬟的心思,古代人最讲究名节,家族上下,荣辱与共,一人失节全族蒙羞,可她是个商人,懂得如何拿捏人的心思,自然也能将此事处理的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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