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经她一插手,百姓的心思一定都在谢姝儿弃母寻郎上,没人说永诚侯府的不是,只会一味的嘲笑身为高门贵女的谢姝儿被猪油糊了眼睛。 回了侯府,无论谢姝儿如何闹腾,方许都以暂时昏迷为由闭门不见,她没了法子,只好灰溜溜的回了院子。 永诚侯嫡女为爱退婚一事传播甚广,百姓津津乐道,不出半日,谢姝儿算是在京城火了个彻底。 其余二子寻上门时,方许正慢悠悠的品着凉茶,一左一右两个丫鬟安静的站在一旁摇着长扇。 “母亲!”长子谢常青大步踏进屋中,脸上带着浅浅怒意,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您怎可如此冷待姝儿?” 方许抿了口茶,缓缓掀起眼皮,看着面前身高八尺有余,体形健硕,面容清俊却难掩怒气的男子,想起他日后会做下的蠢事,不禁冷笑,开口问道,“你的礼节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常青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站定在屋中,颇为敷衍的行了一礼,为自己圆着场,“母亲勿怪,儿子只是瞧着小妹郁结难散,心下着急了些......” “所以就能对自己母亲肆意吼叫质问?”方许将茶盏重重放在侧桌上,原本瑰丽的小脸如今冷意弥漫,“你当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谢常青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站在原地,配上他伟岸的身形,显得无比愚蠢。 身后的谢黎轻叹一声,踏步而出,规规矩矩的朝着方许行了一礼,面上带着关切,低声问道,“听闻母亲气急晕倒,如今身子可还有不适?” 这个倒是还有些人样。 方许打量着他,此人比兄长常青矮了半头,唇红齿白男生女相,一身月白色长衫衬得他温润儒雅,一身书生气,看上去像个软柿子。 可往往在生活中,这类人,是最不好得罪的。 视线与谢黎清澈明亮且含有关怀的眸子对上,方许心中起了几分兴趣。 根据原主的前生记忆,长子谢常青宠妾灭妻,长女谢姝儿恋爱脑晚期,二人做蠢事前都经历过母亲的强制干预,怀恨在心,都有弑母理由,可次子谢黎......书中他对这个母亲并无任何不满,那他为什么要与那两兄妹联手,杀了自己的亲娘? 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方许纳闷,一时望着谢黎出了神。 瞧着母亲不应声,反而一直对自己发呆,眼神越来越奇怪,谢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母亲,是儿子脸上有什么脏污么?” 方许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你懂事罢了。” 谢黎这才会心一笑,察觉到兄长的身子僵了一瞬,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开口应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大哥自然也是关心母亲的,只是心急了些。” 谢常青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二弟说的没错,儿子怎么会不在意母亲呢!” 方许不以为意,挥手示意二人,“坐下吧。” 谢氏兄弟应声坐下,身板笔直,像是完全不敢放松的模样。 方许瞧着二人如坐针毡的模样,也不开口,只等着二人主动与她搭话。 果然谢常青最先按耐不住,瞧着母亲并无开口之意,先挑起了话头,“母亲,小妹这事......您想如何解决?” 方许没看他,轻轻吹动盏中茶叶,低声问道,“在你看来,应当如何?” 一听这话,谢常青笑了笑,大手一挥,“依儿子看来,这并非什么大事,小妹若是喜欢那裴衡,抬进来做个赘婿便是,不过多一副碗筷的事,咱们侯府还养得起!” 蠢货, 还当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一旁的谢黎听到这话,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眼底尽是嘲弄之意。 “养得起?”方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意清浅,“你倒是大气。” 谢常青没听到母亲隐晦的讥讽,只是咧嘴嘿嘿一笑,“小妹向来自我,何事都要顺着自己心意来,母亲应当是知道的呀。” 这永诚侯到底是个什么神奇人物,竟然一连生了两个智障! 方许懒得跟二流子说话,只觉得谢常青小脑萎缩,大脑还没褶,扭头看向离门口近些的谢黎,粉唇轻启,“你呢,觉得侯府该如何?” 谢黎眸光黯了一分,缓缓说道,“儿子觉得......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考虑小妹腹中胎儿一事,儿子回府前请了医师为小妹诊脉,脉象来看,她当真有孕,确认无误。” 方许满意的点点头,望向谢黎的眼神都柔和了一丁点儿。 还好......还好没有傻一窝。 “倘若此事交由你来办,你会怎么做?”方许托着下颌,眸光中泛起点点笑意。 谢黎沉思片刻,余光瞥向坐在一旁的长兄,过了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张口应道,“无论如何,侯府名声不容玷污,小妹若真是与裴衡两情相悦,母亲不如与尚书府退了婚约,放手成全二人,将姝儿分出侯府,下嫁裴衡。” 话外之意,便是舍了这个嫡女,以保全侯府名节。 方许挑了挑眉,这孩子句句说在她心头上,倒是叫她有些意外,刚想开口,就听到下方传来谢常青降了智的吼叫声。
第5章 裴家提亲 “二弟,你在说什么糊涂话!”谢常青可算是听明白了一句话,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一双虎眼瞪得滴溜圆,“她是我们的胞妹,你怎会如此狠心?” “那大哥可有什么好法子?”谢黎压住火,抬眸看向谢常青,低声问道。 谢常青嘟囔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法子,索性大手一挥,玩起了摆烂,“我不管,反正我是世子,府中上下我说了算,有我在,谁也别想苛待了姝儿!” 他这句话落下,方许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谢黎在谢常青转身的一瞬间失去表情管理,眼神狠戾。 察觉到视线,谢黎抬头与方许对上视线,见她瞧着自己,那股戾气瞬间消散,朝着方许笑笑,又变回了温润佳公子的模样。 这两人之间倒是有趣。 方许坐在椅子上,神态随和,眼神在二人身上游走。 “夫人!夫人!”出门前报信得小厮再度闯进院中,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夫人快去瞧瞧吧,小姐她.....闹着要自尽呢!” “什么!”谢常青霍得站起身来,面色焦急,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谢黎抿紧薄唇,慢吞吞站起身子,朝着方许作了个揖,低声道,“请母亲先行。” 方许点点头,路过谢黎身边时,幽幽落下一句,“你并非自愿来替谢姝儿求情的吧。” 谢黎怔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见方许语气肯定,索性也不隐瞒,“是。” “你们一母同胞,你对这个胞妹的感情好似很薄弱?”方许与谢黎并肩同行,余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他身上,试探着他的心思。 谢黎闻言,眼神里有讥讽滑过,面上却不显,低声道,“母亲言重,儿子只是觉得小妹此举有辱门楣,应当处罚,并非与之不亲昵。” 方许打量着他,心中隐约有了考量。 这小子亲情意识薄弱,为了家族大义能毫不犹豫舍弃自己的妹妹,就像丢颗棋子一样简单。 可他为什么杀了自己亲娘? 原身只是个寡妇,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怎么就惹来了杀身之祸呢? 方许藏下心思,脚步慢慢,在刺耳的吵闹声中踏进了谢姝儿的院子。 “大哥,你就依了我吧!”谢姝儿哭的上下气不稳,手里紧紧抓着根麻绳,一副铁了心要赴死的模样,“事已至此,姝儿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胡闹!”谢常青一把夺过麻绳,大声呵斥道,“无论出了什么岔子,都有大哥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大哥也给你顶着,你慌个什么劲儿?” 谢姝儿还想再哭诉一通,却瞥见了门口的两个人影,话噎在嗓间,支支吾吾喊了声,“母亲....二哥....” 谢常青闻言,也跟着转过身来,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将谢姝儿拉至身后,皱眉说道,“母亲,姝儿情绪不佳,您莫要再恼她了。” 听到这话,谢黎微微蹙了下眉头,没说什么。 方许没功夫看二人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视线直直落在不远处的小丫头身上。 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模样还算可人,却实在消瘦,小脸只有巴掌大,一双小鹿眼怯生生的盯着方许,见对方瞧着自己,连忙行了一礼,“谢渺见过夫人。” 方许搜刮着原身的记忆,终于记起了这号人物。 永诚侯府除了三个孽种以外,还剩一人,便是庶女谢渺,是府中姨娘所出,姨娘产后失血咽了气,小谢渺出生时就没了娘,在书中没少被谢姝儿欺辱。 方许轻嗯一声,目光从谢渺身上移开。 “母亲。”谢常青见方许没理自己,眉头皱的更紧了,压着声音询问道,“姝儿如今都这般难受了,母亲可否退让一步,就允了她和裴衡罢!” 方许的视线落在谢姝儿身上,眸色淡淡,嘴角勾起一抹笑,“允,自然要允。” 一个白眼狼,一个凤凰男,多么般配的一对。 谢姝儿早已哭到红肿的眼睛一亮,下意识问道,“母亲.....您此话当真?” “我何时说过假话?”方许笑着望向她,嘴唇轻启,“你与裴衡情投意合,我若是再阻拦,倒显我的不是了。” 谢姝儿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抬手擦了擦眼泪,莞尔一笑,“我就知道母亲最是疼姝儿了!” 谢常青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随即转头看向方许,沉声道,“母亲,您看父亲与崔尚书定下的婚约......” 谢常青顿了顿,话锋一转,“反正婚书上只写了永诚侯府的女儿嫁于尚书之子,并未提及姓名,尚书府眼下不可得罪,正好谢渺也快及笄了,不若......” 他竟然是把心思打在了那个庶女身上! 方许被谢常青的骚操作震碎了三观,一时语塞。 谢渺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两步,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望向方许,见后者没应声,心顿时沉入谷底。 她果然被放弃了。 “你说什么鬼话呢?”方许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憋了一天的气终于爆发,“你个温大灾的王八蛋,跟我搁这玩什么行为艺术?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你自己没出息立不稳侯府,别想着用女子的婚事为你谋划前途!谢渺的命不是命吗?她刚多大就要被你这么利用!”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侯府嫡女谢姝儿要嫁给尚书家小儿子,你敢给我玩姐妹替嫁这一套,是还嫌侯府不够丢人吗!” 谢常青被她骂的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料想到一贯端庄知礼的母亲竟然会如同泼妇一般骂街,骂的还是她亲儿子,顿时脸气的青一阵红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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