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沈寂竟拽住她另一只手,慵懒却不容忍拒绝的开口说话,“她和我去审史云正!” 这! 千澜全身瞬间绷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沈寂拉她的那只手,温热的手掌敷在她的手上,让她感觉烫手之余,还有那么一丝丝地舍不得松开。 “那好吧!”郑羽不情不愿地松开她,“待会儿下了衙我送你回去,顺便拜访廖夫人。” 他说了什么千澜已经全然听不见了,连声应着好,目光却半刻都没有从沈寂的手上移开过。 这是她活了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抢手……
第37章 死鸭子嘴硬 沈寂牵着她走过游廊,终于在转角处停下来,顺势松开她的手。 千澜尚在懵着神,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才缓缓地收回去。 “大人那个,”她此刻心情很难平复,毕竟她没怎么被男人碰过手。 ——况且是这么相貌出众又地位不凡的男人! 她娇羞的瞥沈寂一眼,足尖忸怩作态地点点地面,“卑职,卑职其实也并不想和郑二哥过去……” “我知道!”沈寂简直没眼看,出声打断她的话,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竹枝的锦帕出来,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你是我点的人,料你也没那个胆子敢跟着他过去。” 千澜:“……” 雀跃的心情在这一刻沉入井底,甚至某人还砸了几块冰下来。 有一说一,这个锦帕擦手确实挺伤人的。 果然她不能将沈寂偶尔的温柔,以及一些令人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举措放在心上。 他对她的嫌弃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 沈寂收好锦帕,眼皮一抬,朝她挑挑眉,一脸的不耐烦,“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千澜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哈腰打手势:“大人您先请。” 沈寂满意地将她望了望,负过手折身走了。 千澜望着他的背影吐舌头,“还不快走。” 却被沈寂眼风一扫,她瞬间又陪上笑跟了上去。 …… 靠近仪门另一侧的门房里,寂静的屋子能听得见绣花针掉落的声音。 郑羽翘着二郎腿静坐在环椅上,坐姿不可谓不豪迈。他目光沉下来,直视面前一语不发的周笙。 伍六七早已受不住这种氛围,和另外一名同僚去外面说话去了。 细小微弱的声音传进屋子里,他们说的正是晚饭李叔会炒哪样的菜,煲哪样的汤。 “我今早看他买了些鱼,怕是要做鱼吃!”伍六七肯定地道。 “是么?他买了几条?”同僚显然不太相信。 伍六七仔细想想,“差不多,三四条吧!” 同僚切了一声,嗤笑道:“不过三四条鱼,自然要给几位大人们,哪里轮得到我们?” 伍六七抿嘴一想,深觉他说的有道理,却又心存侥幸,“那鱼挺大的,该会煲鱼汤,汤我们总喝的上吧!” “也许吧……” 屋外的声音渐渐消失,郑羽掐了掐眉头,站起身来走向周笙。 “你这样半句话不说的,其实是对你自己不好,我有大把的时间和你耗着,但秋分日将至,你想要救的王绪等不起。今日初四,后日就是行刑之日,所以周公子有什么知道的,烦请告诉我们。” 周笙笑着抬眸,眼里尽是无辜,“大人要在下说什么?” 郑羽信步走到他的身后,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语气很和煦,“你何以料定王绪并不是杀人凶手?莫不是公子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这话别再让我问第三次啊!” “我说过了,是大人不信。”周笙敛笑道:“王绪是我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他。如果沈大人将来出了事,大人您应该也会不顾一切的帮他吧?” “知道我与沈大人的关系,想来也是知道我的身份了。”郑羽笑望着他。 “郑国公府的小公子,郑羽。” 郑羽低头,含笑道:“阁下不愧是周大人的养子,对得起这个身份。” 周笙亦笑,“大人也不愧是郑佥事的弟弟,在下的身份瞒得这么深都能查出来。” “好了,这些没必要的漂亮话就甭说了,我也不爱这套。”郑羽负着手走向座椅处,撩袍坐下,看向他道:“我兄长的身份周公子知道,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奉劝周公子知道什么,尽早告诉我们,要不然锦衣卫的审讯法子您也有所耳闻。” “郑某他处不行,镇抚司我却还认得几个人,请他们来帮忙该也不是甚么难事。” 周笙面色略变,却仍镇定地道:“郑公子,在下说过了,之所以敢断定王绪不是杀人凶手,是因为他是我朋友,焉能不信他?此事哪怕是去诏狱也是这个说法。” 郑羽哼笑一声,“你还蛮嘴硬。” 说着他朗声喊屋外的人,“伍六七,在城门处以及各坊市贴个告示,就说罪犯周笙在狱中因与人斗殴重伤,眼看活不久了问谁是他亲人,给领回去料理后事罢!” 说到此处,他唇角掀起嘲弄,“看会不会有一个叫周忠的人来衙门接人。” 屋外的伍六七刚跨进来一只脚,听清他的吩咐后迟疑了,“郑小公子您确定?这事儿是不是需要和沈大人还有曾大人他们商量一下啊?” “没必要。”郑羽嘴角上扬,盯着周笙道:“出了事情我担着。” 后者剑眉拧起,望向郑羽的目光里满是探究与不相信。 直到伍六七的身影远走不见,他才长吁一口气,笑道:“郑小公子行事可真无厘头,但在下看不懂您此番作为。我既作为一府右布政使的养子,那么身边跟几个人又如何?” 他理所当然地问:“这难道不妥?” “并无不妥。”郑羽漫声道:“但郑某总觉得乞丐床底下那五百两银票,以及王九手上的一百两银票很可疑。” “纵观诸君,除了王公子怕是只有周公子有这个能耐了。” “我没说错吧?” “说的确实没错,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周笙面色沉静下来,双手从最先的随意放置变成双手握拳,身子前倾,眼神也略有飘忽不定。 郑羽望着他的模样切了一声,“你还真的蛮死鸭子嘴硬。” 他又看向门口立着的衙役,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指了指周笙道:“好生看着他,我去看看伍六七告示发的怎么样了。” “是。” 说罢负着手,迈过门槛往外走去。 屋内的周笙咬着牙看他步步离开,手指都已经嵌入肉里了仍不自知,眼中迸发的寒意令人惊心。 良久,他的视线逐渐被朦胧的水雾遮住,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兄长含恨而终的愤恨,自己漂流异乡的苦痛,并着那个始作俑者这些年对他的讨好,不断地在他眼前涌现。 就像是一出写好了的皮影戏,真实又无奈,他永远都无法改变幕布上任何角儿的下场,更无奈于他曾切身体会过。 片刻过后,他握着拳的手骤然松开,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无力一般靠在椅背上,长叹道:“王家大娘子现在何处?我要见她!”
第38章 太多巧合 此时大堂中聚集着千澜、沈寂、曾有才等人,与之前不同,现在几人面上却都带有凝重。 这个案子不好办的地方就在于证据过少,凶手刻意嫁祸他人,加之杀害田月娘的凶器就是王绪在铁铺打的那把匕首,恰好他又完全不记得这把匕首曾经到过谁的手上。 人证在不久前被人灭口,再想翻案除非真凶跳出来认罪,不然没有直接证据,王绪绝不可能脱身。 沈寂端坐在堂前,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总觉得真相就快水落石出了,却又隐约可见自己与真相之间尚隔着一座大山,他有些摸不准自己心里的猜测。 怀疑史云正,是他仔细思量后的结论,但并不代表真相就是如此,这些都只是猜测。 几人正沉默着思考案子的细节。 郑羽这时跨入大堂,正准备向坐着吃茶的千澜打招呼,身后就有衙役快步跑上来。 “见过几位大人。”衙役在门下给诸人见礼,上前来同郑羽道:“小郑大人,周笙他方才忽然说要见王家大娘子,似乎是有事情要和王大娘子说。” “他要和王娘子说什么?怎么着打算摊牌了么?”郑羽给自己寻了把交椅落座,靠着椅背懒洋洋地问道。 衙役也很费解,“这个卑职也不知,但看上去倒不像。是让他见还是不见,还请几位大人示下。”他再施一礼。 “他若要见的话,”曾有才垂首想了想,朝沈寂问道:“下官愚见,周笙此时说要见王大娘子只怕确实有事,因此让他见见也无妨,大人以为呢?” 沈寂道:“此事曾大人做主就好。” 曾有才旋即吩咐那衙役:“且先让他等着,本官稍后亲自携他去王家。” “是。”其人领命,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时间悄然划走,很快到了申时正刻,微红的夕阳如纱绢一般,轻盈地挂在天际。 千澜望着远处发呆,片刻后不禁道:“咱们就这么干坐在这儿也不是办法,马上可就到饭点了。” 沈寂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厅堂正中,“赵捕快说的是,眼下时候也不早了,诸位有什么线索或是疑问,此时正可容大家一同探究。” 杨衡闻言便踌躇着上前,“沈大人,适才下官审问万成林,他说到之所以知道王大娘子欲将田月娘说与王绪为妻。正是之前有一日周笙带他去王家,两人无意间听到府里有女使婆子说话,这才知晓此事。” “怎么又是无意间听到?”千澜紧蹙着眉头,若说曹文与史云正听到王娘子的诋毁之言是为巧合,怎么如今又有巧合? “说来还有更巧合的事情。”杨衡又道:“在命案发生之后,大约是第二日,那时候王绪尚未被定罪,又是周笙拉着他去史云正家里吃酒吟诗。” “那日万成林先到,在门口却遇到了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抱着两幅画出来,史云正恭敬地送到门口,施了敬重一礼。下官猜测,或许史云正的银子来源于此?” 沈寂看向他,“史云正丹青如何?” 曾有才回道:“他的画确实不错,下官曾见过几幅,画风迥异,刻画入微,颇为自成一派呀!他善山水,高山流水绿树白鹭,画的惟妙惟肖。” 沈寂又问:“他时常卖画?” 曾有才想了想,“此事倒没听说,但若是经常卖画,也不至于要依附王家过活。” “所以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恰好就有人来买他的画?而且这两次巧合都与周笙有关,未免太过刻意了些。”沈寂神色立时肃穆起来,猜测道:“那一名中年男子……或许就是跟随周笙来到珑汇的周府掌事,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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