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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宁说：“你能想得开就好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一直以青岚的身份生活下去？” “是的。”顾长渊颔首，“顾长渊已经死了，以后也不会再存在。” “那辞儿呢，你不打算和他相认吗？”樱宁说着，心中微动，“还是说，你们已经相认了？” 顾长渊笑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辞儿的反应不太正常。”樱宁缓缓说，“辞儿对父亲的感情，其实是超过对我这个娘亲的。按照他的性格，若你真的死了，他不可能还能这么平静。” 顾长渊道：“我不是要造成辞儿的困扰。事实上，是辞儿自己发现的。” “是啊，辞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一年多唐卿对他冷淡疏远，也不许他去勤政殿了。大概他心中早有疑惑吧。再遇到了你，他心思敏感，必定有所怀疑的。” “没错，辞儿试探我的时候，我没有选择隐瞒他。你不会怪我吧？” 樱宁摇摇头：“辞儿不是寻常孩子，如果说世上还有哪个孩子能接受这种事，也只有他了。” “但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唐卿死后，他竟然说要我登基。”顾长渊笑着摇头，“其实，以辞儿的心智，他完全有能力登基亲政了。只是在王公大臣们眼里，他还只是个孩子，还需要你这位太后垂帘听政呢。” 樱宁摇头，眼底没有什么神彩，人也蔫蔫儿的：“我不做什么垂帘听政的事情，没有兴趣，也没那个精神。你是辞儿的老师，你便帮着他吧。” 顾长渊蹲下身子，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下，轻声说：“樱樱，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要放弃生命，丢下我。你还要想想辞儿，想想你的父亲。” “我知道了。”樱宁轻声说，“既然三哥要求我活着，还要我一辈子心怀愧疚记着他，我便如他所愿。” 顾长渊心中酸痛，别过脸去，不让她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睛。 半个月后，太子顾辞登基，改年号永熙。 皇后李樱宁被册封为皇太后，搬到永安宫居住。 至于原本的妃嫔们，依照她们自己的意愿，或者给一笔钱返送回乡，或者到三花庵出家清修。 只有已经生了孩子的金凤蝶不好处理。
第1413章 不是我和先帝的孩子 按照辞儿的意思，是要封金凤蝶的孩子为王，赐一座宅子给他们，让金凤蝶带着孩子出去过活。 哪知金凤蝶竟然拒绝了。 这让辞儿很不解。 他虽然对金凤蝶以及她的孩子都没什么好感，但他宅心仁厚，加上刚登基，不能对兄弟苛刻，还是想对他们好一些。 按照祖制，这有了孩子的太妃都是跟着儿子出去住，怎么她就不肯呢。 辞儿在樱宁面前流露出了这份不解，樱宁想了想，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便亲自去了趟甘泉宫见金凤蝶。 金凤蝶是爱打扮的女子，每次出现总是一身的华丽衣裳和珠翠满头。 樱宁见到她的时候，她只穿着一身颜色发黑的锦蓝色袄裙，坐在廊下对着一株兰花发呆。 屋里有孩子的啼哭声。 她好像没听到一般，神色怔怔的，木木的。 “皇太后到——” 庆雄扬声提醒甘泉宫里的人。 屋里宫婢连忙抱着孩子出来跪拜。 金凤蝶却坐着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庆雄正要上前呵斥，被樱宁拦下了。 “你们都下去，我和她说话。”樱宁看了眼抱着孩子的乳母，吩咐庆雄说，“这个乳母不好，去让司礼监给换一个人来。” 庆雄连忙应下，带着宫婢们离开。 “你很闲吗？”金凤蝶冷冷说，“这孩子又不是你生的，对他那么好做什么？” “这孩子毕竟是你和先帝的孩子……” “他不是。”金凤蝶随手折断一片兰花，声音冷漠，“怎么，先帝死之前，也没告诉你真相吗？他不是很爱你的吗，怎么不肯让你高兴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孩子不是我和先帝的孩子。”金凤蝶冷冷说。 “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金凤蝶怒道，“我告诉你吧，不仅这个孩子不是先帝的，阮敏敏，欧阳明芳和罗敷她们怀的孩子，也都不是先帝的！包括那些日日被召寝的妃嫔，宠幸她们的也不是先帝！” 樱宁惊愕无言。 金凤蝶猛地站起身，冷笑着说：“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不去妃嫔们的住处了吧？即便我这个所谓的贵妃，也需要光着身子被抬过去侍寝啊，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事情？难怪每次侍寝，屋里都是黑的，从来看不到皇上的模样！” 她眼中掉下眼泪，忿怒的叫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他若不喜欢我们，大可以置之不理，不管我们的死活！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羞辱我！” 她又哭又笑，模样有些癫狂：“难怪他一脚踢掉了阮敏敏的孩子呢，原来我们怀的都是野种啊！” 她跪坐到雪地里，双手挥舞着，嚎啕大哭：“我知道了，先帝他最恨的人是我！他为什么没有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却让我知道了，还是在生了这个小杂种之后？因为他恨我利用了你，伤害了你！他要我一生一世承受这样的羞辱和痛苦！” 樱宁看着她。 “那些被他惩罚的女人，全都是曾经对您不敬或者伤害过您的人。”金凤蝶哈哈笑道，
第1414章 何去何从 “果然他心里惟一爱着的人，在乎的人，只有您啊，皇后娘娘！不，如今您是皇太后了！是天底下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女人了！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他对你如此深情，你们的关系却那么差？”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是啊，所以我们这些无辜的女人，为什么要承受你们之间不和的恶果？” “你无辜吗？”樱宁淡道，“当初我和顾长渊已经定下亲事，你明知他不愿意娶你，却还要利用身份，逼着他娶你。既然如此，你便要承受他冷落你的后果。你明知道他冷落你，却还要利用我，伤害我去得到他的宠幸。难道这世上的事情，只需你伤害别人，不许别人反击吗？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金凤蝶叫道：“我的确利用了你，可我也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啊！你知道每天被放血三次的痛苦吗！” “那你又知道被高烧和疾病折磨的痛苦吗？” 樱宁的声音也冷下来，“原本我看在先帝的份上，愿意善待你和孩子。既然你自己说出真相，也算你有些担当。我会安排你们出宫。这孩子既然不是先帝的孩子，也就没资格被封王。以后你们母子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我是柔然的公主，王兄一直还惦记着我，难道你敢伤害我？”金凤蝶冷笑，“如今你儿子刚登基，被先帝弄乱的朝廷远没有恢复。难道你们敢承受战乱吗？” “目前的情况，大宣的确不愿意再承受战乱，但你若以为我们大宣因此就怕了你们柔然，你就大错特错了。”樱宁冷静的说，“泰源皇帝是主和派，不愿意和你们柔然打仗。先帝不管事，导致国家有了乱象。但现在是我儿子当皇帝，他年纪还小，一定程度上，我可以做主。只要我说开战，便可以开战，你信吗？” 金凤蝶怒道：“难道你就不顾百姓死活吗？你不管你十公主那个女人了吗？” “首先，国家安稳才有百姓的安宁日子。其次，顾觅不是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的嫡亲嫂子，你侄儿侄女的娘亲，柔然的王妃。”樱宁说道，“顾觅与你可不同，她得到了你哥哥的尊重和爱慕。诞下了拥有你们柔然王室血脉的孩子，地位稳固。将来她的孩子继承王位，她就是柔然的王太后。与你生的那个孩子，是天壤之别。” 金凤蝶愣愣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樱宁的话。 樱宁接着说：“你与其威胁我，不如好好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怎么安置。” “我要回柔然。”金凤蝶忽然说，“我知道，王止筠她们愿意回乡的妃嫔，你们都允了。那么，我也要回乡。” “你与她们身份不同，你是柔然的公主，你要回乡，需要经过你王兄和嫂子的允许。免得你们柔然以为你是被我们赶回去的。” “我王兄不可能不要我！”金凤蝶叫道，“我这就修书寄给他！”
第1415章 曾经是否真心 “可以。”樱宁答应的也爽快，“只要柔然愿意要你，我们大宣也乐得轻松。” 金凤蝶哼了声。 她果然写了封亲笔信，樱宁差人通过驿站寄出去。 半个月后便收到了回音。 柔然会派人来接她和孩子回去。 但金凤蝶拒绝带走孩子。 樱宁说：“孩子虽然不是先帝的，但毕竟是你生的。孩子是无辜的。” “一个小杂种，我不会带他走的。”金凤蝶态度冷漠，“我要离开这里，便是打算忘掉这里带给我的耻辱。难道我还要带着这个小野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受过的羞辱吗？” 樱宁道：“既然如此，随你。” “这个孩子你愿意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金凤蝶说，“不过，我知道你骨子里良善，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大概，你还是要捏着鼻子抚养他吧？哈哈！” “你好像很得意。” “不然呢？”金凤蝶冷笑，“你要我哭，还是怎么办？顾长渊死了，这便是他的报应吧。” “闭嘴。”樱宁沉下脸。 “怎么，我不过说他一句，你就生气了？”金凤蝶笑起来，“看来你心里还是在乎他的嘛。奇怪，他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管我的事情？你不应该肝肠寸断，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吗？” 樱宁淡道：“我的感受如何，没必要讲给你知道。不过，有件事你可以提前知晓，你自己生的孩子不带走，我也不可能替你抚养。” “怎么，你要把他弄死吗？” “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动手。”樱宁说，“我会让人把他带出去，交给民间想收养孩子的百姓抚养。” 金凤蝶没有说话。 樱宁又道：“你也可以告诉我关于这孩子生父的事情，我可以把他交给孩子生父。” “不要跟我提那个令人作呕的贱男人！”金凤蝶瞬间暴怒。 “好。”樱宁站起身，“事情就这样吧，你安心在这里等着柔然派人来接你。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她转身离开。 金凤蝶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了声：“李樱宁！你曾经有没有真心把我当朋友过？” “无论有没有，已经都没有意义了。” 樱宁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的走出了甘泉宫。 门口一阵风吹来，一片梅花被垂落，打着旋儿落到樱宁的衣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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