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难言之隐,意意,”傅奚亭的解释在江意的怒火跟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这声难言之隐,让一屋子人的喘息都微弱了几分。 他们都知晓,这番东南亚之行意味着什么。 武器是为了东庭集团拓展的吗? 自然不是。 东庭集团没本事吃下这口饭。 但这口饭,不得不吃。 关乎东庭集团的生死。 傅奚亭筹谋至今,才将事情拉上自己想要的轨道。 而今,没想到的是——江意来了。 箭在弦上,女主人兴师问罪来了。 “你的难言之隐就是牺牲我?” 而这位当家人,又对爱人情深义重。 担忧已成必然。 “傅奚亭,我一直觉得你年少成名,而后又家庭不幸,惨遭母亲毒手死于非命,是可悲,是上天对你不公,可现在看来,是你活该。” “活该你没人疼没人爱,活该你这辈子走到而立之年身旁无一至亲,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亲手造就了这一切。” 嘶拉————大幅婚纱海报被刀子划破。 江意拿着水果刀从二人的脸面上一直划到身体处。 二人言笑晏晏的面孔瞬间变的憎恶。 原本好好的一张婚纱照的合照,现如今、变成了两半。 而傅奚亭,在听闻这声响时双眸微微阖、 将所有的痛心都掩在其中。 “太太,”素馨的惊呼声瞬间想起:“先生特意选出来的婚纱照,您怎么能毁了啊!” 哐当——江意将手中的水果刀丢在地上,连同一起丢下去的还有手机:“他能毁了我的人生,我怎就不能毁了一幅画?” “我怎不能?” 第308章 没有选择 仍旧是在书房,江意疾言厉色的盯着素馨。 拼劲全身力气哄出的这句话让她浑身都在颤栗。 素馨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意。 有那么一瞬间被江意的震怒给惊住了。 盯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看着我苦苦谋划等着我做出一切而后将我一网打尽,活该他傅奚亭这辈子得不到亲人的疼爱,活该他傅奚亭这辈子只能孤苦无依。” 江意的嘶吼声险些震碎了窗户。 她踉跄着,行至傅奚亭的书桌前将二人婚纱照的画框抄起来朝着窗户的丢去。 木质画框碰上防爆玻璃,尽管没有破碎,也仍旧出了裂痕。 江意将屋子里的所有合照统统都扔到了窗户上。 只要是关乎她的——任何一件东西她都不想留下。 目光流转之间,江意看到了书桌上的烟灰缸。 这烟灰缸实在是太熟悉了。 她扬言花巨款买的,这么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成了傅奚亭的心头好。 曾有佣人收拾书房时误以为是没用的东西,顺手就给收拾了。 可傅奚亭归来之后,却起了怒火,带着数位佣人去翻垃圾箱。 直至之后,豫园的人都知晓,这东西,碰不得。 可此时,暴怒中的江意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烟灰缸上,且她的眼神,及其凶狠。 近乎是一瞬之间,素馨急忙奔过去将烟灰缸护在怀里。 “太太,不可。” “给我,”清醒时的江意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跟一个管家发生这种你来我往的事情。 素馨抱着烟灰缸摇了摇头。 江意又说了一遍:“给我。” “太太——。” 素馨的脸面上,沾染了不忍,虽不知江意跟傅奚亭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自家太太一通电话之后就暴怒,想必自然是自家先生的错。 钱行之知晓江意此时正在气头上,前行两步握住江意的手腕:“你跟素馨较劲儿做什么?她只是一个管家。” 江意听闻钱行之的这句话,静默了数秒钟,随即,哇的一声,她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抓着胸口的爪子近乎肝肠寸断。 痛吗? 痛。 人活着没希望就罢了,最怕的是给你希望的人也是捅你刀子的人。 傅奚亭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让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有了依靠。 可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片刻的功夫啊! 他亲手将这一切都变成了灰烬。 温情之后的这一巴掌,打的不是她的脸面,是她的尊严。 是她从苦难中爬出来之后仍旧对这个世界有着美好想法的信仰。 傅奚亭这是要毁了她啊。 这是要让她死在首都的这个名利场啊。 江意跪在地上,膝盖下是傅奚亭精心挑选的昂贵的地毯。 头顶上,是寸寸破碎的幻想。 钱行之望着跪在地上悲痛欲绝的江意,他起初、并不想与这个正在人生与情爱中做挣扎的女孩子共情。 可直至后来,她跪在地上,捧着一颗破碎的心,如同野兽死亡之后最后一次的哀嚎那般,撕心裂肺又凄惨的问这世间:“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我不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吗?” “我不在吗?” “死就死了,活就活着,都罢。” “但倘若是让我活着看尽这世间肮脏事儿,倒不如让我彻底葬身在那场空难中。” “江意。” 钱行之于心不忍,蹲下去试图将江意从地上拉起来。 可此时的江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然不在这世间了。 “江意,”钱行之试图打断她的思绪。 可后者,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太太,林清河离开首都了。” 盯着林清河的人不知晓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晓江意交代过,倘若有重大事件可直接来报。 人为至,声先进。 可这声响落地之后,江意那破碎的人生,瞬间变的稀巴烂。 她甚至都能听见阎王爷的耻笑声。 苦苦挣扎有何用? 最终——不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噗————。 “太太——。” 10年10月14日,江意被钱行之抱离了豫园。 临离开前,江意昏死了过去。 钱行之的车子驶离豫园时,未曾发现后面有辆车紧跟上来。 半路上,正开车的钱行之接到傅奚亭电话。 第一遍,他本不愿接起。 直至第二遍。 他伸手接起,傅奚亭在那侧,语调坚定:“返身回豫园。” “傅董,你知道的,这不现实。” 今日之前,钱行之尊称傅奚亭为一声傅先生。 今日之后,他的称呼立马转变。 钱行之素来没觉得自己是傅家的人,他只认江意。 也只听江意的安排。 “你看看后面,”傅奚亭隐忍的腔调一起,钱行之目光透过后视镜瞧了眼,果真被人跟踪了。 且对方训练有素,车队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不远不近的跟着,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也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 此时的他,单枪匹马的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极难从这中间冲出去。 冲出去也是没命了。 “你从军队过来,应该知道,跟武器商的合作,没有上面的指使私人是不能私下开展的,这中间的牵扯,你比我清楚,跟在你后面的人不是私人保镖,都是跟你一个体系出来的人,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当然不会伤害你们,但今夜,不管你走到哪里停下来都会被管控住。” “我没回来之前,江意不能离开豫园地界。” 钱行之懂了,现在,不仅仅是他们身后有人, 傅奚亭身旁估计也有人跟着。 而这些跟着的人一来是保护安全,二来是管控。 傅奚亭的这通电话估计也是冒险打来的。 他在国外为了国家洽谈事情,手握国家重要物件,而家里,必然有人要留下来成为人质,江意便是这个人质。 只要傅奚亭在国外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江意都不会有事情,但倘若这中间有任何意外发生,江意会在第一时间被摁住。 他残忍吗? 残忍。 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业牺牲自己妻子报仇雪恨的机会,为了所谓的人民利益又将自己的妻子放在虎口之下。 这样的男人,留着何用? 可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选择。 傅奚亭到底是无可奈何,还是选择了去做此事,现在不能着急下定论。 钱行之在列时,如此场景实在是未曾少见。 他本不该管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可江意今日的状况实在是令他担忧,于是,钱行之略微沉默片刻,开口问:“我替江意问一句,为什么。” “在其位,谋其职,我没有选择权。” 傅奚亭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那侧的催促声响起,钱行之明晃晃的觉得男人的语气顿了一下。 而后,似是不放心叮嘱:“回豫园。” 临近凌晨,正在带着佣人打扫战场的素馨又见钱行之带着人返回了。 他抱着江意,大步流星的跨步上二楼,而后一脚踹开卧室门将人放到了床上。 “这是这么回事?” “喊医生,”钱行之语调急促。 素馨不敢耽误。 赶紧拿着手机去打电话,正准备拨通,只听钱行之又道了句:“中医。” 素馨这通电话还没出去,闻思蕊带着人上来了。 “傅董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带着人上来,如何了?” 闻思蕊将医生交给素馨,而后拉着钱行之去了阳台,低声询问:“如何了?” “吐了三次血,情况不是很好,出什么事儿了?” 闻思蕊叹了口气:“全首都的人都知道林清河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是因为傅先生在保她,而我们算计林清河那晚司柏的突然出场并非偶然,是傅董告知,傅董一面赞同江总的所有做法,一面又在暗地里解救林清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董才是真正的高手,江总的一切都在傅董的算计中。” 钱行之约莫着是猜到了与林清河有关,是以闻思蕊道出这个事实时,他并未太过震惊。 而是问:“江总为什么会知道?” “江总,猜到了。”闻思蕊望着钱行之一脸无奈。 “跟张市和司柏吃完饭之后,江总就猜到了事情不简单,让厉行暗中去查,厉行监听了吴江白的手机,才得知此事,若非如此,江总应该还被瞒在鼓里。” 她仍旧记得厉行劝江意不要去追根究底。 也仍旧记得他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装装糊涂就过去了的事情如果一味的去追求真相,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可江意这人,因为被背叛死过一次了。 明知身旁有隐患怎能忍住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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