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木老怕颇为怒其不争地瞪着二人,训道,“你两个根本就是半斤八两!一个个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 “我跟你们说,你们不趁着现在还年轻,将之前身体上吃的那些亏补回来,到时候别说孩子的事儿,就是床……” “木老!” 孟舒澜猝然打断木老絮叨的话,瞪着一双眼,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您就直说我们该做什么就行了。别的,少说!” 瞧着面皮都烧起来了的孟舒澜,木老颇为不屑地嗤了孟舒澜一句:“你看你,再看看别人。一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人家丫头坦诚,看得开。” 孟舒澜羞愤地想捂脸。 她那是想的开吗? 她那是根本没意识到你他娘的说的什么事儿! 孟舒澜恼得在心里骂娘。 这一打岔,先前什么有的没的都散的没影了。 他脑子现在全是晏清疑惑地看着自己,想知道木老到底说了些什么让自己反应这么大的眼神。 那眼神干净得,让他觉得自己脑子顺着木老的话不受控制冒出来的思想,格外的可耻! 木老显然在看见晏清略显茫然的眼神时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晏修和晏康明给她灌输的些什么思想,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自从晏修来军营被一众将士带歪了之后,晏康明直接就是明令禁止任何人在晏清面前开黄腔。 晏修这个让晏康明痛定思痛的反面教材,在严抓自己妹妹的良好思想教育一事上,倒是格外的上心。 之后晏清被调往洱郡任职,晏修不能跟着,却又来了个孟舒澜。 这严防死守之下,她还真可能对这些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不然,也不可能一点儿没看出来孟舒澜这小子这些年跟在她身边,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想着这些,木老有些唏嘘地看着孟舒澜。 造孽哦! 可他转念又一想,这丫头如果因为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对这些一无所知,岂不是很容易被孟舒澜这小子骗了? 木老同情的目光霎时变得狐疑。 看着自己几句话就面红耳赤的孟舒澜,深感自己可能真相了。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满脑子不正经思想的人啊! 自己是不是得多少跟方家丫头说道两句,让她跟小丫头多少提点一二,免得遭了这小子的蒙骗?
第235章 根基所在 可细想之下,木老又觉得不妥。 都是小丫头,两个谁能比谁知道得更多? 这事儿还是得小丫头她娘跟她说,才是最妥当的。 可这山高路远的,就算自己知道该往哪儿捎信,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看一眼心虚跟晏清糊弄这事儿的孟舒澜,木老敛下眼,又觉得好笑。 罢了,年轻人的事,自己一个老头子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 都不是毫无分寸的人,就算再不懂某些事,也该明白何为授受不亲。 唯一不值得人放心的楞头小子,却是一看就是不敢在人面前放肆的。 倒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木老板着脸在心里嘀咕半晌,总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成家,倒是没绕过为孩子操心这回事儿。 从前是阿姆勒,现在是这两个。 他还真是闲得慌! 自嘲地在心底笑笑,木老才开口为面红耳赤快糊弄不过去了的孟舒澜解围。 “总之,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消停些。手里有什么事,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总不能养着他们吃白饭吧?” 木老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跟二人絮叨,“别看你们这操心这、操心那的,一些琐碎的事儿还不是得白家小子给你们收拾。反正他跟着晏康明收拾烂摊子也好多年了,经验充足得很。现在事情都已告一段落,就是些收拾烂摊子的事儿,交给他正好。” 正走到门口的白术听见这话,额上青筋乍起。 晏帅在的时候,面面周全,他确实也就只能按命令行事,偶尔查漏补缺地处理突发事件。 但孟舒澜这小子上位之后,很多拿不上手的事儿,不都是他在处理,他在教吗? 他怎么就成了专门收拾烂摊子的了? 想他操劳费心这些年,连年无休,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喘息之机,还得全盘接手全疆事务? 白术对于木老教唆孟舒澜将西疆事务全部甩给自己一事很是不满,步子一提,就要进屋跟他理论两句,却又听木老道:“虽说闲这七八天也难根治肺腑之症,但好歹能有所缓解。” 白术到了门口石阶的脚一顿,又听木老跟人叮嘱,“孟家小子这边我还能照料着,你之后要去北疆,便只能自己照管好自己。我之后给你开一调养的方子,吃上一月,让燕七回来取药。是羌地特有的药方,我需要点儿时间去配药。平时注意保暖,饮食以清淡均衡为主。” “北边多牛羊,酒烈,可多食牛羊肉,饮牛羊奶,但酒少沾……” 木老一连将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一股脑倒给晏清,也不管她到底能记下多少。 反正他也不只是说给她一人听的。 这屋里外总有人会替她记着的。 白术止了红妆行礼通报的事儿,跟齐源清在门外站着听完了全程。 这些事,若不是他们撞见,晏清压根儿不会跟他们说。 这一家子都是些喜欢硬撑的。 当年晏帅右手受伤,本不能再持枪,可为了让手下的将士安心,硬是撑着没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可纵然他强撑着不露破绽,到了战场上却也是掩盖不住的。 若非如此,当初那一战,他们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 就是这,也还是晏帅过世后,队里军医汤文说漏嘴,他才知道。 也是那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晏帅执意要让他带着人随晏清突围,为什么那般郑重地将自己一双儿女交托给自己。 只是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的托付,没能救下晏修,亦没能护好晏清。 他知晓连年在战场上厮杀,那些落下的伤疤就算愈合了,也将伴随他们这些当兵的一辈子,老后必然为伤痛所折磨。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每逢阴冷的天气,那些年战场上带下来的伤口,皆是隐隐作痛。 寒风像是锥子一样,从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处钻进来,再厚的裘衣,也抵不住那彻骨的寒意。 他想着晏清回了康都,趁着年轻好好养着,老来应当不至于像自己这般难挨。 却不想那繁荣昌盛的康都城,比这西疆边境还要吃人不吐骨头。 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却已是无力再令她抽身。 本是希望这孩子晚年不遭这么重的罪,结果现在却得知,这孩子可能都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战场上虽生死难料,却也尚且可以一博,可以避祸。 伤病却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虽说能治,但却没有一个医师敢保证,能根治伤兵的病痛。 木老合上药箱,最后叮嘱了一句:“少出去吹风,待会儿喝了药,好生睡一觉,捂一身汗,这风寒也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临走前,木老又看了眼孟舒澜,嘴动了动,在孟舒澜吃人的眼神里,冷哼一声,抱起自己的药箱,出了门。 在门口,木老撞见门神一样搁门外立着的白术和齐源清,看了他们两眼,没搭理。 齐源清看白术,却见白术这到了门口,却转身走了。 回头看一眼屋内,又看快步去追木老的白术,反复二三,齐源清拔腿追上白术,问:“不跟小将军先招呼一声吗?回头那小子撂挑子怎么办?” “怕什么。” 白术一瘪嘴,“他要是撂挑子,最后接担子的还不是清丫头。他孟舒澜要是真心待我们清丫头,就不会也不敢冒着让丫头短命的危险,将这一骡子事儿丢给他。要是我们真的看走了眼,他孟舒澜就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我不是还没老到动不了吗?” 扫一眼白术说到孟舒澜撂挑子时眼里划过的一抹戾气,齐源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为孟舒澜捏了把汗。 他甚至敢断定,要是孟舒澜哪天真的负了晏清,白术绝对会砍了他脑袋,哪管他孟舒澜是什么人啊! 西疆这么多年,哪怕朝廷派再多的人进来,也不能在这板子上钻出个洞,就足见晏家人在西疆人民心中的地位。 哪怕晏家让出了王位,在这西境之中,在这西境的百姓军民心里,也仍旧只认这一家人。 这就是晏家的底气。 几百年来积攒的,令人难以动摇的根本。
第236章 依依惜别 齐源清虽觉得事情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但若真有那一天…… “真有那一天,你先来找我,我磨刀是把好手。” 齐源清双手往脑后一抄,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上这么一句,却引来白术一笑,“你倒是会找清净活儿。” “那不是怕没让您亲自动手,觉得不解恨嘛!” 齐源清道,“再说,我哪里就能躲得清闲?之后的善后,不还得我一起担着。” 说着,齐源清又叹,“以前这收拾烂摊子的活儿都是你的,这下倒成了我的事儿了。” “年轻人,多历练总是好的。” 白术道。 齐源清嘴角一抽,嘟囔道:“我已年过而立,算什么年轻人?” “接我的班不是正好?” 白术道,“等我七老八十,你也才跟我现在一般年纪。” “这倒也是。” 齐源清一挠头,“您这一说,我似乎也该找个人接我的班了。郦禾怎么样?小将军建立起来的娘子军,就一直是她在治理。又从小跟着您长大,做事缜密周全,我有心将洱郡和芽城的边防,渐渐交给她打理。” 听齐源清说起自己女儿,白术皱了眉:“郦禾有些过于谨慎了,有的时候反而不是件好事。” “年轻人总是需要历练的嘛,况且谨慎有时可能会误事,但也总比冒进险全军于危险之中要好得多。” 齐源清为白郦禾开脱,“那孩子底子不错,你也不要对她太过严苛了。” “若是她有清丫头一半的果断,我也不至于不放心她。” 白术叹气,“为将者,若因顾虑太多,优柔寡断,有时候是致命的。”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齐源清不赞同白术的看法,“郦禾和小将军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缺点,做什么放到一块儿去比?你要是能做到晏帅那么狠心,几岁的娃娃就丢进军营里来练,小郦禾不一定就比不上小将军。” “人都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总要给她成长的时间不是?” 齐源清道,“当年您还说我太轻狂,难成大事,如今不也要接你的班了吗?” 听齐源清说起这茬,白术古怪地看他一眼,道:“你现在举荐郦禾,该不会是想报当年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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