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定睛一瞧,心中大骇:“唐知府,你怎么在这里!”他打量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眼里满是震惊,“是谁将你绑成这个样子?”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唐知府嘴里被堵着一块破布,眼神惊慌恐惧,自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秦老爷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抄手站在一旁的季明轩和坐着的傅凛知:“你们,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朝廷命官?!你们不想活了不成!” 唐知府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听到这话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 季明轩轻轻笑了一下,看向秦老爷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不想活了?我看真正不想活的人是你吧?” 他说完,轻嗤一声,俯身将唐知府嘴里塞着的布条取下来:“你还是亲口听听他怎么说吧!” 嘴上刚得到自由,唐知府便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也没顾得上秦老爷的眼色,颤颤巍巍看了眼四平八稳坐在那里的傅凛知,头磕在地上,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下官,下官唐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秦老爷被这句话砸的当场愣在原地! 宛如一张面具生生割裂在脸上,他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一脸恍惚地看了傅凛知:“唐知府,你管他……叫什么?” 陛下?! 是他知道的那个陛下吗?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是陛下? 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的!”秦老爷连连摇头,“唐知府,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随便哪儿来的阿猫阿狗都当成陛下!” 唐知府肩膀颤抖的不成样子,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头:“陛下,陛下恕罪,锦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这个秦狩一手所为,下官,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天知道他从被窝里被提起来,看到独属于皇帝的印信时,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更别说他上任的时候见过傅凛知,至今心有余悸,当看到对方顶着一脸天寒地冻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唐知府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阎王! 当然,这会儿的情况也不一定比见到阎王好多少。 在看到秦老爷之前,唐知府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如今全明白了! 一定是秦狩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被发现了,如今东窗事发,陛下要秋后算账! 若说那些事情唐知府完全没有参与是不可能的,然而如今打死都不能承认,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啊,真要追究起来,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秦老爷不防唐知府就这样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时愣在原地。 见对方如此作态,他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相信,那男子十有八九真是当今陛下。 想起自己犯下的那些滔天大罪,一记响鼓敲在心头,秦老爷眼神涣散。 不,事情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秦老爷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迅速振作起来,他俯身行了个大礼,姿态诚惶诚恐:“草民秦狩,拜见陛下,恕草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陛下,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他看了眼唐知府的背影,咬了咬牙,假惺惺抹了把眼角:“至于唐知府刚才所说的,恕草民愚钝,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知府暗暗咬牙,几乎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秦狩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陛下既然把他们二人抓来,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否则不会无凭无据拿人! 他竟还想着能够瞒天过海,实在是愚不可及! 傅凛知看够了这二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眸光冷淡地打断:“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冰冷的目光直直逼向秦狩,后者被他这眼神看得如坠冰窟,硬着头皮开口:“恕草民愚钝,陛下此话何意?草民醒来就被抓到这里,至今还未弄清缘由,实在惶恐……” “呵,惶恐。”傅凛知唇角一松,神色骤然阴沉,甩下一本账册和几张信纸砸在地上,“瞧瞧这个,眼熟吗?” 两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唐知府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秦老爷看到那熟悉的账本,瞳孔顿时惊惧地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季明轩在旁边看着,留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哼了哼:“看着眼熟吧?这可是从你家书房拿出来的!” 秦老爷脸色青白,却还想硬撑:“草民,对此不知情……也可能是旁的什么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什么人能随意进出你的书房?你莫不是把别人当傻子?”唐知府闻言呸了一声,生怕和自己扯上关系似的,“陛下,下官从前就劝过他别沾手那些,可他偏不听,一意孤行啊!” 傅凛知冷冽的眸光掠过来,季明轩噗嗤一乐:“知府大人你也别急,你里面还有几封你与他往来的书信,里面可是详细记载了你们二人是如何狼狈为奸的!” 头一回见到这么积极跳出来的。 唐知府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秦老爷可能是觉得事情已经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倒了你就能好过?蠢货!” 唐知府一听这话就是怒了:“秦狩!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年我替你遮掩的那些丑事还少吗!” 这两人太过愤怒,竟然狗咬狗起来。 傅凛知也不急,递了个眼神示意季明轩拿笔记下,人证物证俱在,两人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 从极乐坊救出来的那批少女,由惊蛰和游京负责安排人手给她们家里递消息来接人,与此同时,秦老爷和唐知府这些年做过的丑事也被揭露了出来,举城皆惊! 众人先是不敢置信,一向广结善缘乐善好施的秦老爷私底下竟然从事拐卖人口的买卖! 可那些被拐卖的少女站出来一一举证,由不得他们不信。 于是墙倒众人推,平日里有多感谢,如今就有多痛恨。 被愚弄的大众愤怒如同潮水般迅速堆积,秦家俨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秦府门口从早到晚都有人排队砸臭鸡蛋,府里的人都不敢出来。 秦老爷和唐知府被判了死刑,不日斩首示众,这一消息一出,街头巷尾都在拍手称快! 阿苏回到秦家十分低调,如今的秦家今非昔比,她这时候回去,无疑不是什么好选择。 虞甜叹了口气:“百姓的愤怒没那么容易平息,她这时候回去,会成为他们撒气的对象。” 这件事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阿苏了,可是没办法,只要她顶着秦狩女儿的名头,众人的仇恨就一日不会停止。 对此,阿苏反倒表现的十分平静。 秦家被抄家,家业散尽,早就不是以前富甲一方的锦城首富。 “这是我的命,也是我作为他的女儿应该承受的。”阿苏眼里闪过一抹黯淡,“比起我,那些被迫离散的家庭才是最无辜的。” 阿满撑着下巴盯着她:“你就没有一丝怨言吗?” 阿苏勾了勾唇角:“没什么好怨的,陛下已经格外开恩,留了我和娘亲一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捧着一个盒子,郑而重之地递给虞甜:“这是抄家之前,我在我家库房里找到的,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虞甜抬手接过盒子,打开盖子一瞧,盒子中静静躺着一株火红的莲花,只有巴掌大小,周身散发着淡淡莹光。 众人围上来,小心翼翼发出惊叹。 “这就是赤莲草?真漂亮!” “似莲非莲,我倒是第一次见。” “太好了,有了它,姐姐的毒就能解了?” “可是只有一株,解不了两个人的毒……” 这话一出,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虞甜轻轻勾唇:“总比没有的好。”她抬起头来,看向阿苏,语气认真,“谢谢你,阿苏姑娘。” 阿苏耸了耸肩:“你们赢得了比武招亲,这东西按理说本来就该给你们,再说了,我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了。” 虞甜合上盖子,将盒子交给惊蛰收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阿苏看向窗外,屋外一片寂静冷清,良久,她露出一个笑来: “我应该会带着我娘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的目光落在季明轩身上,突然道:“最初见面,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有那么一点……爱多管闲事。” 季明轩:? 突然怼他怎么回事?他招谁惹谁了? 见他一头雾水,她忍不住笑起来,笑容里多了点释然:“不过这样挺好的。” 她后退两步,看向屋里的众人,转过身,酷酷地摆了摆手,大步朝门外走去:“后会有期,诸位。” 季明轩盯着她那一抹逐渐变淡的影子,摸了摸下巴看向众人:“她什么意思?怎么又夸又骂的?” 阿满摇了摇头,一脸感慨:“芳心错付的意思。”
第294章 生疑 离开锦城的路上。 “表哥,你这个月已经吐了四回血了,你还要瞒表嫂到什么时候?” 季明轩眼神担忧地望着脸色冷白的傅凛知,他闭着眼,苍白的唇上沾了一抹殷红,旁边的手帕还浸着血。 旁人不知道,季明轩却再清楚不过,傅凛知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光是他知道的情况,就吐了四次血。 为了不让虞甜担心,每次还只能强忍着不露出异样。 这些日子为了处理锦城的事,更是日夜操劳,休息也顾不上,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他如今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找借口要商量事情把虞甜打发去了另一辆马车。 傅凛知眼皮微动,神色平静,嗓音透着一丝哑:“管好你的嘴。” 季明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你也就知道威胁威胁我了,有本事到表嫂面前逞能啊!” 傅凛知眉头微蹙,大概是实在难受的厉害,这会儿也顾不上训斥季明轩了,他额角慢慢渗出冷汗,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就知道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季明轩看在眼里不由心疼,一边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一边埋怨:“你说说你,逞什么能?反正咱也拿到一株赤莲草了,表嫂目前还活蹦乱跳可以忍忍,你却是忍不了啊,不行咱就把那株赤莲草先……” 傅凛知忍无可忍,睁开湛黑的眸冷冷觑他:“闭嘴!” 季明轩梗了梗脖子,壮着胆子:“我就不!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你说说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交代?” 傅凛知被他嚷嚷的头疼得厉害,正要出声,突然听到旁边的马车传来一声惊呼,脸色一沉,想也不想的起身。 …… 马车里,抱着汤婆子,阿满望着马车外的风景,不由叹了口气:“锦城虽好,待久了却也觉得有些腻,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那些美食,还好走的时候捎上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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