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拔出侍卫腰间的剑,愤而将侍卫的头颅砍下。 刹那间,温热的鲜血四下喷溅。 皇帝的脸上和身上,也落了几串血珠。 鲜血瞬间抚慰了他盛怒的心。 皇帝将长剑随手一扔,接过总管太监的手帕。 他边擦拭脸上的血迹,边阴鸷下令:“去通知锦衣卫,即刻前去镇压维护谢璟辞的刁民!阻拦执行公务者,一律杀无赦!” “再通知暗影,等谢璟辞远离京都后,立刻将其杀了!” 暗影是太祖暗地培养的皇家暗卫,成立以后只效忠于大晟皇帝。 先帝一生不曾动用过暗影。 但皇帝登基以后,却没少命暗影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仅针对谢璟辞,就出动了不下十次。 甚至曾在两军交战之时,将谢璟辞的行军都透露给敌国。 作为大晟的皇帝,他不惜牺牲本国利益,也要害谢璟辞一命归西。 总管太监习以为常,当即应声前去安排。 陆家。 “爹爹,您一定要替柔儿做主啊!” 陆湘柔早已将那小厮阉割凌迟,但仍是不解恨。 她满心想要报复陆晚音,却听到陆晚音已经受谢璟辞牵连,被流放的消息。 仅仅是流放,怎么消她心头之恨? 可辰阳侯正为断根一事痛苦,哪里顾得上替她做主? 陆湘柔实在忍不住,趁下人送药的时候强闯了进去。 “爹爹,陆晚音毁我清白,断我前程,爹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啊!” 辰阳侯好不容易让自己不想那件糟心事。 结果被陆湘柔一个“断”字,勾起了他最难堪、悲痛的记忆。 顿觉得下身某处也好似在隐隐作痛。 “女儿自幼乖巧懂事,对兄弟姐妹都和睦亲厚,可那陆晚音抢女儿夫婿在先,毁女儿清白在后,实在恶毒至极!” “爹爹,女子清白比命还重要,她害女儿与那下等之人苟且,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陆湘柔说着就往柱子上撞,吓得下人连忙上前阻拦劝慰。 屋子里吵吵嚷嚷的,偏陆湘柔还越哭越大声。 辰阳侯脑瓜子嗡嗡直叫。 他从床上坐起,随手抄起枕头往陆湘柔的方向砸。 辰阳侯大怒道:“要死滚出去死!少在我这儿闹得我不安生!” 清白算什么? 不过是与人睡了一觉,就要去死。 那他连行周公之礼的可能都没了,是不是得千刀万剐? 陆夫人有长公主做靠山,连带着陆湘柔也沾了光。 也许辰阳侯心里未必疼爱她,但表面上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有求必应。 突然如此疾言厉色,陆湘柔又是懵逼又是惶恐。 贴身丫鬟绿芙劝她先回屋。 可陆湘柔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恶气,继续道:“爹爹,陆晚音能如此害女儿,未必没有害您之心!您也是那日受伤的,说不定就是她所为!爹爹,此仇您甘心不报?” 辰阳侯心下一紧,竟认真思索起来。 印象里每次见到陆晚音时,她都在陆湘柔跟前端茶倒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要多卑微有多卑微,甚至受尽欺凌后,都不敢向他这个父亲寻求庇护。 辰阳侯摇头。 这样一个懦弱卑贱之人,怎可能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像她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就该立刻下十八层地狱!还请爹爹派些杀手去杀了她吧!她不死,您岂不是白白受伤了?” 被女儿提到痛处,辰阳侯不禁火冒三丈:“她若有行凶的胆子,你和你娘早死八百遍了!” 他越说越气:“你有时间在这里构陷她,还不如多去想想自己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 “你自己不知廉耻就罢了,还连累侯府其他女子名誉受损,侯府留不得你这残花败柳之辈!” 陆湘柔被亲爹当众嫌弃,一时间羞愤欲绝。 “爹爹如此绝情……” “滚!老子叫你滚!” 软枕被褥,甚至是床幔上的金钩,都被辰阳侯扯下来,尽数砸向陆湘柔。 陆湘柔被绿芙拉了出去。 直至房门被合上,辰阳侯的怒斥仍未停止。 陆湘柔的心生生被碎成了无数瓣。 绿芙战战兢兢安慰:“小姐,侯爷应该是重伤难受,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了脾气,您别往心里去。” 陆湘柔将手帕都快要绞烂了。 她恨恨盯着门板,仿佛能将门板给盯穿了。 “我竟不知爹爹这般在意陆晚音那个贱人!他既然不肯杀她,那我就替他去送送他那叛国贼野种!” 陆湘柔转身往府外走去。 绿芙:???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家小姐的脑回路。 自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从辰阳侯的举动中,看出辰阳侯在意陆晚音的? 要真是在意,怎能眼睁睁看着陆湘柔欺凌陆晚音十几年,从来都袖手旁观?
第24章 你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秋高气爽,枫叶尽染,一行行大雁划过蔚蓝的天空。 通向大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陆湘柔不得不戴上斗笠提前下马车。 在绿芙的帮助下,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人群里挤。 “让开!都让开!” 上千名擐甲执兵的锦衣卫如利刃出鞘,以锐不可当之势向押送队伍奔来。 远远望着他们靠近,陆晚音还在不遗余力地怂恿着谢璟辞。 “……你想想啦,大晟危亡之际,是你谢璟辞力挽狂澜!你在战场厮杀的时候,皇帝日日躺在温柔乡里纵情声色。” “你和你的将士饿得啃树皮的时候,他怕人下毒害他,一盘菜最多只吃三口……” “这样的皇帝,你非要愚忠的话,就只能是自取灭亡。” 听着这些赤裸裸的挑拨之词,谢璟辞对陆晚音的口无遮拦十分无奈。 整个大晟,也只有她敢说这种话。 无奈的同时,他也确确实实下了决心。 但他倒不是被陆晚音蛊惑,而是当今天子的确不仁。 听着越来越近的甲胄声,谢璟辞遥望向登天塔塔顶。 他神色怅然:“你说得对,我何必自找死路?” 秋风拂起他鬓边散落的墨发,也吹起了他染满鲜血的衣袂。 身后一树枯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愈发显得他孤寂与萧瑟。 陆晚音拍了拍谢璟辞的肩,笑道:“路有万万条,你觉得被逼踏上了不归路,兴许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 说着,陆晚音眼里的笑意渐深。 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被迫改道的例子吗? 第一世她还是个困于后宅、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却突然被丢进危机四伏的末世。 刀尖舔血的日子里,她磨砺了自己,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现在虽然重回到等级森严的古代,但她绝对不会再被这些束缚。 伤害她的人,就算是她亲爹,那也得付出代价。 谢璟辞也一样。 皇帝不让他活,那就换个皇帝。 反正他有这个实力。 总而言之,只要看得开,条条大路通罗马。 谢璟辞是个武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深入骨髓。 可看着陆晚音对于谋反,非得不排斥不畏惧,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样子。 他越来越好奇,自己这位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眼下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那么多尸骨上位,良心到底难安。” “伤口腐烂了,你觉得应该狠狠痛一次,将腐肉都割掉好?” 陆晚音说着顿了顿:“还是应该留着它不碰,任由它扩散,取走你的性命?” 似乎是为了证明陆晚音的话,锦衣卫统领侯元基纵马而来。 他丝毫不怕踏伤了百姓,引得百姓仓皇逃跑,怨声载道。 侯元基却不想着安抚,反而纵马绕着谢璟辞一圈。 他居高临下俯视谢璟辞,仰天大笑。 “谢璟辞啊谢璟辞,没想到你会有落到本官手下的一日吧?此时此刻,你可曾后悔当日为难本官?” 当初谢璟辞刚从边关回京,撞破侯元基强占农田一事。 他直接告到皇帝面前,逼侯元基不得不去向那等贱民赔礼道歉。 要不是因为侯元基家世深厚,早就被夺职下狱了。 冯吉到底信了乌鸦护佑是天意,连忙好言劝道:“谢将……谢璟辞毕竟为大晟开疆拓土……” “冯吉!” 侯元基冷声警告:“陛下已将押送谢璟辞的差事交给本官接手。你若执意要为了这罪臣得罪本官,倒是想想,你这羽林卫统领的位置能坐多久?” 侯氏一族的先人是开国元勋之一。 侯元基的父亲,也是当今皇帝跟前的红人。 冯吉握紧拳头,胸腔起起伏伏,终究不敢得罪。 谢璟辞微仰起头,下颌线凌厉:“侯氏一族恶贯满盈,迟早作茧自缚。你最好祈祷我谢璟辞没有翻身之日,否则,我迟早又一日,要彻彻底底清算你侯氏满门的罪!” “呦,真是吓死本官了!” 侯元基浮夸地露出害怕之色:“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吧?”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嘲讽大笑:“别说以后翻身,你先熬过接下来的冬日寒风侵袭,再来威胁本官吧!哈哈哈哈哈!” 毫无疑问,流放的路上,最难熬的不是冬日的寒冷。 而是侯元基的刁难。 可惜,遇上陆晚音,还不知道谁刁难谁呢! “吼!” 侯元基笑声还未落,胯下的马儿突然高亢地嘶鸣两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骏马便不受控制地扬起前蹄,疯狂抖动着。 分明要把侯元基甩下来才肯罢休! 百姓当即离得远远的,生怕成了马蹄下的冤魂。 侯元基惊恐万分地拽着缰绳,努力控制着骏马:“都瞎了吗!还不快来帮忙!” 要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马摔下来,侯元基这脸也就丢光了! 陆晚音轻轻转动手腕。 就见那马儿抖得更疯狂了,前蹄似乎要到天上去。 侯元基的属下连忙过来帮忙。 却不想那马儿好像有意识一样,硬是避开了众人! “啊啊啊!” 侯元基尖叫着,直直地被甩了下来。 砰! 侯元基实实在在地在谢璟辞面前,摔了个五体投地。 陆晚音冲着马儿眨了眨眼,踢了一脚摔晕过去的侯元基。 “喂!没过年呢,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啊?” 侯元基悠悠醒来,便觉得嘴里一阵腥甜。 手下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大人,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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