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主子爷如今受伤,耿主子指定心疼极了,之前的一切,应当都能一笔勾销了罢。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主子爷素来就是这个性子,便是想让耿主子过来,也不会明说,只能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劝上几句罢了。 乌雅氏还未来得及站稳,先剜了苏培盛一眼。 耿氏,还是耿氏。 定是这老货天天偏帮耿氏,才会让表哥将她这个表妹抛之脑后。 不过,如今表哥受伤,这侍疾的情分总该落在她头上了罢。 “表哥!”乌雅氏颤着声音,眼中的泪水如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你怎会伤的如此之重?” 她捧着心口,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该如何苟活于世?” 一旁的苏培盛见主子爷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上扬的嘴角紧紧的抿起,可见刚刚还不错的心情,被这动作神态都极为离谱的乌雅格格给毁的个一干二净。 他一面狂给徒弟使眼色,一面拦在她面前,不叫她往主子爷身上扑,“乌雅格格,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吩咐叫奴才们去办便是”。 乌雅氏被他拦住,新仇旧恨一起涌向心头,当下便狠狠地剜他一眼,“你这阉奴,表哥如今受伤,身边离不开人,若是耽误了照顾,你担当的起吗你?”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本来就是常理,况且,人越没有什么,越怕旁人提及什么。 苏培盛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影子,既然乌雅格格不想要命,他也不必枉做好人,他虚虚的挡住来人,为难的看向四爷,“主子爷,这······” 四爷皱着眉头思索,乌雅氏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眼下他身边确实离不开照顾,况且,这边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宁宁来这里也还算安全。 他轻咳一声,“乌雅氏言之有理,既如此,苏培盛,你便叫人送一封信给你耿主子罢”。 ?? 苏培盛与乌雅氏面面相觑,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见疑惑。 合着刚才屋子里头的这场闹剧,四爷他是压根没瞧见呐。 乌雅氏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恼怒。 耿氏,耿氏,怎么又是耿氏。 表哥竟然为着那个狐狸精三番两次的下她的颜面,一时间,她气红了双眼,冷笑一声,“表哥倒是心心念念着那耿氏”。 “可是耿氏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乌雅氏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煎熬着她。 四爷这样,前世的丈夫也是这般,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借着自己天然的权势和地位,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只知晓欺辱她、压制她。 “你可知,她为了不生下你的孩子,回回都喝那避孕的零陵香”,她越说越痛快,只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般肆意过。 她不好过,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乌雅氏笑得癫狂,说话却轻声细语,如同毒舌吐芯,“表哥呀,那耿氏·····” “她根本就不爱你呢”
第190章 从京城到热河的官道上, 有好几辆马车正在路上不疾不徐的走着,马蹄嘚嘚的敲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毕竟不是前两日暴雨刚过的时候, 那些被雨水冲散的灰尘又悄悄的回到了路上。 官道上其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离得远了些。 不单单是这尘灰的事儿。 这马车通身乃黑楠木所制, 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拉车的马儿形体俊美健壮, 更重要的是, 旁边还跟着十来个侍卫。 有侍卫也不稀奇,可那身上穿的, 腰间挂的,亮瞎人眼的甲胃和弯刀都是管制品, 普通老百姓家便是巨富,也不敢如此装扮———定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 但他们也不舍得离得太远,跟在这样的人身后,这一路便再也不用怕什么匪徒之流了。 白梨没注意身后, 她坐在车辕上晃荡着一双小腿, 只觉得初秋的风分外让人舒畅。 过了一会儿, 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葡萄,“本以为咱们是要回府里呢,没想到竟是去塞外, 我这辈子, 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哩”。 要知道多少包衣, 这辈子压根就没出过京城, 一辈子在府里头待着,伺候主子直到老死。 她能跟着主子去塞外一回, 放在整个包衣旗里头都是能吹三年的事儿。 葡萄笑拍她两下,“不去吃焦圈和豆汁儿了?” 白梨慌不迭的摇头, “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还是主子的差事要紧”。 主子的好些东西都在这里,还有弘昼阿哥的玩具,小阿哥的奶娘,都在这些马车里头,容不得半分闪失。 不过,白梨瞧了瞧身边众多带刀的侍卫,有这些人跟着,绝对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匪徒敢过来。 她心里想着,又拿眼去望那些拱卫在马车周围的人,主子爷的这些侍卫和演武场上的那些个小子当真十分不同,听说不仅是功臣之后,个个还有官职在身。 若是能嫁给哪个侍卫做当家夫人,岂不是鲤鱼跃了龙门? 葡萄笑眯眯的看着白梨通红的脸,“好姑娘,知道你长大了,等见了主子,我便替你求个恩典”。 这些侍卫都是主子爷赏给主子的,虽说都是与兰院息息相关之人,但若是能系得更紧密些,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了葡萄这话,白梨却丢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反而发起愁来,“也不知道主子此刻到了没有”。 马车刚走了两日,主子就嫌慢,还给她们出了一个算数题,问路程三百里,一日走六十里,多少日才能到,若是一日能走百里,又该何时到。 白梨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还未曾算明白,便见主子已经用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将小阿哥绑在身前,又带上李怀仁与七八个侍卫,眼见着便看不见人影了。 葡萄在旁跟着叹了一声,主子自在惯了,嫌弃马车走得慢也是常理,但此去热河还剩有将近二百里路,主子还带着两位小主子,能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到吗? 她念了两句佛,只盼着主子能早日与主子爷团聚。 许是葡萄的祈求得以被神明聆听,耿清宁骑马不过耗费一日半的时光便到了热河———本也只剩一百八十里路了。 只是不知为何,热河的大街上却没有多少人走动,来来往往竟然是一片肃杀之意,甚至还有许多带刀侍卫在来回巡逻。 难道是,朝政方面出了什么事? 耿清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是父女二人患病就好,那年生病的事,哪怕是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但紧接着,她又倒吸一口凉气———她在做什么蠢事?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若是当真信件推迟的原因不是生病,而是与那夺嫡之事有关,她带着孩子们过来,岂不是给别人送来全家桶? 还不如在京城苟着,即便四爷夺嫡失败,大不了被圈禁在府里。 一想到这里,耿清宁只觉得浑身发软,几乎握不住缰绳,直到怀里的孩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才惊醒她。 是啊,为了甯楚格,她不可能不来。 甯楚格是她头生的女儿,是她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对她而言是意义非凡,无论如何,她都会来这一趟的。 她甩了个空鞭,甩掉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是莫要自己吓自己了,才康熙五十年,没到夺嫡白热化的时候。 甯楚格一定会没事的。 马蹄嘚嘚敲打青石砖,一行人飞快地奔向热河行宫,有李怀仁这个太监总管在,又有雍王府的腰牌,一路顺利的进了行宫。 众人在侧门处下马,前头打探的人已经送来了消息,说是四爷仍住在春好轩。 耿清宁还记得这里,上回侍疾的时候,她与四爷就住在此处。 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头一回来此地之时,弘昼还只是她肚子里的一颗小豆芽,如今都能绕着这个院子跑上三圈。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耿清宁一面叹息时光如流水一般,一面踏进了院子,无需旁人引路,她便熟门熟路的寻到四爷的房间。 不过,怎么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她四下一看,只见不少人缩着脑袋在墙角站着,正房的房门竟然没人守着,所有人都是一副既不敢远离,又不敢上前的畏惧模样。 这模样她熟,四爷肯定又在发脾气了, 唔,既然有空发脾气,应当父女二人都是平安的。 不过,耿清宁摸着下巴,要不,她等会再过来?她可不想去做出气筒,去哄那个炮仗。 说走就走,她转身便寻甯楚格去了,没有丝毫留恋。 李怀仁眼巴巴的在原地站着,他望了望耿主子离去的身影,不知该撵上耿主子,还是该留在此处打探消息。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立在原地,招手唤来他的徒弟李成。 外头,师徒俩小声嘟囔着近况,屋内却是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四爷胳膊上的白色纱布逐渐透出几丝血色。 应当是太过用力导致的伤口渗血。 苏培盛心口狂跳,这伤口是前日所致,怎会在今日突然挣开,他缩了缩肩膀,甚至不敢偷瞄主子爷的脸色。 什么劳什子爱不爱的,到底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怎么突然就这么吓人呐。 还有这位乌雅格格,竟然敢如此放肆,怕不是在屋子里关疯了罢。 但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有几分眼色的,他不等主子爷吩咐,甚至顾不得规矩尊卑,随手拿起旁边本用来包扎伤口的面帕,就往乌雅格格的嘴里塞。 他实在没有胆子再听她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四爷眸色暗的吓人,往日清冷俊逸的面容阴沉下来,屋里众人只觉得从脊背处泛起一阵阵的冷意,喉咙干的发涩,一时间连口水都不敢吞咽。 被目光订在原地的乌雅氏,更是全身如置冰窖,甚至不自觉的在微微颤抖,仿佛被猛兽扼住了喉咙。 性命攸关之时,丢失了好些日子的理智终于回归,密密麻麻的悔意爬上她的心头。 面前之人可不是自家那没出息的丈夫,这可是雍亲王,未来的雍正皇帝,刚才那些话怎么就破口而出了呢。 莫不是被谁用巫蛊之术给魇着了? 四爷嗤笑一声,是的,是他着相了,旁人怎会知晓宁宁对他的一片心意,又怎知宁宁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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