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没了骑马的兴致。 * 当比试开始以后,嘉文公主一马当先,场上竟然变成了她与穆令月相争的情形。穆令月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此刻骑在马上却身姿利落,令看台上观赛的许多人大吃一惊。 其中最意外的当属辰王李潼。他神色阴郁,短暂收回视线看了萧安一眼,见萧安也正注视着场上,目光追逐着疾驰而过的马,虽看不出具体盯着哪一个人,想来应与自己一样只会留心令月。 从前他竟不知令月的马骑得这么好。她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辰王不甘心婚事就此作罢,心底生出对未婚妻子的占有欲来,望向萧安的目光中也就多了敌视。 而反观众人押宝的南秀却落后了许多,似乎力不从心。 比试结束以后,嘉文公主险胜一筹,下了场开心了片刻又在太后等人面前替南秀找理由:“秀秀的伤才好些,自然发挥不出十成的本事来,等来年开春围猎再来比试。” 沈兰衣这下可得意了,觑了南秀一眼,等着看她露出难堪的神情。却只见她像在神游天外,被嘉文公主拉了一把,才笑言:“输了就是输了,是我技不如人。” 沈兰衣也看不惯穆令月,但她最最讨厌的就是南秀,所以忍着恶心夸奖起穆令月来。挑拨离间的事她做得最顺手。 南秀不说话,她便露出一副得胜的表情,终于觉得心里痛快一点了。 穆令月虽然输给了嘉文公主,但也得了太后赞许。 她忍不住看向镇北侯夫人。见镇北侯夫人表情冷淡,只在太后称赞自己时客套地笑了笑,笑容稍纵即逝。又看向萧安,却见他始终看向南秀所在之处。 萧安性格太沉闷,说话时惜字如金,就连自己也被他三五字堵得哑口无言过。上一世她被意气风发的李潼迷了眼,看不出他的好,甚至对他的了解极少。 有关于他的种种,还是南秀单相思时和自己这个狗头军师一五一十说了数遍才不自觉记在了心里。 南秀得了太后几句安慰,而后收敛起神色落座,四周的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关切同情。 其中最关切的当属杜倾山。他本来觉得南秀赢定了,方才自己大出风头的喜悦一股脑散了个干净,人也萎靡许多。失神的间隙,再抬眼却发现南秀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只坐了小片刻功夫便借机离开,注意到的人只当她是比输了马心情不好,不想留在这里任人打量。 其实南秀乐得自在,牵着马带上春叶跑去无人的地方玩。 春叶跑回帐篷为她取弓箭,人刚走,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见云敬正候在几步外,而萧安径直走到马下驻足看她。 他说:“你带我去看比马,怎么反倒将我独自抛下了。” 南秀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抛下你,我……”她翻身下马,站到他面前。 “我方才不是输了么,出来散散心。”她不自在地摸摸头发,随口扯谎。 萧安眼中含笑,又看向她的爱马,“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南秀点头后又觉得奇怪,道:“你又不是没摸过。” 萧安神色不变,南秀也只是随意问了这一句,便任他抚摸了,还跟他一起摸着马身上油光水滑的皮毛,得意地说:“我把它养得很好吧?” 一人一马都待对方十分友善,马儿打了个响鼻,低头蹭了蹭萧安掌心。 春叶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世子和姑娘居然闲聊起来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正想凑近,结果云敬拉了她一把,讨好地笑着让她先别过去。 而在两人身后,穆令月隔着一段距离定定站着。 她看到萧安含笑的侧颜,眼中场景在一瞬间仿佛与前世重叠了—— 他与南秀成了婚,二人举案齐眉,出入相随。 自己是不是又错了?
第104章 男二上位文中的女配七 青仪山宴会后不久, 辰王府还是与穆家退了婚,又诚意十足地奉上赔罪礼。因为辰王府理亏, 何太妃不得不为了不懂事的儿子进宫向太后请罪。 外室有了身孕这样的丑事,何太妃羞于启齿,太后听了也直皱眉。辰王执意护着那外室,太后了解了前因后果,便觉得不好害了穆家清清白白的女儿,理应及时止损,于是把辰王叫进宫敲打一番, 再寻个不损二人名声的借口做主将婚事作废了。 消息传回穆家, 父母姐姐如丧考妣,十分惋惜就这样错失了大好姻亲, 穆令月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喜悦和轻松,一切终究和前世大不相同了。 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辰王府那座牢笼里,也不会在外宅凄惨丧命。至于李潼与李心颜最后会如何, 她也懒得理会了, 以她的本事能耐无法报复李潼, 倒不如过好这新的一生。 重生以后她已经在南秀和萧安之间做出了抉择。既然选择了萧安,就没脸再做南秀的朋友,欠她的,只好来世再还了。 那日看到南秀与萧安有说有笑,她失落了许多天, 但仍不能死心。只是萧安近来不爱出门, 她又被侯府拒之门外, 连和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实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迎儿眼看着姑娘日渐消瘦,心疼不已, 但深知姑娘已经钻了牛角尖,不撞南墙不肯回头。 * 冬雪初融时节,镇北侯府送帖到南府,邀请南家人一同去游湖。 赴约的路上,南丞相难得开起玩笑来,当着女儿的面对夫人说道:“看这天相,应是好事将近了。” 南夫人白了他一眼。 等到一家人坐进湖船中,镇北侯夫人摸摸南秀的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秀秀还小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便宜了我们萧家,真是睡着都要乐醒了。” 她话里满是深意,一边说一边还看了儿子一眼。 萧安没有反驳。南秀的脸一瞬间像是蒸熟的虾,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摆了。 南夫人听女儿被镇北侯夫人变着花样夸奖,即便早就习惯了,还是忍不住笑得更加舒心。看见女儿脸红,更是无奈她心思太浅,全都摆在明面上了。 镇北侯夫人一直想有个乖巧的女儿,只可惜身子不好,始终没能如愿。南秀从小嘴甜活泼,对了镇北侯夫人的脾气,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所以一门心思撮合她与自己的儿子。但总是适得其反,反而让两个孩子渐行渐远。 南秀抬头见萧安居然在一直看着自己,立刻移开目光,手指胡乱抚摸着裙子上的绣纹。 镇北侯夫人还在继续说着两人小时候发生的趣事,提到萧安为了给南秀摘挂在树上的风筝摔伤了腿,南秀哭得险些背过气去。这些记忆对于南秀来说早已经模糊了,她印象深刻的只剩这些年自己追着萧安跑可怜可笑的样子。 镇北侯夫人突然又说:“还是岸上热闹,别将孩子拘在这里陪我们几个坐着了。” 她笑着打发萧安带南秀去街上玩。 两人硬生生被赶出湖船,身后跟着一堆侍女护卫上了岸,两人也不说话,南秀只顾闷头向前走,萧安则跟在她身后。 街上热闹不已,只要她的视线在哪个摊子上稍稍停留得久一些,他就会默不作声把东西买下来。 南秀小声拒绝:“我不要。” 萧安说:“二月初八是你的生辰,就当是生辰礼。” 南秀仍然没有动,道:“还有很多天才是呢。” 就算送礼,也没有提前这么久就送的。 她不收,萧安就把东西抱在怀里。不知不觉身后的侍女护卫都远远落在后头,他只当不知,还在继续给她买糖画,买灯笼,买得都快抱不住了。 南秀这才看不下去了,主动接过来一部分,又叫来侍女护卫帮着拿。 回头见他正看着路旁新开的布庄出神,高悬的匾上挂着红绸,门里门外喜气洋洋的,入夜仍有陆续来往的客人。 “我记得这里有间糕点铺子。”他说。 南秀奇怪道:“长平铺已经闭门不开了,你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萧安没说话。 提起长平铺,南秀还有点惋惜。她很爱吃那里的点心,过去常常来买,那时店家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连宫里炙手可热的崔昭大人都爱吃我们这儿的点心,每隔半月就要命人来买。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她反正从来没有遇上过。 “是么。”萧安道,“确实很久没有来过了。” 身后高高的戏台咿咿呀呀正演到激烈处。 原本以为是哪出看惯的戏,她转身看了一会儿才听出是在讲大理寺袁大人铁面无私、断案如神。早听说这位大人喜欢花钱请人把自己写进戏文里,曾有大臣看不惯,还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骂他居功自满。 台上袁大人横眉竖目向圣上呈出罪证,崔昭被判死罪,刽子手手起刀落,戏子哀叫一声倒在袁大人脚下。台下众人立马大声叫好,有人喊了一句:“死得好!” 南秀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她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忽然低声问跟在自己身边的萧安:“你也觉得崔昭该死吗?” 萧安顿了顿,“圣旨已下,是非对错不是早已经盖棺定论了吗?” 南秀却像是更生气了,不再理他,继续闷头往前走。 萧安却追问:“你同情他?” 南秀张张嘴,即便随口一言,她也不想给南家招来什么祸事,因此含糊道:“从前听他讲过一回课。人看着……不坏。” 萧安沉默得更久了一些,再开口却道:“同情罪臣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南秀脸都气红了。 “还说不是同情?”他眼神沉静,深深望着她。 南秀气急败坏,把手上的东西又都一股脑还给了他,而且是用力地塞进了他怀里。这之后再也没有理过他,回到船上只说是玩累了。 第二日镇北侯府的下人把萧安买给她的东西又全都送了过来。 春叶咋舌道:“好多东西!”一边感叹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姑娘,生怕她会命人把所有东西再丢出门去。 大大小小的盒子摆了满满一桌子。春叶数了数,喜悦地侧过头想和姑娘禀报,结果见姑娘也不继续看书,更不在意桌子上的这些东西。 听到她又在叹气了。 春叶关切问道:“您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南秀想,她要怎么和春叶说,自己为了一个已经获罪而死的人和萧安吵架了,而且是她单方面发脾气。 崔昭是圣上赐死的,萧安骂他又没说错。自己生的又算哪门子气。 * 除了将这些东西送来南府,萧安再无其他音信。 南秀别扭了几日,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跑去了侯府找他。过去的路上还想着:自己主动求和,萧安若敢给她脸色瞧,她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她还带着一匣子点心,见了他,态度也还有些别扭着,说:“上次听你提起长平铺,想到那里的点心很好吃,可惜现在已经买不到了。这些是我亲手做的,味道相似,不比外头买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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