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立刻奔向织愉。 织愉侧躺在草地上,衣裙皱乱,发髻也有点散了。些许碎发黏在脸侧,两眼无神地望着眼前的草。 香梅看得心疼,在织愉身边跪坐下来,将软垫在她身边铺好,让她去上面躺着。 织愉想要人依靠一下,伸手去抱香梅。 香梅谨记谢无镜曾经的训诫,连忙侧身躲避。 织愉没抱到,只当香梅就是不喜欢有人亲近,没太在意。 她侧躺在垫子上,眼眶泛红,像是要哭。 香梅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给她递牛乳龙井饮和柑橘酥。 织愉推开,碎碎念地向香梅倾诉:“谢无镜,他以前也和我这样吵过。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他说我已经不再是公主,却还非要讲究。再这样下去,早晚丢了命。”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娇气,导致我们藏身之处差点被追兵和仇家发现。” 若是如此,那确实是夫人的错,香梅不知怎么安慰,柔声道:“夫人……” 织愉:“可是后来,他也向我道歉了呀。” 香梅:…… “今天分明是他不对……嗯,可能我也有错。” 若是在行军途中,她这么嚷嚷要休息,就算在父皇最疼爱她的时候,父皇也会骂死她。 但织愉依旧道:“可是,他怎么就不能向我道歉呢!” 香梅:…… 她大概太笨了,很难弄明白夫人的逻辑。 织愉不开心地继续道:“我当初逃亲,其实不全是因为我不愿意去和亲。是父皇告诉我,大梁不需要一位公主来稳固与番邦的关系,在我临行前,偷偷塞了几根麻醉箭给我。” “旁人亦告诉我,北戎粗野,是游牧民族,每年都要不断迁徙。他们茹毛饮血,一年到头也没法儿洗几次澡。我爱的那些吃食,更是一个都没有,还得跟他们一起吃生食……” “那时候我一想到,我余生都要过那样的日子,我就觉得我还不如死在外面。” 香梅尽力表达同情:“夫人……” “谁知逃了亲,在凡界和谢无镜逃命的时候,还是要经历这样那样的苦。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之后,我发誓我就算死,也不要再经历一回。” 织愉近乎哀怨地道:“我若是知道,来了灵云界后还要过这种日子,打死我都不来。” “如果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长生不死,那就是在受刑。还不如在凡界快快乐乐地活几十年!” 这话有点夸张,但是织愉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织愉甚至开始想:“香梅,我现在觉得,当初我要嫁的到底是北戎的王上,条件应该没那么差。你说我当初要是没逃亲,去了北戎,嫁了那个……” 香梅连忙打断:“夫人,您已经嫁给仙尊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香梅感受到来自身后微沉的气息,惊悚地身体僵了下。 她往后偷瞄,见谢无镜正走过来,连忙告退。 织愉也看到了,白谢无镜一眼,翻过身背对他。 谢无镜正注视她。 她等了好一会儿,他也不发一言。 织愉不悦:“有什么话就说。” 谢无镜的手放在她小腿上,仙气如涓涓溪流,缓解了她腿上不适。 织愉更觉委屈,红着眼眶睨他。 谢无镜手在她眼下轻抚,抹去她没滴出来的泪,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声道: “是我错了。” 人都有莫名生气但不想说的时候,织愉不是非要他把他不愿意说的都说出来。 她就是要他一个态度。 织愉轻哼:“知道就好。” 谢无镜放在她小腿上的手,替她捏了捏酸胀的小腿肚。 织愉抬抬腿,委屈道:“我脚也疼。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沐浴,我浑身都不舒服,我想沐浴。” 虽然用过净尘诀,可她就是想用水洗。 谢无镜曲起腿,将她穿着鞋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撩起她层叠的裙摆,握住鞋要脱。 织愉赶忙把脚缩回裙下,“你干嘛。” “看看。” “你还不如快点给我找地方沐浴。” 谢无镜望了眼未完全落下的红日,将她打横抱起。
第22章 要他心疼 织愉的惊呼才到嗓子眼。 他道:“这附近有一泉池。” 她抿了抿嘴,环住他的脖子,乏累地依偎在他怀里。 她没那么气了,开始担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织愉越想越痛苦,靠在他胸膛上哽咽,“谢无镜,我想回尧光仙府。我真的走不动了,明天我可怎么办?” 谢无镜:“明天有马骑。” 织愉有点感动,“你去给我捉野马?” 说到马,她想起在凡界时谢无镜的那匹马。 那匹马通体玄色,黑中带红,乃是她出身宫中都未曾见过的良驹,十分通人性。 它载着她和重伤的谢无镜,在大漠中疾驰,数次甩掉追兵与仇家。 可惜在西域时,为了凑二人通关文牒的费用,谢无镜将它卖了。 不过谢无镜也是精挑细选,卖给了曾经和他决斗过、输给他后依然很有风度的一名江湖客。 那人爱那匹马已久,定会好好对它。 难受的时候,她就越发怀念凡界。 她正想着那匹马,就听谢无镜道:“我带了马,在灵兽袋。” 织愉愣了一瞬,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温声问:“你在说什么呀谢无镜?” 谢无镜若有所感地垂眸看她,“我带了马。” “哈哈哈……” 织愉仰头大笑。 他们还没走远,在不远处的修士们都听到了织愉的笑声。 孟枢望着谢无镜抱织愉的背影冷嗤:“区区凡人,竟总要仙尊去哄她。也就仙尊仁善慈悲,她才有这待遇。换别人,早被打死了。” 话音刚落,织愉的笑声也停了。 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仙尊夫人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大喊,“谢无镜,我杀了你!” 所有人顿时警惕地站起来。 就见织愉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嘴里骂骂咧咧,“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我是你的仇人吗你要这么折磨我!” 谢无镜抱着她,被她掐住了脖子脚步也依旧沉稳,丝毫不受影响。 看样子,她没真的用力。 但是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 孟枢磨了磨牙,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仙尊都没阻止,他们就更不能掺和了。 织愉一路从草原骂到泉池边。 余光瞥见在落日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泉面,她才停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 骂累了。 她没给谢无镜好脸色,从他怀中跳下来,走到泉边脱衣裳。 谢无镜布下阵法,将此处与外界隔绝,在泉旁的石头上坐下等她。 虽然她没用力,但她掐了他太久,他脖子上还是有了一圈浅浅的粉印。 谢无镜面向她,手指摸了摸脖颈。 织愉背对他,将腰封外纱中衣里裙一件件脱下。脱到只剩小衣,缓缓走下泉池。 泛红余晖落在她白皙的肩头。 杨妃色小衣的细带系在背与颈后,纤细的腰在挺翘的臀上方微凹下去,曲线漂亮,成了惑人的画。 但谢无镜留意到的是,她抬脚踏入泉池中时,白嫩的右脚侧边有泛紫发红的血泡。 她逐渐没入水中,只留肩头在水面上。 谢无镜走近泉池,“是我考虑不周。” 走一日路,对任何入了道的修士来说,都不算难事。 可她不一样。 织愉回头看他。 他正低头捡她散落在池边的衣裙。 织愉埋怨:“你让我受苦了。” “是我错。” 没关系,以后你落到我手里会更苦的。 织愉抿唇,带着一点报复心理,愤愤地想。 她不再搭理他。 在泉池中舒舒服服泡完澡,在水中脱下小衣与亵裤,叫谢无镜转过身去。 谢无镜把她的衣裳收起,回到石边背对她,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 她缓缓走上岸,踩在谢无镜铺好的软垫上。 淋漓的水从她身上滴落,打湿一片。 天色青黑,月上枝头。 皎皎明月下,如镜泉面倒映着少女在池边擦拭白皙身体。 待擦拭干净,织愉习惯性地把布随手丢下。 然后换上干净的小衣,亵裤,一件件套上昌荣色宝相花裙。 明日她不走路,不用再穿轻便衣裙。 待回去,她不方便在别人面前换衣裳,只能现在就把明日要穿的先穿上。 织愉现在不高兴,换衣裳不顺心这点,她也要怪到谢无镜头上。 换好衣裙,头发还湿着,她穿好罗袜与搭配衣裙的绣鞋,叫谢无镜过来。 谢无镜走过来,用法术将她头发烘干,捡起她用过后扔在地上的湿布收起来。 织愉对着泉面,简单地把头发绑起来,方便待会儿睡觉。而后等谢无镜过来把她抱回去。 她现在差使他差使得毫不客气,理直气壮。 谢无镜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护住她的腰背。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她抱起。 然后,把她放在了泉边的石头上。 织愉仍旧板着脸,“怎么不回去,坐在这儿做什么?” 谢无镜在她身边坐下,将她右腿放到他腿上,褪去她的罗袜与鞋。 这次织愉没拦他。 先前拦他,是不想他知道她受伤,她担心他会自责。 但现在织愉觉得,他就该看看她的伤,就该自责。 看到脚上泛红的痕迹和扎眼的水泡,织愉自己都好心疼自己,苦着张脸踹了他一下。 她没掌握好方向和力度,差点踹到不该踹的地方。 织愉尴尬地睁大了下眼睛,乖乖不动了。 谢无镜理了理被她踹得在腰腹下堆在一起的衣袍,拿出一根金针,去刺她脚上血泡。 织愉倒吸口气,“等等!” 谢无镜停手,等她接着说。 织愉:“你就不会什么仙法,让它直接痊愈吗?” 谢无镜:“仙法能让你不痛,灵药能让你的伤以凡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痊愈。但没有法术能让伤口立刻消失。” 织愉撇撇嘴,把脸埋在谢无镜肩头,不去看。 可想到有针要刺进自己身体,还是忍不住浑身发紧。 谢无镜的确没让她疼,还帮她缓解了不适。 她感到有清清凉凉的东西涂在伤处,还挺舒服的。 待谢无镜道:“好了。”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他已为她穿好鞋袜。 他将她抱回驻地,进入修士们布下的防敌袭大阵之中。 香梅殷切地迎上来,在一处空地放下躺椅。 正要铺软垫,谢无镜扫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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