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默然。 当时,他和山君能对皇后和太孙夫妻解释利用苏行舟栽赃邬庆川和段伯颜相交,能解释山君幼时正好模仿的笔法跟宋知味像,所以编造了谎言,但却不能解释栽赃宋国公和邬庆川说的那一段关于皇帝作诗的话。 好在还有寿老夫人用来扯谎。 两人便用“陛下有一次喝醉酒,曾跟寿老夫人说过此事”为由解释。 这倒是能圆回来,只看皇太孙信不信。 此时看着,他是“愿意相信”的。 但等郁清梧走了,皇太孙便对太孙妃道:“这对小夫妻应该有不少事瞒着我们。” 太孙妃刚好摆完菜,闻言一巴掌打在他身上,“人人都有秘密,他们有,你也有,他们可曾打听你的?他们用秘密救了这么多人,尤其是救了你,你快些感谢老天吧!” 皇太孙就笑起来,无奈的道:“元娘,我只说了一句话。” 但是…… 他看着太孙妃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越跟他们相处,就越是奇怪。 他想了想,轻声道,“你被毒害那次……山君前前后后所为就挺奇怪的。” 太孙妃便冷笑一声,“无论怎么奇怪,我都因着她被救回来的。阿虎,你的心思,收一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皇太孙偃旗息鼓,“我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他站起来,抱住太孙妃,讨好道:“我跟你说件事情。” 太孙妃皱眉,“什么事情?” 皇太孙小声道:“郁清梧还是个雏!” 太孙妃一愣,“什么?” 皇太孙得意,“你看不出来吧?” 太孙妃稀奇:“你怎么看出来的?他跟你说的?” 皇太孙:“男人看男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我瞧着他眉宇之间已有久旱逢甘霖的模样,估计很快就不是咯。” 太孙妃翻了个白眼。又说到郁清梧要过生辰的事情上,“这回确实多亏了他和山君,我得送份厚礼给他。” 皇太孙:“我也送。” 太孙妃便笑起来:“那你按照礼数,要多厚几分。” 皇太孙:“为什么?” “做晚辈的,当然要给长辈送重礼了。” 太孙妃一板一眼:“在陛下和其他人那里,都说山君是舅祖父的养女。如此说来,郁清梧是山君的丈夫,比你大一辈呢。” 她道:“你该叫他姑丈。” 皇太孙目瞪口呆,摸摸鼻子,好笑道:“行,那我就给姑丈送点好东西。” 皇太孙送了一头鹿。 郁清梧收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送这个?” 钱妈妈也不懂其中含义,但她老人家懂鹿怎么吃啊。 赶紧叫人先杀了一碗血给郁清梧,“这个补!” 郁清梧终于明白过来味了。他看了钱妈妈一眼,心思转开,扭捏的接过,“我喝吗?” 钱妈妈迟疑,“你不能喝?” 不是又搬进房里去了吗?这几日看着两人黏在一块,说话都带着股甜瓜味,她以为成了呢。 原来还没成啊。 钱妈妈就挪走了碗,那还是别喝了。她把鹿血放在灶上,赶郁清梧出去:“我给你做长寿面,待会山君还要给你做包子呢。这会有了鹿肉,我晚间给你烤鹿肉吃正好,哎哟,那个香哦。但青瓜蛋子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要流鼻血。” 郁清梧却听不见她的话,只一步三回头,眼睛死死盯着鹿血。 钱妈妈赶苍蝇一般赶,“真不能喝!” 郁清梧垂头丧气出门。兰山君正好在外头晒书。一桩大戏落下帷幕,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也有了些闲心逸致。她一本书一本书翻晒,享受着难得的恬静。 结果一抬头,就见郁清梧站在不远处……鼻子好像流血了。 她一惊,连忙惊呼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郁清梧狼狈的抬头,“没事,没事。” 兰山君掏出帕子给他捂住鼻子,“真没事?是撞着鼻子了?” 郁清梧摇摇头。 钱妈妈听见声音出来,大喊一声,“天爷,你是不是偷喝鹿血了?” 郁清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钱妈妈赶紧跑去厨房看了眼,鹿血还在,一滴未少。 她又跑出来喊,“那你鼻子怎么出血了?” 郁清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钱妈妈大笑着走了。 兰山君已然懂了他和钱妈妈话里的意思。她好笑道:“你想喝鹿血?” 郁清梧捂着鼻子羞于见人,“我能喝?” 兰山君静静的看他:“为什么不能呢?” 郁清梧脚一软,急急低头拉着她的手,“山君,快扶一扶我,我耳朵听不见了,眼睛也有些模糊。” 兰山君好笑,“但你嘴巴可没闲着。” 怎么是这般一个人呢? 她抬头看他,只觉得他这般的长相,端方君子,应是个古板的性子才对。 像一方木头,不动声色,沉淀着百年韵味。 但他偏偏像一团火。木头燃起了火,哪里了得。他只靠在她的身上,她都觉得自己也要燃起来了。 烫。 她抬起头,突然道,“郁清梧,你这般像火一般,我靠在你的身边,其实早该发觉你的心思。” 郁清梧第一次赖在她的身上。 他忍不住吸了一口,笑着道:“山君,你也是火啊。” 因为她一直燃着,比他的爱意亮眼,所以才没瞧见他。 但不要紧,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就是做一辈子太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郁太监心甘情愿去厨房找鹿血了。 他晚间先洗了一个澡,搓了个干净,等进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榻上还有被子。 他成了个多思多怨的人。 是山君不愿意了?是今日不成? 他迟疑着,哆嗦着,委屈的睡到了榻上。 他翻了个身,身上难受得要命。 兰山君本是躺着的,见他久不进来,便提着灯去寻。她的钟馗除妖灯早被他换了,今晚点的是莲花并蒂青瓷灯。 她走到他前,见他卷着被子,脑门上一身大汗。 她弯腰,提着灯凑近他看,只见他一张脸红得要命,但一双眼睛看着她,却不似平日里可怜般湿漉漉的,而是像 虎狼一般,盯得她发毛。 看来他往常也是装了的。 她问,“你怎么不睡?” 郁清梧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山君,我衣裳湿透了,脱了成不成?” 兰山君:“成。” 灯下看美人,确实多了几分旖旎。兰山君被他弄得也燥了几分,见他手有些哆嗦,解不开衣裳的扣子,便伸手过去替他解。 郁清梧哪里还忍得住,迫不及待的缠上去,将头狠狠的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用力的又吸了一口。 刚开始是浅尝辄止,后头就暴露了本性,自己的衣裳半脱半挂,兰山君的衣裳却被撕扯一般全然褪去。 他也不愿意再生出枝节来,狠狠的就撞了过去。 可惜,青瓜蛋子并无经验,还是兰山君翻身做主,这才让他满足。 等有了经验,榻便不够用了,他抱着她,还是不肯多生枝节,不愿意挪动,“我就这般抱着你过去好不好?” 兰山君仰着头,闷哼一声,“你从哪里学来的?” 郁清梧:“书里,书里什么都有,我学了不少……” 兰山君只能陪着他学。 等他清醒的时候,她闭着眼睛缓神,一睁眸,便见他褪去了方才的狠劲,趴在她的上头,“山君……对不住。我试着克制过了。”
第78章 点天光(4) 钱妈妈天亮的时候去小夫妻门口送了早膳。正午时分去门口送午膳。黄昏终于见到了人。 她打趣郁清梧,“如今,你的事情成了,家里的母鸡也算是放下了心——再没人催着它们下蛋。” 郁清梧一本正经,“它们确实劳苦功高。钱妈妈,对待功臣,必定要行赏。我做主,生蛋的这几只鸡就别杀了吃吧?等它们死了,我还给它们立个碑。” 钱妈妈一边剁肉馅,一边吊起眉眼:“郁少爷,你知道现在老母鸡多少银子一只么?贵得很哩!就你这点俸禄,还想给鸡养老?” 郁清梧立刻意识到自己大言不惭,改口道:“一只母鸡炖了熬汤给您养身子,另外一只给山君做个辣子鸡。” 钱妈妈:“那你自己呢?” 郁清梧:“我吃鹿肉。” 钱妈妈大笑起来,“哎哟,吃多了不好。” 她摆摆手,“走吧走吧,别在我这里杵着,我今日还要给你做点冬瓜汤降降火。” 郁清梧就去了兰山君的书房。他撩起帘子低头进屋,正瞧见兰山君在看兵书。他就坐在一边看她。 兰山君被盯得受不了,“你不做点其他的?” 郁清梧:“不了,我只等天黑。” 兰山君用书盖住脸,“你别说荤话。” 郁清梧轻笑起来,“我哪里说了。” 但也不敢过分,生怕她真气恼。便又说起镇国公府的事情来:“四叔父请我去喝酒,还请了于大人作陪。” 兰山君:“你不愿意去?” 郁清梧闷闷点头。 兰山君叹息一声,将书从脸上挪走,先是感喟:“从上回的事情看,他们最后,应当终究不曾救我。” 但顿了顿又道:“慧慧来了两次,都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可其实也没什么好愧疚的。我若是没有翻身,他们恐也会受我连累,如此没有来往,不救是最好的,最起码可以保住自己。” 这几年她也一直没有跟他们走得太近,就是怕将来出事牵连过多。 她笑了笑,“且被困淮陵的时候,我就恨过他们了……恨着恨着,便在当年已经想通——我没有任何缘由,叫人家拼死为我一斗。” 这话虽然让人心伤,却也是一句大实话。 她道:“古人不是有句话说,论心不论迹,论迹无圣人吗?” 郁清梧低头,“不是这么用的。” 但也没有多说,而是道:“反正我拒了帖子。” 兰山君便坐正,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如君样对我,确实只你一人。” 郁清梧被摸得很舒服,很愿意将自己的大脸凑在她的手上蹭一蹭。等到去东宫的时候,他还回忆着山君的温柔。 皇太孙殿下好笑,“怎么一脸春意?” 郁清梧却看着他露出来的胳膊印子欲言又止。皇太孙便道:“山君以后也会这样对你的。” 郁清梧:“不会。山君的脾气很是温和。” 皇太孙挑眉,“你以为太孙妃刚开始不是?” 他将袖子放下去遮住,拍拍郁清梧的肩膀道:“但真正的夫妻,就是如此。不挨一番打,不算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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