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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歌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卢霞眼中似有泪光闪烁，难掩激动。 虞安歌满眼欣慰：“先登者，卢霞，我都听到了。” 卢霞激动地用力拍掌：“是！将军，我立下了先登之功。” 虞安歌由衷高兴起来：“你放心，我会为你封侯，你会是大殷第一个女侯！” 卢霞抑制不住激动，叫了一声：“我是女侯！我是大殷第一女侯！” 她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快乐中，并未探究虞安歌话中深意。 虞安歌紧接着道：“有序入城，误伤百姓一人！凡投降归顺者，既往不咎！” 城门被破之后，盛京中其余守军便不足为提。 投降的投降，被生擒的生擒。 有胆子大的百姓，透过门缝朝外看去，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昂首挺胸入城，其中女兵竟占三分之一。 有个小姑娘不顾大人反对，也好奇地凑到门边往外看。 她看到一个女子，黑衣银甲，发丝飞扬，脸上的血污并未折损她的倾世容颜，反倒更添几分霸气。 她威风凛凛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双眉眼无意间流转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小女孩听到身边的大人道：“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凶神恶煞，冷血无情的凤翔将军吗？” 小女孩儿吞咽了一下口水。 才不是凶神恶煞，冷血无情。 分明是英姿飒爽，霸气神武。 或许是小女孩儿的目光过于强烈，虞安歌竟然回过头看，和门缝中的那双小眼睛对视。 忽而虞安歌勾起唇角，朝皇宫的方向扬鞭驰骋而去，潇洒快意。 人虽然走了，小女孩儿眼中还带着痴迷：“爹爹，娘亲，我知道以后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第623章 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皇宫之中，一片凌乱。 宫人们有些跟着御驾离开，有些趁乱卷了金银珠宝逃走，还有些躲在宫殿的各个角落里，不敢轻易露头。 然而很快，昭宜大长公主便率领军队入宫，整顿上下，勉强维持着秩序。 跟着昭宜大长公主进来的，还有文武百官，大多都是迫于禁军手中的刀剑，不得不进来。 这些人的家眷也都被昭宜大长公主控制起来，倘若他们到了这种地步还敢闹事，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他们也都不怎么能闹得起来，圣上的亲信，可是都随着御驾离开盛京了。 留在盛京的官员，要么是看得清形势，等待新朝，要么是官位过低，不受重用的，要么就是姜彬这种，并非愚忠的保皇派。 除了一些曾向圣上进献谗言，祸乱朝纲之人，害怕虞安歌入京后被清算，短暂反抗一下，便被镇压之外，再没有人敢妄生事端。 入宫之后，齐纵便将他们关在了太和殿中。 这是百官上朝之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要做什么。 但有禁军在旁边监视着，他们也不敢随意开口。 齐纵看他们都老实了，便去寻了昭宜大长公主。 昭宜大长公主精力不比年轻人，忙活了一整夜，此时正倚靠在偏殿的软榻上休息。 听到齐纵推门而入，她才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让人端上茶水。 “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本宫得打起精神来。安歌走到哪儿了？” 齐纵来到昭宜大长公主身边，跪下道：“凤翔将军已经攻破城门，便是收拾战场，起码赶到皇宫，最迟申时也能到了。” 昭宜大长公主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一路打来盛京，有没有受伤。” 昭宜大长公主想到从前虞安歌女扮男装的样子，不由一笑。 谁能想到，她们这对母女最初结识，全是因为虞安歌那副好相貌。 齐纵道：“凤翔将军武功高强，您放心便是。” 昭宜大长公主点了点头，鼻尖却是闻道一缕若有似无得血腥味儿，侧头一看，齐纵的脸色十分苍白，眉宇间也带着浓浓的疲态。 昭宜大长公主问道：“你受伤了？” 齐纵顿了一下才道：“一点儿小伤，不要紧。” 听他说是小伤，昭宜大长公主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带兵厮杀的，哪儿能不受点儿伤？ 不过她还是叮嘱道：“别忘了上药。” 齐纵点点头：“离凤翔将军赶到皇宫还有一会儿，大长公主不妨歇一歇。” 昭宜大长公主重新闭上眼，靠在软榻上，不忘夸赞齐纵道：“幸好有你，本宫还能歇一会儿。” 齐纵脸上当即绽放出笑容来：“能替大长公主分忧，是齐纵的荣幸。” 齐纵小心为她披上薄毯，蹑手蹑脚从宫殿退出去了。 他的副手看到他出来，连忙道：“老大，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赶快去歇着。” 齐纵虚扶了一下受伤的胸腔，额头渗出一些冷汗：“凤翔将军入宫，还要一阵要忙呢。昭宜大长公主统筹上下，昨夜一夜没睡，她已经够累了，我得为大长公主分忧。” 副手道：“可您受了这么重的伤...” 齐纵道：“昭宜大长公主离不开我，我还撑得住，等忙完这一天也不迟。” 那副手小声嘀咕，究竟是昭宜大长公主离不开他，还是他离不开昭宜大长公主？ 要知道，昭宜大长公主身边的面首可是不少，齐纵不过是其中之一。 副手有点儿为齐纵打抱不平：“您为了昭宜大长公主出生入死，她却连一个驸马的名分都不给您。” 齐纵回头瞪了副手一下：“能陪在昭宜大长公主身边，我已经知足了，什么驸马名分，我不在乎。” 当初齐纵入伍，却因为太过出挑，无意间得罪了上官，屡次三番被上官打压，俸禄也被恶意克扣。 可笑他是禁军中的佼佼者，父亲生病，他都没钱治病，身边的同僚颇为上官的淫威，也不敢借钱给他。 若非昭宜大长公主出现帮他，只怕他还在底层受人欺辱，父亲也不一定能从大病中活下来。 所以旁人笑他奴颜媚骨，自甘下贱，当了昭宜大长公主的裙下臣。 可那些人哪里知道，是他日日夜夜请求昭宜大长公主怜惜，甘愿为昭宜大长公主驱使。 昭宜大长公主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伯乐。 齐纵道：“我只庆幸，昭宜大长公主终于到了可以实现抱负的时候了。” 昭宜大长公主的手腕，谋略，眼光，不输皇室任何一个王爷。 可却因为女子身份，不得上朝堂，便是招揽人才，也只能打着收“义子”，收情夫的旗号，被人议论唾弃。 齐纵想到昭宜大长公主提起西殷任用白丁和女人时，那神采飞扬的眉眼，就替她高兴。 齐纵吃了一些有助伤口愈合的药丸，不忘叮嘱副手：“不许告诉昭宜大长公主，我受伤的消息。” 副手见他痴情至此，也只能认了。 到了午时三刻中，昭宜大长公主便被齐纵唤醒。 齐纵道：“凤翔将军马上就要到皇宫了。” 昭宜大长公主面露惊喜，方才睡了片刻，这会儿精气神十足。 匆匆带着人去宫门口接应。 太阳正盛，虞安歌骑在马上，一袭银甲反射日光，夺目耀眼。 如今的虞安歌，经历了朝堂上的波诡云谲，经历了沙场上的腥风血雨，经历了无数生死一线的危机，心志宛若磐石。 如果说从前的虞安歌冷酷如霜，气质如松，现在的她则是一把完全出鞘的宝剑。 锋利坚韧，张扬霸道，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宝剑如斯，不可藏于剑鞘，不可握于人手。 任谁看到她，都会由衷产生敬畏之心，不敢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小瞧了半分。 昭宜大长公主看着虞安歌，喃喃道：“这才是本宫的女儿。” 虞安歌在无数人敬畏的目光中勒马，马儿长嘶，似乎在预告天下—— 这座巍峨辉煌的皇宫，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第624章 吾凰万岁（大结局） 太和殿里的文武百官，除了极少部分心性坚毅者，盘着腿闭目养神，其他人要么惊恐万分，要么愁容满面，要么唉声叹气。 他们被关了大半天，没水没食物，还要禁军看管，自然让他们坐立难安。 改朝换代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的命运会走向何处，谁都说不准。 “吱呀”一声。 太和殿的大门被人开启，扬尘在空中凌乱飞舞，刺眼的阳光照射入这座阴暗的宫殿。 文武百官心猛然一跳，战战兢兢回头，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一支男女混杂的军队鱼贯入内，替换上值守的禁军。 他们在城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每个人身上的鲜血还未完全干涸，手中的刀剑更是骇人。 跟禁军相比，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殿中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是低沉得可怕。 众人担惊受怕的同时，也不免在心中产生疑惑，不知凤翔将军打入皇宫会发生什么，他们这些旧朝臣子，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外面传来一声高呼——凤翔将军到。 百官下意识分裂两侧，等待着胜利者的宣判。 虞安歌在军队的拥护中，手持疏狂一步步走上太和殿三十九级台阶。 这样的石阶，从前她走过许多次，不过是以臣子的身份走上来的。 她在这里卑躬屈膝，不得不应下上位者一个又一个愚蠢的决定。 她在这里有过志得意满的时候，但更多的，是不甘怨怒。 她怨怒皇族权贵奢靡腐败，声色犬马，怨怒底层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她不甘国家积贫积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甘于强敌在边，耀武扬威。 她厌恶朝堂党派纷争不断，为了利益互相倾轧，却罔顾黎民百姓，厌恶有志之士穷途失意，备受打压。 她不甘，却无能为力。 她怨怒，却无力改变。 她厌恶，却不得不忍受。 现在不一样了，虞安歌仰头，看到太和殿鎏金的字样，心中涌现的，是前所未有的激情澎湃。 太和殿前三十九级台阶，每一步，都由血与泪铺就。 她想到前世国破家亡，血染江山的惨烈。 想到在江南历经千辛万苦，却得知吸食百姓血肉者，正是纵帝的痛心。 想到凉国来使，在国宴上耀武扬威，朝堂上下却敢怒不敢言的屈辱。 想到爹爹分明忠于朝堂，却被哀帝忌惮，哀帝为了威胁爹爹回京，将她打入牢狱的怨怼。 想到她为了守护家国，征战沙场，却在即将胜利之际，被自己人背刺，断了军需的悲愤。 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让虞安歌痛苦不堪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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