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桉:“……” 好好一个勤恳能干的娘子,可惜长了张嘴。 姜椿扎煞着两只泥手从炕上跳下来,先净了手,然后在院子里挥舞斧头,劈了一堆稀碎的小木块。 随即找了只边缘裂了条大缝的破木盆,去柴房端了一木盆石炭。 她先塞了把麦秸到炉膛里,拿火折子点燃,又往里头填小木块。 等小木块燃烧正旺时,再往里添石炭。 结果没把握好量,石炭添得太多了些,炉膛里呼呼地往外冒黑烟。 姜椿将倚在西屋门框上看热闹的宋时桉推进西屋,然后“哐当”一下关上门。 然后她跑去东屋,翻出夏天用的蒲扇,朝下头炉门那里猛猛扇风。 她的力气可不是盖的,这风虽算不上龙卷风,那也够得上狂风了,没扇一会子,黑烟就渐渐消失,红色的火苗冒出来。 姜椿停止扇风,心里轻舒了一口气。 生炉子经验太少不要紧,她可以靠人力扭转结局嘛。 心里忍不住有些膨胀。 还推开西屋的门,跑到宋时桉跟前嘚瑟:“哼,这世上,除了不能让男子生孩子,还有什么是我姜椿不会的?” 宋时桉:“……” 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得亏她没有能让男子生孩子的本事,不然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不过会生炉子属实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毕竟自己不会。 他真情实感地夸赞道:“娘子当真厉害。” “嘴上夸赞值几个钱,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姜椿丢下这句话,然后果断将脑袋前伸,闭上眼睛,红唇微微嘟起。 一副等着被亲亲的模样。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这档子事儿。 他竖起耳朵听了下外头的动静,没听见有声响,这才凑过去,在她嘴上“啵”地亲了一口。 亲完立时退了回来。 姜椿哪是那么好容易打发的,执着地伸着脑袋闭着眼睛,嘴里嚷嚷道:“这么敷衍,你肯定变心了,不爱慕我了。” 宋时桉:“……”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爱慕她?不带这般造谣的。 他淡淡道:“你别贪得无厌。” 姜椿轻哼一声:“我向来贪得无厌,夫君难道今儿才晓得?” 宋时桉:“……”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没法反驳。 轻叹一口气,他伸手将她楼进怀里,嘴巴含住她的唇瓣,允吸肯咬起来。 本想只亲亲她的嘴唇便作罢,想到她贪得无厌的性子,还是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 两人唇齿勾缠地亲了足足一刻钟。 唇瓣分开时,都拉丝了。 宋时桉看了眼姜椿被自己肯得微肿的唇瓣,上头还黏着亮晶晶的透明口水。 而那口水的主人,正是他。 宋时桉登时脸色涨得通红,连忙别开脸,没眼再看下去。 嘴里轻声道:“你擦,擦一擦你的嘴。” 姜椿眼珠子转了转,直接伸出粉红的小舌儿,在自己上唇上添了添,又在自己下唇上添了添,然后发出“咕咚”一声吞咽声。 嘴里嘿嘿一笑:“夫君的滋味,真好。” 宋时桉:“……” 这下他不但脸红了,耳朵跟脖子都红了。 这家伙怎能如此,如此……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 他伸手扶额,恨不得学那些老鼠,在墙角打个洞钻进去。 忒羞人了些。 姜椿见他低头扶额,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模样,无语道:“不过是亲个嘴而已,旁的地方你也不是没亲过,怎地还是这么副羞答答的模样?” 宋时桉无语道:“那是夜里,现在青天白日的,如何能相提并论?” “噗。”姜椿被他这话直接给逗笑了。 她好笑道:“白日得端着正人君子架子,夜里黑灯瞎火的就能放飞自我了是?” 宋时桉抿了抿唇,没吭声。 夜里黑灯瞎火,被她逼着自己亲她脖颈跟身前时,的确没有那么羞耻。 姜椿单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笑道:“看来夫君还得多锻炼呀,毕竟将来咱们可是要白日敦伦的,你这般放不开可不行。” 宋时桉:“???” 白日敦伦? 她竟然想要白日敦伦? 这等出格的事情都想干,她是真的半点都不知羞耻为何物啊! 宋时桉板起脸来,才要一本正经地训斥她一顿,话到嘴边却又张不开口了。 她待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对自己从无旁的要求,也就是在男女之事上贪婪了些,如果这点子要求自己都不满足她,未免有些忘恩负义。 况且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是逗自己玩还是认真的都尚未可知,自己没必要着急反对。 车头山前必有路,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宋时桉偏头,白她一眼,淡淡道:“你再在这里同我黏糊,仔细炉子灭了,炖的银耳莲子羹也变成石炭。” 他凤眼狭长,若当真动怒瞪人时,眼里会有寒芒闪烁,但瞪姜椿不同,那是一种无奈又略带宠溺的神色。 新买的银簪随着他的偏头,坠着的小葫芦轻轻摇晃着,映衬得他如墨长发更黑亮了几分。 姜椿直接看呆了,差点溺死在他的目光里。 要不是惦记着外头炖着的银耳莲子羹,她都想直接扑上去,狠狠亲他一顿。 男色误国啊,何况她本就深深迷恋着这个她好容易才写出来的美强惨男配。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这才稳住心神,松开他的肩膀,开门来到灶房。 然后她就发出一声惊呼:“啊,我的银耳莲子羹!” 好在出来的及时,砂锅里的汤水几乎见底,但总算没糊。 她连忙加水,又在底下填了几根柴,重新炖上。 * 不得不说,古代铁匠的手工锻造技术当真厉害。 取暖炉生了半日,不但西屋里暖吁吁的,就连放炉子的灶房都热乎得不得了。 夜里姜河坐在炉子旁取暖,笑着对姜椿道:“夜里你只管睡就是了,爹觉轻,隔一个时辰起来添一次炭就成。” 姜椿忙道:“不用的爹,我跟苟铁匠学了个封炉子的法子,添一炉膛石炭然后盖上内外小盖,一晚上都不用再添炭,他们锻铁的大火炉都是这么弄的。” 其实这法子是她上辈子跟太奶奶学的,跟苟铁匠没什么关系。 姜河一听,笑呵呵道:“那感情好,这样咱们谁都不用半夜爬起来了。” 然后站起身来,安心回屋睡觉去了。 姜椿挑开炉盖,添了满满一炉膛炭,先将内盖放上,接着又盖上外盖。 然后她在木盆里洗干净手,这才进了西屋。 爬上炕后,她先把自己的褥子铺到炕尾,然后走到炕头,去抱自己的被子。 宋时桉本就在纠结要不要挽留她这茬,见她竟然甚都没说,就直接将她自己的被子给抱走了,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又给憋了回去。 姜椿铺好被褥,脱掉棉衣棉裤,钻进被窝里,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真暖和。” 甚至还有点热。 宋时桉闻言抿了抿唇。 片刻后,他幽幽道:“是么?那为什么我的手脚还是冰凉的?” 姜椿一怔,诧异道:“屋里都快温暖如春了,我正嫌被子太厚呢,你竟然手脚还是冰凉的?” 宋时桉静默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可能是我身子骨太弱了。” 姜椿忍不住心疼起来,试探性地问道:“可能新取暖炉刚生火,供热还不太行,不然我再去你被窝里睡几日,等供热跟上来了我再回来?” 宋时桉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见他没意见,姜椿从被窝里爬起来,抱起自己的被子,来到炕头。 人钻进他的被窝,被子搭在他的被子上头。 躺好后,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想替他暖暖,结果发现他两手热乎乎的,甚至手心还有些许汗水。 姜椿疑惑地挑了挑眉。 这叫手脚冰凉? 她抬手将他的手贴到他自己脸上,哼笑一声:“你手都热出汗了,这叫手脚冰凉?夫君,你竟然撒谎。” 宋时桉没辩解,而是抬起一只脚,贴到她的小腿上。 姜椿顿时“嘶”了一声。 冰得她就是一哆嗦。 还真是冰凉,跟冰块一样凉,一点都没谦虚。 这多少让她有些迷惑,分不清他究竟撒没撒谎。 纠结片刻没纠结出结果,她果断选择不纠结了。 她之所以想分被窝睡,是怕两人睡一起太腻歪,对彼此身子都不好。 但宋时桉身子骨太弱,身上没火力,即便有取暖炉在,他熬得也艰难。 万一再感染风寒,又是一场好罪受。 罢了,还是继续同他睡一个被窝,大不了她克制些,一周让他亲自己一回。 她无奈道:“既然夫君手脚冰凉,离不得我,那往后咱们就继续睡一个被窝,等开春天暖了再分开睡。” 将脑袋埋在她怀里的宋时桉嘴角勾了勾,露出个得逞的微笑来。 不枉他偷摸将两脚伸出被窝冻了许久,到底还是将她给留了下来。 她这样心软,只要自己拿捏住她心疼自己身子骨这点,适当卖卖惨,甚事都能无往不利。 得亏是自己,对她没不好的企图,不然她这样单纯的性子,还不知被旁人给算计成甚样呢。 以后也只好自己多看顾她些,不让旁人有算计她的机会。 不过这也算不得甚难事,毕竟放眼全京城的人,敢算计他宋时桉娘子的人儿,统共也没几个。 如果真叫他们成了事,自己上辈子那几十年就白活了。
第51章 大柳树村的邹里正倒是个人物。 他听了姜兆年转述的话, 既没有刚愎自用地表示不信,也没有慌手慌脚立刻召集村民开会。 而是次日叫大儿子邹明德套车,拉着他进城亲自去瞧瞧情况。 果见有几波衣衫褴褛的难民在红叶县城外落脚, 扎起了简陋的帐篷。 只他们停车观察的这两刻钟, 就瞧见从官道上聚集过来几十个难民。 照这么下去,难民只会越来越多, 形势不容乐观。 邹里正急忙让长子掉头,赶回大柳树村, 将各族族长以及族老们喊来, 关门商议了半日。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他就敲响了晒卖场上的大锣, 把全村人都给召集过来。 一脸严肃地将隔壁兖州府一年闹两次蝗灾的事情给说了, 然后建议村民家里有粮的不要卖粮, 没粮的趁着粮价还没涨起来赶紧买粮。 每家每户务必囤够一年的粮食, 挨到明年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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