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椿被他训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将他的脚放下,改用小腿夹住。 然后抬手捏了下他的下巴,笑嘻嘻道:“夫君这么关心我的小腹,是不是没少在心里偷偷盘算跟我生小崽子?” 宋时桉轻哼一声,淡淡道:“我是怕你小腹受凉,引起宫寒,回头生不出小崽子,就把黑锅扣我头上,说我身子骨弱没能力生养。” 姜椿身子往前挤了挤,跟他贴得更紧一些,凑到他耳边轻笑道:“夫君有没有能力生养我再清楚不过了,毕竟,我都验货过不止一回了。” 虽然没上手,但抱一起亲亲的时候,她可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能力。 宋时桉耳根发红,没法接她这样不知羞耻的话,只能生硬地转开话茬:“我明早想喝白米粥。” 姜椿白他一眼,怕油灯太昏暗,他瞧不清楚自己的眼神,又轻哼了一声:“舅舅给的是稻谷,想做白米粥,得先舂米。 我明早还得帮爹杀猪呢,哪有空给你舂米?等卖完肉回来再舂,舂好都能吃午饭了。 你后儿早上再喝,明儿早上继续喝粟米粥。” 穷人是不可能直接从粮店买米买面的,不划算,都是买稻谷或者麦子回来,自己舂米或是磨面。 无论舂米舂下来的谷糠,还是磨面筛出来的麦麸,都是好东西。 丰年的时候可以拿来喂鸡喂猪,荒年的时候人可以吃谷糠或者麦麸充饥。 宋时桉乖巧应声:“好,那就喝粟米粥。” 他喝什么都成,之所以提这个,不过是想寻个由头扯开话茬而已。 但姜椿这人记性贼好,不是那么好容易扯开话茬的。 说完早饭后,她又旧话重提:“夫君,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没少在心里琢磨同我生小崽子这事儿?” 宋时桉将头埋在她身前,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熟了,一声不吭。 姜椿伸手推了他的脊背一下。 宋时桉呼吸绵长,俨然已经睡死过去。 她又推了他脊背一下,气哼哼道:“你不想跟我生就算了,我也不求你,自有人愿意跟我生。” “闭嘴!” 宋时桉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翻坐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闪着寒芒的凤眼死死瞪着她。 嘴里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第52章 姜椿缩了缩脖子。 她口没遮拦惯了, 在现代时也没少跟频繁遇渣男的闺蜜说些“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之类的话语,方才被宋时桉的装死做派气到, 脑子一抽, 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观念太现代了,跟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格格不入, 就算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该说出来。 不过宋时桉的态度有点奇怪。 以往自己也没少逗他, 说他要是不乖乖听话就把他给卖了, 也不见他恼。 这会子怎地恼怒成这样? 她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往被窝里拉。 然后手就被他甩开了。 姜椿扫了一眼他阴沉沉的,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的脸色, 心想, 看来气得不轻啊。 她坐起来, 捞起上头搭着的那条被子,围披到他身上,嘴里说道:“你身子骨弱,就算再生我气,也不能不顾念自个身子呀。” 她将另外条被子捞过来, 披到自己身上。 然后盘腿跟他对坐,说道:“好了, 你可以开始批评我了。” 说错话就得挨批, 她很有自觉。 被说几句又没什么,他能出气就行,反正她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宋时桉却是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上辈子虽然落下了病根, 天气稍微有个变化,他就会大病一场, 但生育能力却还是在的。 然而上辈子那个姜椿厌恶自己,不愿同自己圆房,他也由着她。 反正二弟家孩子多,自己死后会进宋家祠堂,只要宋家子孙不绝,他就不缺人祭祀香火。 但她却红杏出墙个屠夫,还怀上了那屠夫的子嗣。 那日她被母亲带着去安国公府做客,席间突然晕倒,安国公府的人唬了一跳,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赶来替她一诊脉,说她怀了两个月身孕。 偏巧那日江太后身子骨不舒坦,宣了太医,前去诊脉的恰好就是才从安国公府回来的那个太医。 这太医撞见了刚下朝的宋时桉,有意讨好他,当着正陆续从金銮殿走出来的文武百官的面大声嚷嚷:“恭喜宋大人贺喜宋大人,令夫人有喜了。” 夫人有喜了,父亲却不是自己。 宋时桉活了那么多年,即便被抄家,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被人像牲口一样拉出去售卖,被一乡下屠户买去当赘婿,如此种种全部加一起,也不及此刻受到的羞辱多。 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要姜椿的命。 只要堕了她腹中的孩子,寻个庄子把她关起来,然后对外宣称得急病没了就行。 如此他的颜面能保住,姜椿也能苟活于世。 然而前脚太医刚走,后脚姜椿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她要跟自己合离,而且大方地承认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为了让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合理化,还给他扣了个不能人道的莫须有罪名。 从那一刻起,他宋时桉名声扫地,彻底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辈子的姜椿换了个人,他以为自己再不必经历那些不堪回首之事,谁知她竟然大喇喇地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 这是想逼自己按原计划行事,直接弄死她?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她同自己吵架都不忘担心自己着凉,先替自己披上被子,再顾及她自己的做派,就能看出她是真心在意自己。 方才那句话,应是她口无遮拦的胡吣,并非真的想要如此。 姜椿见他心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偏又一声不吭,怕他气坏身体,忙哄道:“你别只自己生闷气,该批评我就批评我呗,我肯定虚心改正。” 宋时桉咬了咬后槽牙,瞧她这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虽然更进一步证实了她那句话是在说笑,但他心里更气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是可以随意拿来说笑的吗? 姜椿见他黑着脸不说话,往前凑了凑,伸手将他连人带被子楼进怀里。 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做小伏低地哄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话,夫君你别生气啦,要是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宋时桉凉凉道:“气死我不正合了你的意,就没人妨碍你找旁人生小崽子了。” 姜椿想说就是不气死他,也不耽误自己找旁人生小崽子,但她没敢嘴贱,这肯定会捅马蜂窝的。 她凑过去,在他唇上“啵”地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这人挑剔得很,只想跟夫君这样的绝色美人生小崽子,旁的歪瓜裂枣我可瞧不上。” 宋时桉唇上被亲了一口,又听了她这小嘴抹了蜜一样的恭维话,心里的怒气不自觉地消退了几分。 倘若放在以前,无论男女老幼,谁敢用“绝色美人”这样的话语夸他,他当场就会黑脸,并狠狠记仇。 但这话从姜椿口里说出来,他却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 因为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好看,实事求是,并未像旁人那般夹杂其他意味或者企图。 但他肯定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不然她下回还敢。 他抽出自己的手,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把自己的嘴唇。 冷冷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以往你可没少给我灌迷魂汤,说什么与我不离不弃,死也要死在一起,结果呢? 只因我面皮薄,不好意思接你问的生小崽子的话茬,你就生出二心,要去寻旁人生…… 可见你的话有多不可信,我往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姜椿本想继续哄他,结果他竟然扯旧账,还上升高度到否定她这个人,逆反心理就上来了。 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个人没一句实话,你是一点错都没有。 脸皮薄了不起哦,装睡不回答我生小崽子的问题好了不起哦,脸皮厚的我就活该被晾着是? 我看我错不在赌气说要找旁人生小崽子,我错就错在不该同你聊这些亲密话题。 往后咱俩就惜字如金,相敬如宾,如此也就不会吵架闹别扭了,皆大欢喜!” 说着她松开抱住他的手,往炕上一躺,然后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 独留下一时间没适应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态度的宋时桉,愣愣地盯着她身上的藏蓝被面发呆。 她这是不管自己了? 过去她对自己的种种关心跟照料浮上心头,他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样的温暖,他两辈子头一回感受到,如果突然又失去,往后余生再也找不回来的话,他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想着想着,眼圈忍不住红了。 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似的,委屈地抽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 姜椿人虽然躺在被窝里,但正竖着耳朵偷听外头动静呢,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被子偷偷掀开一条缝隙,眼睛凑过去往外瞅。 然后正好就瞅见一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宋时桉脸上滴落下来,落到他披在身前的红色被面上,立时氤氲出一片深色水渍。 姜椿心想,那床被子还是原主成亲时姜河请刘婆子这个长辈帮忙做的喜被,红色瞧着好看,但不耐洗,见水就会褪色,泪水也一样。 她甩甩头,将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甩走。 一床破被子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宋时桉,他,他哭了…… 堂堂未来内阁首辅,新皇的小舅子,未来的国舅爷,宋家被抄家时他没哭,被抓进天牢严刑拷打半年他没哭,被贬为官奴发卖他没哭,这会儿却因为同自己吵架闹别扭哭了。 这合理吗? 这还是那个美强惨男配宋时桉吗? 什么叫美强惨,又美又惨没错,但他还很强啊,不是一般的强,是她的强啊! 结果她的强哭了。 姜椿简直都要怀疑宋时桉跟自己一样,被不知哪来的异世之魂给穿了。 这也忒崩人设了! 如果自己当初敢写这样的情节,估计早就被读者怒喷十几条评论了。 她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从自己的外衫里翻出布帕,边帮他擦泪边柔声哄道:“怎地还哭了呢?你也说了我这人满嘴跑马车,没几句实话,那你怎地还将我那些谎话当真,伤心起来了呢?傻不傻?” 宋时桉从她夺过布帕,边拭泪边冷冷道:“对,我就是个大傻子。” 竟然会把她的狠话当真,可不就是个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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