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转厚背刀变坚为劈,带着汹涌攻势砍向来人颈上脉搏处,一股鲜血飞溅在脸上,抽回刀不敢再驻留,飞快地扫过杀成一团的战场,三步并两赶到勉力支撑的秦王跟前,一把砍翻想要偷袭的兵卒,拽过他谨慎地退到巷子里,调头就跑, 再一次逃窜在如血管四延的申城巷子,柳文安迅速调动记忆,回想当初出城时躲过的苍口,熟练地利用一人小道地形斩杀身后赶来‘护卫’的兵卒,在巷口的转角、分巷飞快地窜走,一柱香后终于甩掉身后的‘耗子’,闪身从被烧焦的房前躲入还算完整的正屋,趴在房梁上屏住呼吸,听着远处断断续续的杀喊声,空旷的屋内仅于她二人对视无言,过了半响柳文安脸上挂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我的好哥哥,有下步计划还望提前告知弟弟,以免弟弟一时不顶事还了秦王殿下的好事。” 吴参将想杀她如踩死一蚂蚁,根本用不着绕一圈子在战场上取她性命,因此真正想杀的人除秦王别无他人,见他还是不言不语的样子,柳文安冷了眼漠声告辞,啥哥哥弟弟的,都是场面活,正准备跳槽走人时却被拉住:“是我低估了吴桂平。” 秦王没再自称本王,拉住柳文安的手背青筋凸出,语气平静渗着丝毛骨悚然:“原怀疑他只是想弄场败仗将我弄回京,没想到竟是想让我将命留在处。” 张正奉命送血谏进京,其余侍卫到今也没见得人影,如今他身边只有柳文安一少年郎,死在此处,吴桂平上报被贼寇所刃,挟了九弟回京总丢不了性命,过几年再谋复起又是前程无量。 真是好谋算! 听完讲述,柳文安麻木了一张脸盯着秦王,古话‘君子不立危墙’,这牛人燕倒是好胆色,武力没几量,人菜胆大,亲身涉险又打不过,能活到现在真是朱家祖宗保佑! 两眼放空关响,柳文安咽咽发干的喉咙实在忍不住地发问:“你就没想过最坏结果?”
第43章 柳文安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回答,只好沉寂地听着外头响动,听见远处传来的隐约杀喊声渐渐远去,两人对视一眼,悄摸摸地下了房梁,小心翼翼地把耳贴在门上探寻外面静,谨慎地偷眼探过小巷确认并无埋伏,柳文安才招呼秦王跟在她身后,绕了个大圈,跑到东门才提刀往刺史府赶去。 刚掠过东门就听见急速的马蹄声逼近,心下一凛连忙拉着人隐在巷壁借杂物后窥,眉头一皱,勒铁人? 铁勒人不是已经撤退了吗? 清脆的马蹄声不断地在断臂残恒的街上回响,柳文安紧贴巷壁脑海急转,她推断成真,城中并没有铁勒大部队,否则吴参将攻城不会这么顺利,那么这五骑是最后未出城的勒铁人? 要不要动手? 握住刀柄的手攥得指间泛白,柳文安紧张地咽了咽口中唾沫,自小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天生带有近乎动物知觉的敏锐,她怕冒然正视会被对方察觉反盯上,只敢用余光扫向领头的铁勒人,耳边马蹄声一声叠着一声的脆响,越来越近,柳文安嘴唇抿得死紧,眼底的犹豫挣扎化作一片凶狠,待马掠过身前,脚突往前跨,咬紧了腮帮子对准认定戴皮帽的领头人,长臂猛向前一掷,顾不得结果如何,拉起惊讶的秦王旋身就逃。 身后依稀传来呼唤王子的声音。 难道搞了个大人物? 来不及多想,恨不能多长两条腿,憋住气儿死命地逃,在小巷内东奔西窜想要摆脱身后愤怒的铁勒人,心里直嚎:特么的是属狗的吗?这么能追? 踹着气摸出腰间寸尺长的匕首,跟秦王分靠在巷门两旁,强行屏息静等身后鬣狗自投落网,为引人上当,柳文安小心制控气息,屈膝摸过地上小石子往前一扔,作出逃跑间不小心引发的动静。 猎物入瓮,两人几乎同时出手,追击而来的铁勒人机敏地躲开秦王攻击,却没有躲过另一侧如蛇袭的匕首,柳文安手稳眼冷,与当初才从洪屯出发时判若两人,狠辣地将利刃送入肉中,一击毙中,秦王上前再次补刀,在来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嘴巴发出‘呃呃’的声倒在地抽绪几下后不再弹动。 不远处的跑动动静由远而尽,柳文安朝秦王一偏头像屁股着火的火鸡,拔腿就跑,带风转过墙角闯入最近的屋内,寻了个隐蔽的地藏起来,平复呼吸恢复体力,没法子,一路东奔西跑体力消耗太大,摸了摸因缺水变得火辣干疼的咽喉,望往窗外屋檐的水洼露出渴望的神色。 有人进来了! 怎么可能?柳文安目露震,难道铁勒不应该越过房屋向巷子深处追击吗? 秦王紧贴墙壁胸口起伏不断,亦是疑惑地微微张望,突然眼一凝,往柳文安处递了个眼神,悄悄地往路面指了指,瞬间柳文安就想骂娘,城内用黄土夯实作路,土地虽实可行走间总会留下些许脚印,所以追杀之人是跟着脚印追踪过来的? 一口气哽在胸口憋得难受,草原上追踪术都那么厉害? 诺大的申城一角静默得可怕,一时间连刚进屋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柳文安将呼吸放得极轻,坚耳朵期望能捕捉到来敌的响动,没有,仿佛刚他听到的细微声是幻觉? 额头汗水滑进彼此睁大的眼眶中,鼻翼缩张,全身紧绷地警惕着突然消失不见的敌人。 就是现在! 没任何犹豫,柳文安凭着直觉把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前一击,‘铿’刺在坚硬的刀面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见到一头霜白的发丝来人瞳孔一缩惊呼:“皮室!” 趁你分心要你命,柳文安凶悍地再次攻击对方要害,秦王抓住机会从背后偷袭相助,两相夹击下年青的铁勒人旋身反击,一人对抗两人不落下风还能反击一二。 来敌很年轻,实力好强!!!身手矫健招式干脆利落,不好打!柳文安脸颊绷紧不顾自己胳膊被划开一刀,在狭小的房屋内将手中横匕蓦地往一架,左手化掌为拳直扑对方后脑,逼其回身轻松格挡,年轻的铁勒看着一头霜白的柳文安蔑笑:“这就是皮室?” 回应他的是秦王不知何时突杀出来的竹刀,身体上的疼痛让铁勒人愤怒万分,像被激怒的狮子猛地反扑柳文安,招招要命,一时柳文安竟招架不得,只能被动防守,又是一脚踹来,柳文安窥了空虚躲了大半,铁勒人杀机乍现,划向柳文安颈脖的刀锋带着呼啸声而下,突停在在半空发出临死般的‘呃呃’声。 秦王从后背偷袭了他,一刀正中心脏。 铁勒人盯紧柳文安,嘴部一张一合:“皮室......不坦荡。” ‘砰’壮硕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声响,柳文安漠然地垂眼俯视留有一丝气息的人:“生死之间哪有坦荡可言?” 确认人没了气息后,柳文安又换了躲藏点,没听到新的追击声后才放下心来,轻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又是活下来的一天呢! “你认识那人?” 柳文安咻咻着喘气摇头:“不认识,只觉得对方很重要,所以就动手了,好像逃时依稀听到王子两字,不确定!” 王子?秦王眼眸乍亮,铁勒人野蛮不开化,继承人也并不按中原古制,立嫡立长,如狼般争夺上位,他并不了解这王子能力如何?但能率铁骑南下跟乱军抢夺合作的王子,在单于心中重量定是头份,想到近年来铁勒都会南下掠夺边关,语气不禁急切起来:“他死了?” “不知道”柳文安靠在墙头,从地上水洼处沾了些水涂在人中,吸着水气仰头歇力:“事急从权,我也只凭直觉掷出,想来有两人穷追不舍,就算没身亡也定伤了他。” “好”秦王忍不住一拳砸在手心,只恨自己手中无人,否则...... 吴、桂、平! 乱军逃了,申城也重新收了回来,只是......刚从小巷钻出还没来得及找吴参将,柳文安就看到城内一片滚滚浓烟,焦味冲天,掉头想找桶装水救火,转头就看见一排面容枯槁,衣鞋破烂的人从角落里钻出来,麻木地看着熊熊大火。 “救火啊,还愣着干啥?”柳文安焦急跳脚,火急火燎地用力推了一把没了魂的男子,男子迟钝地回首看了看她,突然嚎啕大哭:“怎么才来啊!” 人都没了你们才来又有何用啊??? 悲惨的哭声传染了所有的存活下的人,逼得不成人样的申城人瘫在地上涕泗横流,无力地望着肆虐的大火面色绝望。 柳文安憋红了眼,扣在水桶边缘的手节泛白,冲到秦王跟前祈求:“殿下,让军卒灭火” 耳边回荡真百姓哀嚎,秦王不忍地闭眼复睁,转身寻了吴参将,不一会两千军卒行动起来,人力虽小,却仍有浇灭火势的希望。 忙至半夜,火才在雪花及骤隆的气温双重打压下才渐渐熄去,顾不得夜隆寒重,柳文安连夜组织人抢救物资,不管是粮还是衣物棉被,能用的都扒拉出来。 借着残余的火光,柳文安眼神扫过军卒微微鼓的胸口,当即明白是浑水摸鱼的收获,移开视线作看不见。 直至天色微明,也才清理出半城物资,柳文安用雪烧开的温水洗了脸,强自提起精神沾墨提笔,将无人屋扒出来的部分物资一一登记备好,又将棉被及其他物品发放下去后,才拿着统计单找秦王。 秦王与柳文安相对而座,疲惫地盯着案上的纸张,眉宇间尽是愁色。 申城收复回来了,物资有盆有锅,可就是少粮,至于他们自己?两手空空,身上所有口袋一样重,没粮啊! “不知宁郡地军队何时到达,期望他们能带足粮食。” 行军在外,怎么可能带有多的粮食,吴参将两千军卒就仅够六日嚼用,宁郡地是来剿杀乱军不是来震灾的。 按照以往平叛流程,大军多是当地征粮,朝廷拨粮是大军将要到达目的地时,粮草官才会出动运粮,可万万没想啊,铁勒申城破得容易,燕军收得......也容易啊,整个过程犹如过家家,除了赚开城门费了些力外,乱军几乎只虚晃一枪,便舍城而去,须知他们最初目标是赚开城门震慑乱军以示朝廷威严,然后围守申城等宁郡地支援,结果前后不过一时辰申城就打了下来。 吴参将很兴奋,柳文安很懵逼,秦王很疑惑! 一夜未眠的柳文安眼眸越发鲜红,发困地抹了把脸道:“学生先去打听申城近日发生的事。” 或许是‘白发孝子’的名头传到了城内,也或许是柳文安下午灭火的行为让人信服,活下来的老人见她一头白发加红眸,有些不敢确认地追问是‘白发孝子’乎? 确认后拉着她的手哀哭不止,言他活力六十余年,平生第一次碰见申城被破,满城活下人者不过二三成,人间地狱啊!人间地狱,刘原山卖了满城百姓,死了也要下油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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