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眼神落到柳文安身上:“柳老弟你也跟着走一趟!” 不管怎么说,柳文安那身蛮力,一以挡十是个将军料子,有他在也能安心许多。 柳文安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点点头对顾然偏了偏下颌走然帐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对顾然道:“让军卒带上干粮和水吧,万一要在戈壁上久战,好歹能进点食不是?” 顾然点点头,这是自然,他压根没打算带步兵,全体骑兵速速救援王将军! 一刻后救援军队全部聚集在门口,莫姚春不知从哪寻来一匹马就跟在柳文安身后:“你就在营地里不行吗?” 面对她的劝说,莫姚春不为所动,硬邦邦地顶回去:“不行,你不用管我” 柳文安还想说话,可重重的鼓响起,千匹骑军绝尘而去,她只好住了嘴,两腿一夹跟着大部分冲了出去!
第101章 狂行半日,到达信兵所说据点,却没见着王老将军大部队,只看出有大战后的痕迹。 四处全是燕军和铁勒的尸首,像被暴雨折下的麦,毫无生气地叭在地上,血迹从青草滑下浸入土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顾然与柳文安跳下马查探一番,手按到脖颈处,彼此对视一眼,没气了,他们来晚了,预计双方交战不超半时辰,定是某方退,某方追。 否则也不会急到连战场都没打扫。 起身环视苍茫戈壁,顾然恨恨地踢了一脚,大声道:“收集兵器,追!” 身后的燕军沉默又快速地把同伴的尸首排在一起,接过他们的兵刃,翻身上马,朝地上痕迹追去。 刚出发不过半柱香,迎面就跟铁勒人撞上,双方没有半分言语,骑兵对冲,大喊着举刀相向,戈壁溅起一片血色尘埃。 ‘锵’柳文安努力控马挡住来敌一袭,马上战斗她实在不擅长,只能勉强自保,余光迅速扫过战场,心底暗自估计,到底有多少铁勒人? “小心”瞄到莫姚春被人一刀挑下马,她两腿用力,冲了过去俯腰将人搂起,放到马背上:“做好了,小心点” 莫姚春脸色惨白,她太高估自己战斗力,从未经过马术战斗训练的她,怎么比得上从小在马背上生活的铁勒人? 见战场混乱,柳文安一边瞅空偷袭铁勒人,一边控着马退到边缘,好在这群铁勒人不多,仅约两百余人,在折损百余人后,终于将其剿灭,只剩下几个活口,用于逼刑。 见战斗结束,柳文安才气喘吁吁地把莫姚春给接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无事吧?” 刚才她俩共乘一马,吸引了好几波铁勒来击,她见此干脆也不控马后退,就在原地跟莫姚春如一树分丫,背靠背杀退敌人。 清点战场时,才发现她俩相互配合竟获得五颗战功,也算是意外之喜。 莫姚春软着腿从马上下来,撑手马鞍呼呼喘气,马上迎敌须要下盘要稳,反之如风中弱草,不堪一击。 若不是靠柳文安以背相撑,她只会再次被挑倒在地。 咽了咽口水,莫姚春望向柳君的眼眸敬佩折服、仰慕...各种情绪不一而足,让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似乎无事,柳文安感激地拍了拍跟前的大黑马,见它累得直吐舌头,连忙取出竹筒喂给它:“马兄弟,满满喝,这筒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未了又转过头对莫姚春道:“你歇够了牵它去吃点草,一马驼两人,累着它了。” 说完又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马头,心里庆幸跟随自己的是匹好马。 若马儿稍有差池,她跟莫姚春在乱军中必死无疑。 见她对马如此亲热,莫姚春没由来地冒出股不舒服来,可又说不清那里不对,心里烦乱成一团,只好闷闷地牵着马儿找草吃去了。 一刻钟后,柳文安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身问道:“拷问得怎么样?” 满脸血污的顾然边摘头盔边道:“都是硬骨头,不肯说” 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再问不出口,还是只能从地面痕迹判断方向,率军追赶王老将军。 想到王老将军带的军卒大部分为步军,顾然脸色便沉得厉害,与铁勒人对冲的这会,也不知燕军如何了? 戈壁上风沙大,对冲才结束没一会,柳文安脸上就已黄土覆面,几乎看不清原本肤色,她想了想迟疑道:“那我去试试?” 听到她的话,顾然顿了顿,将手中头盔一把扔到地上,心浮气躁道:“成,你去试试,一柱香后就走” 柳文安点点头,俯身将头盔捡起还递给他,拍了拍肩膀权作无声的安排,才往俘虏处走去。 顾然用力地抹把脸,转身去了伤患处,见能喘气的伤兵都已初步包扎好,才安排人护送伤患回营,让其得到更好救治,也将此地军情报给李偏将。 一柱香后,见柳文安面无表情地回来,早有心里准备的顾然平静问道:“没问出来?” 柳文安点点,但他问了一些别的情报。 听到此顾然惊讶地挑起眉,正在擦拭剑身的手也顿了下来,诧异道:“什么情报?” “我似乎知道铁勒的圣山在哪?”柳文安神秘一笑,坐在他身旁,随后捡起石块往地上画:“你看,按地理走势,我们目前停在这...你也说过圣山叫‘咕月山’,是月形状,从山形来看风向正对月弯外...” “停停停”顾然也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山川走势自然略知一二,可也没听过什么气候、地质走向、岩层别类等等。 太过陌生的词语让他头昏脑涨,两眼发直,急忙叫停,单刀直入中心:“你有多大把握?” 画图的手一顿,柳文安抬起头慢慢道:“六成” 六成!顾然犹豫了,他们奉命支缓王将军,可偏偏在戈壁上又找不到王将军的踪迹,如果直捣黄龙杀向铁勒圣山... 思虑半响,他还是决定先与王老将军汇合:“你对这些什么气候地质熟,你看看王老将军大概在什么地?” 果然是这样! 见他不愿冒险,柳文安心里早有准备,手中的石块定在地面:“这,八成把握” 顾然盯着石块落脚处半响,发现竟是刚才铁勒人时方向,于是当即拍板:“走” ‘唰’剩余的八百多骑军卒齐齐上马,黑衣黑甲地往柳文安所推测的方向驶去,带起尘烟滚滚。 “又晚来一步?”顾然眉头深拧,不明白王老将军的行军目的,眼下午日已过,两奔两地又撕打一场,人马早已疲惫,望着清早干紧的战场,顾然咬牙再问:“你看王老将军下步在哪?” 柳文安脸色难看地摇摇头:“推不出” 王老将军行事这般鲁莽? 她怀疑来报信的信兵到底是不是燕军,否则一路走来处处透着股诡异? 顾然翻身下马,仔细地抓起一把染血的粗沙闻了闻,又四处找了找人马踪迹,笃定道:“人才半不到一刻时辰,追!” 众人再次打起精神向足迹方向追去,半时辰后遇见的不是铁勒人,而是一群燕人,押下一顿用刑后,终于得到了事实。 他们被耍了! 燕军跟铁勒有交战,可是交战的不是王老将军,而是大军中的刘副将跟铁勒交手,这会已经往东撤退,他们只是奉贵人命出境打扫战场而已。 安州城保不住了! 听着顾然下令斩杀叛燕者,柳文安轻轻地按了按鼻梁,把王老将军、刘副将都给调开,再利用他们把剩下能动的军卒给调出,安州城守无可守! 见顾然满脸踌躇,柳文安一把拉住他喝道:“现在人困马乏,即便回营也无力回天,不如就撞撞运气,给铁勒心脏来一刀,你敢不敢赌?” 敢不敢赌? 敢不敢用身家性命来赌? 顾然赫赫地喘着气,眼眶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就这么想赌?” “哈哈哈”柳文安撕出一个恶意的笑,通红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难道你就甘心像狗追骨头一样,被人到处溜着走?” 别忘了,安州城怕是已落入敌人手中,即便事出有因,可眼下是什么时节? 新帝才登基,没有胜仗也就罢了,偏偏战败消息就传上去了,岂不是打新君脸面? 若李偏将还活着你倒能逃过一劫,若没有...你说这个责任该谁背? 柳文安幽幽地说出最后一句:“王老将军是新帝舅家,眼下正是仰仗他的时候,否则之前怎么会如此对我?” 顾然像头被牢笼困住的野兽,举棋不定地走来走去,最后一咬牙,从嘴里挤出两字:“干了!”
第102章 自说出‘干了’两字后,直到顾然回京时仍旧恍惚,每每望向柳文安的眼神是敬佩、畏惧,怎么不畏惧敬佩呢? 出发戈壁不过三五日,他就被柳文安夺过军权,发号施令,他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真的带军在茫茫戈壁中竟然真的找到了铁勒圣山的所在,后来...后来的事他仿佛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杀喊声、马踏声,他们成功攻占铁勒圣山,获得牛羊无数,见得那片白皑皑的羊群,活下来的人都乐疯了,胜利!史无前例的大胜利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由他们亲手创造!!! 这怎么不是个奇迹? 在戈壁奔腾半月,他们几乎陷入绝境,无粮、无水,甚至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绝望一直笼罩着他们,幸好啊!顾然不止一次感叹,幸好此率骑由柳文安为首,在无前路时,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带他们跃过绝望,重新踏上求生之路。 他至今还记得,他们攻下‘咕月山’后,柳文安要在圣上筑坛祭天,封咕月山,以告燕军成功!此行为就吓着了正在刨坟的众人:“柳老弟,可别,你干了朝上那些酸人就能此钳制你了” 历经半月奔波,柳文安浑身脏污,如同街边乞儿,却不损她半分气势,抬手举足尽是威严:“顾将军若怕,大可不必参加,此祭天子彰一人足矣!” 见自己苦劝半响,还是说不得他,气得顾然一拍大腿:“祭天那是我们这等粗人能干的?除了京城里坐着的那位,谁有资格祭天?” 柳文安微笑着按住他:“来都来了,说不得咱们今生只能来一此,不留点纪念多说不过去?再说我是用天子名义祭天,又不是独自祭天,何有忌讳可犯?” “顾将军”柳文安说着逼近了他:“这可是要载入史册的壮举,你真心想放弃?” 顾然考虑半响,最终回复如入戈壁前的话:“干了” 第一次干了是擅自率军入戈壁,第二次干了是擅自祭天,于是跪在京城太极殿上,各臣纷纷对其多有指责:“顾然目无王法,擅自进攻铁勒,柳文安更置王法于不顾,封于咕月山,圣上,使燕与铁勒结下生死大仇,该于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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